程隅看着简连倾有些恍惚,她从初见简连倾时就觉得他身上有自己极为熟悉的感觉,一度让她有些惶恐不安,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知道他方才这一笑,程隅才明白他笑起来的感觉有多么像自己的表哥,温暖而舒适。虽然他的长相跟表哥,也可以说是修罗殿那个凌弑天的脸毫无一致。
当初在修罗殿的日子,程隅常常看的到凌弑天,却越来越能把他将自己的表哥区分开来,那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南辕北辙,凌弑天孤傲霸气。而表哥更多的就如简连倾那般温文尔雅。
可惜,这世间再无表哥此人,是至亲更是好友。程隅回神,道:“那是因为程隅有自知之明,若是简师兄不愿相告,就算程隅千方百计也是枉然。不若这般等师兄想告诉程隅了,自会相告。”
或许是因为程隅就算想知道,也只是想从莫之衍那里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从来不曾想到要去询问简连倾。
“程师妹的确善解人意。”此刻也不知简连倾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人。
“那么简师兄,你与莫之衍,或者说他们父子之间究竟生了什么?”
“我并非是南境生人,而是出生在北渊极地城中,家庭甚是和睦,至今我还记得我爹娘亲善的样子。”简连倾徐徐道来,程隅也是认真倾听:“可是在四岁那年,族中仇敌找到我们,爹娘为了保护我逃离,拼命阻拦那仇敌。那时我年幼,费劲全力才不过逃出数里,没有多久就被那仇敌追上,那时我几乎以为没有生路了,可是一个金丹女修出手救下了我。她虽没能杀死那仇敌,却也让其身受重伤,逃离而去。直到我又赶回家中,却现爹娘皆已殒命。”
简连倾的语气平静自然,好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但是程隅心中却很是沉重,他才四岁就已无父无母成为孤儿,还亲眼见到了自己至亲的惨状,可在人前,简连倾从来没有流露过半分伤感。
“简师兄节哀。”虽然程隅觉得这话说的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此刻她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她真是不懂如何安慰。
简连倾轻笑:“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那金丹女修可是莫之衍的娘亲?”程隅问道。
简连倾眼中似有怀念:“没错,那是秦姨,当年在北渊游历,她见我无家可归便收留了我。她待我有如亲子,那两年教会了我如何修炼,如何为人处世,想尽办法让我忘却之前生的事。可以说,她是除了我爹娘,待我最好的人。”
说话间,简连倾接过一片飘落下来的紫竹叶捏在手里:“直到遇见来带着莫之衍来北渊找秦姨的师尊。”说着简连倾将手里的紫竹叶轻轻一碾,瞬间竹叶化为了粉末飘散而去。
“程师妹可愿再随我去一个地方。”简连倾突然说道。
程隅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
简连倾带着程隅去了任务大殿,随着放出那只青色的飞行灵器,程隅隐隐猜测到了他想要带自己去的地方。
他的飞行灵器也重新经过了炼制,是以不到两日,飞行灵器又停在了一处林子上空。
程隅穿过了那片幽暗的林子,他们再次来到了那片世外仙境。
第一次来,程隅是震惊这里的的美丽,巨大的山谷,松软的草地,沁人心脾的繁花,美不胜收的瀑布。
可这一次,景色不变,照样让程隅心旷神怡,可是她内心却有些忐忑,此处可是绝灵之地。
‘这绝灵之地,是千万年来用来囚困罪恶滔天之人的地方。通常都是由数个顶级制符大师配上其他修为高深莫测的修士设下封印大阵。吸走里面所有的灵气,就是为了防止被封印之物再次逃脱。通常都在修士难以察觉进入的地方。’程隅想到当初师尊说的话,再看向山涧边的瀑布,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当初真是无知者无畏。
“程师妹。”
程隅回过神来,才现简连倾早已向瀑布那处走去了。程隅回头看了一眼入口,随即快跟上。
不用再向上次那样由简连倾扶着飞上山涧顶部,可上去的威压似乎比上次更加凝重了。
好不容易置顶了,简连倾才道:“这处禁制会根据修士身上的修为释放相应的威压。”也就是说他们方才所承受的是专门针对金丹期释放的威压,程隅了然的点点头。
“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妖修出没的消息。”简连倾俯瞰整个山谷:“不知程师妹对此有何看法。”
虽然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程隅还是说道:“既然天道能容妖修出世,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转念一想,程隅又道:“可与邪修和魔修一样,妖修从本质上都是与人修对立的。正如人修以妖兽之体为修仙资源,妖修也会取人修内丹提升修为。”
却不想简连倾不以为然,道:“程师妹是站在大义之上,毫无偏颇。可我私以为人修只是因为妖修占尽地利,比人修更容易得到天材地宝,有更悠久的生命,担心他们会威胁到人修的地位。说到底,不过是人修自私罢了。”
“就是,就是,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小人。”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山涧底部传来,让程隅大吃一惊,猛然看向简连倾:“这里还有其他人?”
简连倾摇摇头,就听下方的声音再次传来:“呸,你才是人,你全家都是人。”
“我说红头,他们,本来……就是人。”里面又传来一声有些粗哑的声音,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很不通顺。
程隅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站在山涧上有些不稳,轻声道:“他们都不是人?”又想到绝灵之地里皆是封印着罪恶滔天之人的地方,底下该不会就是吧。
“自然不是人,本大人可是苍芜之地绝无仅有的,完美的身姿和绝美的容颜其实尔等凡人能够拥有。啊呸,看看你吗都长什么样,简直丑的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尖声说话的大声叫喊着,不禁让程隅捂住了耳朵,这声音可真是刺耳。
“红,红头,你看她都不想听你说话,我,我早说了你太吵了。”另一个声音继续响起来。
不想,那红头非但没有住嘴,还因这句话受了刺激:“你个扁毛畜生,你竟然帮着人修说话,我的声音那可是苍芜之地绝无仅有的,当年有多少的雄性听了我的声音不得拜倒在我的长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