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如常似乎方才的失神只是幻觉。
容臻仿若未觉,与她并肩而去。
而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楚晔也将目光投向了她的方向。
"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非要逞强入宫来。"楚旭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容臻明显为她而来,今日他们俩一起进宫,还不定得出什么事呢。哦我明白了,难怪容臻那么好心帮乐阳姑姑将三弟和八弟抓回来了,原来是算计这茬呢。现在好了,要是他拿这个做条件让咱们还他人情,他又是原来贵客,父皇只怕不会拒绝。六弟这次差事办砸了,父皇跟前也没说话的地儿。怎么着,北周宁王侧妃比起南齐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你呀,就别想着她了。你看看,她一从你府中出来立即就投到容臻怀里,这种女人……"
"大哥。"
楚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楚旭知道,他生气了。
"行,我不说你心上人坏话了。"楚旭无奈的摇摇头,看他一副颓丧的样子,又不忍道:"我说,你要是真喜欢她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么?容臻会用手段,你也可以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刚才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打算跟容臻走的,一见到你就失魂落魄的。如此看来,她对你也不是没半点感情。"
他叹息一声,道:"虽然我觉得这个女人留在你身边八成是个祸害,但感情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且,也只有她才能让你多点人情味。她就算是个祸害,我想大概你也甘之如饴。"
楚晔低垂着眼,漫不经心的走着,似乎在听,又似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大哥。"
他忽然开口。
"有些错过,可以用时间弥补。但是有些错误,只能用血来洗。"
楚旭一怔。
"五弟,你……"
楚晔又淡淡而笑。
"时间不早了,进去吧。"
他步履轻缓毫无停滞,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身受重伤需要卧床休息
的病人。
昭阳殿内灯火通明,却安静异常。
凤浅兮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廷宴会,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为他国皇子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再加上又是过年,场面自然盛大至极。
皇子公主,文武百官,无一缺席。
凤浅兮与容臻都属于外来客,均坐在客桌这一行。
一番公式化的开场白后,楚皇便看向容臻。
"不知臻太子此次远道而来,是为何故?"
容臻嘴角微微上扬,黑眸淡淡扫过殿内众人,"为了一个人。"
"哦?"
楚皇眼神一闪,明知故问道:"何人值得臻太子千里迢迢亲自前往?"
容臻放下酒杯,坦然道:"为吾之所爱。"
大殿慢慢安静下来,知情者面色各异,不知情者则是满脸好奇。
凤浅兮半低着头,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端着酒杯慢慢饮酒,酒香扑入弊端她便是一怔。
海棠醉。
思绪又飘到了昨夜,珠华缭乱,碧玉生辉,他的脸在她眼前,深邃的眸子温柔而迷离,浸没心骨。
她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楚晔正好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她立即狼狈撇开眼,掩饰性的将目光移开。
楚皇状似好奇的疑问在耳边响起,"那不知何人有幸能得臻太子倾心?"
容臻嘴角上扬,目光流转间流光溢彩。
"她是……"
"陛下。"
赵贵妃忽然开口,她端着笑容,柔媚可人的说道:"今日接风洗尘宴,天凤的两位和亲公主也在。前些日子九公主受伤,一直养在太子府,臣妾听闻九公主如今已大好,特进宫觐见。"
她目光淡淡瞥过凤浅兮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暗流。
"方才臻太子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七公主和逸儿的婚期还未定下,不如趁今日喜庆之日,陛下亲口谕旨如何?"
楚皇一怔。
容臻倒是没半点被打断的不悦
,只是微挑了挑眉。
赵贵妃自从上次被皇后当众责罚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被打了那么多板子,养伤还来不及,也没时间闹腾。楚逸伤在哪儿她还不知道,但她知道容臻这次来北周是为了凤浅兮。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容臻若是就这样讨要了凤浅兮,岂非让逸儿没脸?
她目光落在凤悦欣身上,暗示意味甚浓。
凤悦欣自容臻说那句吾之所爱开始便一直神色抑郁阴沉,此时见赵贵妃使眼色,心领神会。她自是不愿凤浅兮嫁给容臻,眼下自己已是和亲公主,骑虎难下,不容后悔,只得佯装羞涩的低下头。
楚逸脸色铁青,死死的瞪着容臻。
凤浅兮忽然道:"月前刺客来袭,浅兮沉珂在身,误了姐姐与宁王殿下婚期,深感歉疚。后又蒙贵国晔太子诊治,才得以痊愈。故而今日特进宫拜谢,以示拳拳之心。"
赵贵妃倒是没想到凤浅兮来这么一出,不过这无伤大雅,她端着笑脸端庄说道:"这是应该的,九公主不必客气。"
凤浅兮则讶异道:"素来听闻北周泱泱大国,乃礼仪之邦,来北周之前父皇也曾叮嘱不可言行有失,要懂得尊卑长幼之分。今日一见,倒是让浅兮糊涂了。"
这话有些严重了。
楚皇当即沉了脸,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十分不悦。
容臻则是微笑,又带几分暗沉。
楚晔安静的坐着没动。
凤悦欣一呆,急急道:"九妹,你胡说什么?不可造次!"她款款起身,端庄又歉疚道:"九妹素来心直口快,无礼冒犯之处,还望陛下……"
"帝王在前,皇后在侧,群臣参宴,他国皇子拜谒。"凤浅兮幽幽道:"我以天凤公主的身份感谢北周太子妙手回春救命之恩以及北周款待我姐妹之礼,贵妃娘娘既非太子生母又非中宫之主,是以何种身份代表北周代表皇后承谢?"
她微微的笑,眼神冰冷毫无感情。
"这只怕,有越俎代庖之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