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澜轩书房大门整整一个月都未曾打开。终于在谷雪衣忍无可忍,一脚将门踹开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
“楚萧寒,你闹够了没有?”谷雪衣冷声道,他这千里迢迢从玲珑国赶回来就是为了救他一命,可如今救得了他的人也救不了他的心,一个没有了心的行尸走肉,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雪衣。”楚萧寒声音轻的似乎一戳就碎,眼中略带迷茫的看着谷雪衣的身影,“我昨夜梦见她了,穿着那一袭大红嫁衣,对着我笑,却在我即将要碰到他的时候猛的推开了我,然后跑了。我怎么追也追不到,怎么也不行……”
说着语气越发的哀伤,浓烈的似乎要将人迷醉一般。谷雪衣居高临下,似乎都看见了他眼中隐隐闪动的泪光,责怪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却也绝对不能容许他再这样下去。
“楚萧寒,我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一日一夜未曾合眼,就为了把你救活,你昏睡七日,好不容易醒来,却拖着重伤的身子来回奔波。你为她,我懂!”
“她死,你吐血昏厥却要拖着支离破碎的身子,冒着大雨,与她冥婚,非要亲自迎她进门,我懂。”
“你将自己关在书房日日酗酒,伤上加伤,身子差点油尽灯枯,若不是墨珏夜夜损耗为你渡内力续命,你早就去黄泉下陪她。”
“我们知你心中难过,所以整整一个月都未曾打扰,可我们的担忧你懂吗?你已经负了她,难不成还要负了我们?”
谷雪衣恨铁不成钢的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我的好耐心已经被磨尽了,你要还是这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我就去把她的骨灰拿去喂狗。”
楚萧寒布满血丝略显浑浊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一抹明亮的光。随即越来越亮,他轻轻的将谷雪衣的手从自己的领口处拨开,站直了身子。
“墨珏,去查那晚的事情。”楚萧寒的声音冷的像是雪山顶上万年不化的寒冰,从今日起,他会好好的活着。像夏许凡说的那样,为了他的骄傲自负在这万丈红尘中赎罪!
看到楚萧寒总算是有了些许生气,谷雪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墨珏当下大喜过望,连声说道:“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我去洗漱。”楚萧寒撂下这一句话,衣角就消失在了转角处。看着那依旧静静的躺在椅子上的素衣和流华的浮蕊簪,谷雪衣却是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低声呢喃道:“为什么,会心痛呢?”
同一时间,远在元朝的慕扶君却是处于暴走的边缘,“哐当”哐当”书房里的东西被七七八八的砸了下来,碎了一地的瓷片,一个丫鬟哆嗦着跪倒在桌边,哪怕瓷器扎进了她的手背,她也不敢动。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丫头不停的求饶着,额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面上。
“死了?就这么死了?”元朝离大盛还有一段时间,因此那消息要传回去也需要一些日子。再加上慕扶君这段日子一直忙着天牢的事情,根本就无暇再顾及大盛那边。
那线人还没有离开,远远的跪在门外,看着慕扶君这般疯狂嗜血的模样,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是,死了。”王爷离开大盛之后,不知为何居然吩咐了他们埋藏在大盛里面的暗桩时刻,注意着丞相府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个白三小姐的,王爷一向对女色并不上心,虽然身边时时莺歌燕舞围绕着,却始终都是玩玩而已。
也就这个白三小姐是个例外,一次次的让王爷吃亏,王爷却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
“发疯一样的将书房里的东西砸得七七八八,慕扶君这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勾唇一笑道:”死了也好。”这样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到他。
哪怕此刻心中犹如刀剜一般,他也不在乎,只是可惜了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就这样死在了肮脏的大火里。
“好了,你下去吧。”慕扶君挥了挥手,那个线人赶紧爬起来跑开。而跪伏在他脚边的那个丫鬟,此刻却是一脸的惶恐之色,磕头磕得越来越快了。
“王爷,求王爷饶恕。”不一会,血便顺着她雪白的额头流到了脸上,顿时血肉模糊,她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只是凭着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拼命磕着。
“本王向来不喜欢冒失的人,你既然犯了错,那便要接受惩罚。”慕扶君笑了,突然轻声凑近她,如同情人之间低声私语一般,充满魅惑的说道:“本王的私军也好些日子没有尝过女色了,你便去军营里面侍候吧。”
丫鬟浑身一震,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把她拖下去。那兄弟们好好的享用一番。”慕扶君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在我回来之前将这里重新整理好。”
白欣悦这些日子不敢频繁的和凌潇尘联系,因此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应了老城主和杨楚灵的邀请,坐上了前往极夜的马车。
一前一后两个豪华马车不急不缓的跑着,白欣悦白枫染和老城主,杨潇兄妹一辆车,木兮琴儿,还有杨楚灵的贴身侍女一辆马车。
“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都快要忘记了极夜的帝都是什么样子。”杨楚灵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回去,可一旦踏上了归途,却还是十分雀跃的。
“那你回去就好好玩玩吧,带着悦儿一起,这次估计要耽搁许久时日。”
杨潇在一旁剥了一个橘子,随手递给白欣悦,笑道。
杨楚灵见此不满的嘟嘴,扯着老城主的袖子,指着杨潇说道:“爷爷你看,有了悦儿,大哥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
“悦儿的身子太过清瘦,哪里像你,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杨潇撇了撇嘴说道。
杨楚灵脸色一黑,抬手就要招呼,老城主一把将她抓住,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你可别忘了,这是在马车里,这要是把马车弄坏了,你就给我徒步走回去。”
杨楚灵看着这老的小的都偏心,顿时小嘴一撇,冷不防的扑进了白欣悦的怀里,嘟嘴道:“悦儿,他们都不心疼我了,你可不能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