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他未曾掀开她的盖头便转身离去,她怒极撕裂了喜服砸碎了合卺酒。大婚之礼尚未完成,他们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楚晔低头,她目光清澈的看着他,有些空,却又写满坚执。
他笑了笑,"好。"
抬头对守在外面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又重新给她夹菜。
这次凤浅兮乖巧的吃了,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只是眼睛依旧有些空洞。
没一会儿,侍女拿来了酒,给两人斟上,再躬身退了出去。
楚晔将一杯酒递给凤浅兮,她接过来,看了许久,然后从他身上站起来,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抬头望着他。
他又笑笑,端起另一杯酒,与她手臂交叉。
凤浅兮眼神微微迷茫,看了他一眼,将手中酒杯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他亦然。
没有大红喜字,没有红烛,没有鸳鸯枕被,没有红枣花生,没有烟花没有宾客,只有漫天繁星和皎洁月色。
他们便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完成新婚之夜未完成的礼仪。
楚晔看着她,神情微微恍惚,不知是喜是忧,然后又继续给她夹菜,她却摇头。
"我吃饱了。"
楚晔一顿,平时他喂她吃饭的时候她从不说话,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最初她吃得特别多,晚上吐了很久,脸色也憔悴得很。后来他便按照她平时的饭量来估计她的温饱程度来给她喂食,再抱着她去休息。
今天她发泄了一通,好像跟平时不一样了。
"我想睡觉。"
她又开口道。
楚晔放下银著,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走向内室。
凤浅兮双手患者他脖子,头贴在他心口上,不说话。
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道:"睡吧。"
她却依旧睁着眼睛盯着他。
"怎么了?"
凤浅兮眼神空洞,低垂着眼不说话。
楚晔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准备像前几天那样,躺在榻上休息,这样晚上若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发现并赶到她身边。
还未站起来,她却突然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呼吸温热,几乎要灼烧他的衣衫。
楚晔僵了僵,微侧头,试探道:"浅浅?"
她不说话,仍旧维持那个姿势,摆明了不许他走。
楚晔蹙了蹙眉,"怎么了?"
凤浅兮还是不说话
。
楚晔犹豫了下,慢慢转过身来,然后他立刻僵住。她凑上来,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青涩而笨拙,却没有退却。
楚晔眼睫颤了颤,垂眸看着她。
她闭着眼睛,整个人完全贴在他身上,他几乎能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她记入的紧致和温润。
他的呼吸,滞了滞。这一滞浑身就跟着一软,将她压在了床上。
熟悉至刻骨的清香仆人鼻端,从前亲密的记忆刹那划过脑海,身下娇躯温软如云,唇上的触觉依旧甜蜜温暖,让他几乎克制不住的沉迷。然而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微微偏开了头,在她耳侧轻轻的喘息。
她却抱着他的腰,牢牢的拉向自己。
楚晔又忍不住低喘,按着她的肩,道:"别……"
凤浅兮抿了抿唇,别开头,低低道:"你要纳妾吗?"
楚晔一怔,"什么?"
凤浅兮抬眼看着他,又凑上自己的红唇。
楚晔连忙让开,"浅浅,你……"
"你不要我?"
她眼中空洞茫然之色重来。
楚晔手指拂过她的眉眼,轻轻叹息。
"浅浅,我不会纳妾。"
凤浅兮咬唇,"那你是要休了我再娶别人?"
楚晔摇头。
"没有别人,永远都不会有别人。"
"永远……"
她眼神空茫飘忽,"既然不会有别人,为什么不要我?我们是夫妻,我的名字早已纳入北周皇室宗牒,我的头上冠上了你的姓,为什么不碰我?"
楚晔对上她清亮直接的眸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不碰她?
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他强求,是他将她从别人的婚礼上抢了过来,他还记得当初她看他的眼神极度冰冷无情。
现在她问他为何不要她?
因为他命不久矣,如何能够再耽误她?
原本就是要放她走的,却阴差阳错出现那样的意外。
她刚痛失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亲人,正是心防最脆弱之时,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占有她?
不能,不可以。
所以每次抱她入怀的时候都极力的克制自己,担心自己一旦放纵就会铸成大错。
"浅浅……"
他低低的叹息,眼神留恋而无奈,并几分对命运捉弄的悲凉苦涩。
"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强行的留你在我身边,不该把你抢
过来……那样的话,或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若不是他逼得她背弃诺言改嫁,兰华不会联合婆娑族长老企图将她带走,兰姨也不会知道真相,更不会因愧疚而自杀,她也不会悲痛欲绝生无可恋。
还是他的错吧。
一开始就错了。
他闭了闭眼,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更可怕的是身体里不知哪里着了火,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他霍然一惊,随即盯着她,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自幼学医,他自然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可他向来不许任何人接近三步之内,再加上本就精通药理,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他下药。
只有她。
只有他从来不会防备的她。
但这些日子她浑浑噩噩恍惚呆滞并非作假,她所有的饮食都是他精心准备,她根本不可能对他下药。
唯有……
他看着她的唇,衣服没问题身上的香没问题酒杯酒液饭菜全都没问题。
而她刚才主动吻了他。
她竟然将药下在自己唇上引他入彀。
苦笑一声,他暗自运功压制那股燃烧得渐渐沸腾的火。然而欲望可以燎原,越是压抑便越是爆发得快。
凤浅兮看着他,突然出声。
"没用的。"她道:"一夜春,这世上最烈的媚药,只有一种方法可解。"
知道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敢对他下药,就不会容他有退却之心。他想离她远一些,然而一夜春似乎还混合着别的药,让他竟全身瘫软提不起力。不但如此,连功力也在 慢慢消失。
"你……"
凤浅兮迎上他的眸子,神情镇定冷静。
"刚才我问过你了,你说你不会纳妾,也不会有别人。那么,也只有我可以帮你解这一夜春了。"
楚晔眼神苦涩,脸色已经慢慢的烧红。
"浅浅……你知……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会后悔的……"
他不是圣人,也从不愿在她面前做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本就极力压抑对她的渴望,此时又中了这世上最强烈的媚药,如何还能忍得住?
他努力不去看她,然而她身上那种幽冷的清香越发的浓烈,丝丝入骨,点燃了体内那些腾腾燃烧的火,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毁。
她的手却再次环上他的脖子,唇也贴了上来。
冰凉而温软的,靠近他便是救赎。
压抑的情感瞬间被点燃,他低喘一声,压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