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乱窜,秦凉逸秉持住气息,又回到了桌前。
行宫内已经有了内奸,虽说可以将她被打断腿的消息传到西晋去,但是还是会有耽搁。
秦凉逸阴沉着眸子,俊美的容颜泛着青色,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象牙笔筒,大手用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个侍卫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魑魅大人已经杖责一百大板。”
秦凉逸点了点头,眸中温凉,“即刻启程,回东宫!”
房间内,宁轻颜抽出绶带中的小红针,忍着剧痛,开始扎在自己的左腿附近的穴位上,散去淤血。
如画泪眼汪汪,“我就说小姐你别回来了,你看看你受这么大的罪!就说这西晋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轻颜紧咬着牙龈,倒抽一口气,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就连能活动的右腿也是受尽了煎熬,分外难受。
她侧过脸,瞧见了门口守着的一圈人,自然知道她是逃不掉的。
宁轻颜惨然一笑,“如画,谨言慎行,我之前就告诫过你的!”
她呼吸浅浅,其实秦凉逸将她的腿骨踩断,却下脚不算重,虽说她现在很难动弹,疼痛难忍,可是按照她的医术,不出半个月就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消这半个月能平安顺畅地过去,她就有机会逃走!
宁轻颜想着想着,眼角便湿润了,自然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微微闭上了眸子,将湿润的水汽又憋了回去。
如画将膏药替她抹上以后,心里也记挂着魑魅,便和她说了一声,匆匆问人,去看魑魅去了。
宁轻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手里拿着小红针,感觉左腿腿骨疼痛减轻了一些,暗道这真是个好东西。
她小心的收拾好放入绶带中,闭目养神,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否则这样被禁锢的日子谁也受不了。
天色发暗,夜风浮动。
纱幔吹起,宁轻颜原本睡意就浅,这下子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轻轻地拢了拢身上的棉被,脚却动弹不得,疼痛依旧难忍,她甚至感觉整条腿都肿胀起来了。
“该死的腿!”
宁轻颜眉头紧皱,右手攥拳,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板,阵痛了半边手腕。
可是这痛却敌不过这腿疼痛的千分之一!
她恨自己窝囊,当初对付大夫人、四姨娘、宁菀儿的时候何曾如此心软过,就是因为自己一再陷入情这个字,才淹没了理智!
突然,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传了过来,宁轻颜掀起了床幔,抬眼却发现一个黑影飘落了下来。
那黑影眉眼修长,身材高大,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戏谑地说,“哟,当初嚣张跋扈的嘉应郡主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宁轻颜脸色沉寂下来,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她虽然厌恶秦凉逸,但却明白秦凉逸不会真的动手杀她,可是眼前的男人却不一定了。
她看了他一眼,那狭长的眸子如泼墨一般,让人心驰神往。
宁轻颜淡然一笑,“寒墨白,老朋友,今夜来是干什么?看我的笑话的吗?”
寒墨白直接将脸上的遮布拉了下来,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意,嘲弄地看着她神色隐忍的样子。
“没有,我不过是为了替秦凉逸辩白而已。”
宁轻颜冷眸,“你在搞什么鬼?”
寒墨白直接掀起她的床幔,坐在了一侧,修长的手指伸了过去,似乎想看看她受伤到底如何了。
宁轻颜坐直了身子,想要将他的大手打落,不成想却扯动了腿骨,顿时疼痛难当。
寒墨白举起双手,玫瑰色的唇瓣瞬间咧开,一下子乐了,“得得得,你别动了,我不碰你就是。实话和你说,你这个太子侧妃当得也太不称职。如今朝廷所有人都说拿你祭天,怕是西晋太子也没了办法。”
宁轻颜皱眉,感觉不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朝廷,你一言不对,就成了犯人,毫无辩解的能力。
她思索片刻,仍旧忍不住问到,“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寒墨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微有着尴尬地说,“其实,这也与我有关,毕竟你被我抢了好几天,在流言蜚语中咱俩早就不清白了,再加上你枉顾我们火云族族规,上坤水峰,已经犯了大忌。你是太子侧妃,惹下这么多乱子,不趁机拉你下马,更待何时?”
一字字,一句句,直戳她的心口,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的确,这些事情都是她犯下的,当初太子带她来是为了治疗瘟疫的,然而她却被寒墨白掳去,后来被木禾所救,为了报答他便去坤水峰寻找莨菪叶。
宁轻颜看着被踩断的腿骨,心底里的恨意却越多了,到如今他仍旧不信她,什么事情都自己想就自己做。
若是他说出一切,她自然心甘情愿地,可是如今,她只有被羞辱的感觉。
若是任何人都能够借着为她好的名义,将她的腿骨踩断,那么若是有一天他拿了她的命,她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
宁轻颜将头微微靠在床架边上,声音清冷,“朝堂上扬言害我之人是谁?”
寒墨白冷笑,“厉王,当然他背后的女人也没少吹枕头风。说起来那个女人还是你的母国之人。”
宁轻颜一愣,“你说是和宁郡主?”
寒墨白狡黠地眨了眨狭长的眸子,“正巧我安排的内线就是她的丫鬟,看样子她是记恨着当初因为你与张成君的缘故才远嫁西晋。相信日后有你受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饶她!
宁轻颜眸子清冷,“多谢寒公子深夜指教,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
寒墨白丝毫不介意,直接起身来,将怀中的膏药扔给了她,“用着吧,不出半月,保证你活蹦乱跳。”
宁轻颜接过那膏药,“多谢。”
寒墨白原本要走的身子突然停住了,猛地回头,“三当家已经死了,死于一场大火,还有他的养女。”
果然,那个女人如此心狠,居然这样做了。
宁轻颜看着寒墨白的身影,失神片刻,只说了一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