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舅舅。”白欣悦也不是矫情的人,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走我们回宫。”随着谷熠一声令下,他们这个队伍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中途千杀陌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而国师向来不喜欢参加夜宴,这些自然带着谷雪衣回了云端殿。
接下来白欣悦和楚萧寒便被带着去了后宫一趟,见过了皇帝舅舅的皇后女儿,又做休息一番,用了膳食之后,这才去了太上皇隐居所建造的梨园。
“这儿似乎和宫中的设计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梨园舒适幽静,有山有水,有鱼有花,有山泉瀑布,有竹舍鸽笼,俨然一个幽居山野的闲雅之人的住所。”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白欣悦缓缓地吟道,谷熠这个时候有些诧异地看了他打她一眼,转头笑着,对楚萧寒说道:“你这媳妇儿可不简单,当初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你皇爷爷留在了这宫里,说的大抵也都是这意思。”
当年先皇退位之后,便一心想要隐居山林,过那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可再怎么说?也是身份尊贵的上任皇帝,谷熠用哪里能真的让他去过那山林野人的生活,便自作主张在皇宫里建造了梨园供他幽居。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句话简直只戳他的心底。真是心静之人,即便身处闹市,也会心静无澜,雅然自居。
后来太上皇在这里住得倒也舒坦,并无人去打扰,渐渐的也就放下了想要远去的心思。
“舅舅过奖了,悦儿班门弄斧了。”白欣悦谦逊地笑了笑,她只是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诗来。皇宫是这世上最繁华富庶的地方,最富丽堂皇的地方,最热闹非凡的地方,可却也是这世上最为清静雅致的地方。
世间原本就无绝对的安静祥和可言,全靠心境感受。玲珑对于四国来说,就是绝对超然物外的存在,可它真的有那么不惹尘埃吗?
有人的笛梵就有纷争,就是无法避免的。
“悦儿满腹才华,若身为男子,怕是我也得退位让贤。”若说了解没有人,比楚萧寒更了解白欣悦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实力,它就像是一座宝藏,无论你与她在一起多久,也始终看不到她的底细。
每一日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等着你去挖掘。
白欣悦听他这般夸奖自己,不由得有些脸红坏的瞥了他一眼,在舅舅的面前说话也是这样,张狂无忌。她真要是有那样的才华,还能被那些人欺负而忍气吞声?
“你对她倒是评价挺高。”谷熠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个侄子是什么性子他也算是了解,说话从来中肯,不掺杂任何的欺瞒成分,由此看来,这个女子还真的是不简单啊。
“对了悦儿,落巫泽他……”谷熠想要问询,又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出来之后便咽了回去。
“舅舅他很好,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再大的心结也该解开了。”白欣悦宽慰的说道,他心里清楚,舅舅始终都没有放下过谷寒香,只是他对于玲珑国的怨恨早就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淡化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也不是玲珑国愿意发生的,谷寒香以性命相逼,他们自然只能选择成全。为了给极夜一个交代,他们更是宣告四国跟谷寒香断绝关系,可见他们对于此事心怀愧疚。
白欣悦之前便已经和楚萧寒商量过了,既然上天让他们两个人凑在了一起,又各背负父母及极夜玲珑的血脉,便是为了让他们去化解这一段恩怨。为了一段情缘,玲珑和极夜反目成仇,极夜和大盛也算是针锋相对多年。
损耗无数不说,还让元朝和漠南他们钻了空子,不知道搞出了多少的动作,损人不利己。
“那就好,当年的事情,哎……”故意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就已经看到了太上皇坐在不远处的湖边,一脚搭在凳子上,靠着太师椅小憩,脸上遮着一把蒲扇,悠哉游资,甚是肆意。
谷熠也就没有再说话了,这件事情一直是太上皇心里的伤,为此他损失了一个女儿,一个最宠爱的女儿,谷寒香病死之后,他便一病不起,多年来辗转病榻,要不是国师妙手回春,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我手里还有事务没有处理,晚些时候再过来找你,你快去吧,他已经等了你许久了。”谷熠说完之后便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白欣悦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孤寂而悲伤。
听说当年他与九平之间也曾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奈何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将他们之间原本铭感的关系便彻底的撕破了,落巫泽一腔的怨恨,他也是有口难言。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人心里的怨恨也都少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能够坐在一起,煮一壶青梅酒,摆上棋局谈笑风生。
“别乱想了,都会好起来的,走吧,我带你去见皇祖父。”楚萧寒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把揽过她有些纤瘦的肩膀,轻轻地按了按,柔声说道。
白欣悦重新挂起微笑,心中有些紧张,每每听到楚萧寒提起这位皇祖父的时候,都是满眼的敬佩,也不知道他这个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白欣悦这个时候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感觉,她并不是那么拿不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怯场了。
二人牵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岸边走去,就在离那道人影还有五米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从蒲扇之下传了出来:“别惊了我的鱼儿。”
楚萧寒止步,微笑,“看来皇祖父并不是特别想见未来的孙媳妇,既然如此,那么孙儿便先带着悦儿回去了,这会子日头正高呢,晒坏了孙儿可是要心疼的。”
说罢之后,真的那个白欣悦同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只听后面传来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敢走?我要是不认,这个媳妇你就娶不进门。”
楚萧寒知道他说出来的话向来都是作数的,有些无奈地回过头去,“祖父,孙儿千里迢迢地将媳妇儿带来给您看上一眼,你也不怕将她吓坏了。”
他们回来的消息早在昨日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他就不信这位神通广大的祖父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