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说,姐姐想抚养小丑,我没意见,只是,小丑自出生后,就一直是我抚养,就怕她不习惯,你得问问她自己的意愿才行。”
“小丑,你可愿意跟随王妃娘娘。”
小丑望着即便是斜躺在床坑上,尽管一身的素衣罗裙,也难掩她一身气势凛然的女子。
小丑被独孤氏眼眸中迸射的精光所吓,后退一步,小而冰凉的手掌死死捏住云定初的掌心,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如果是以前,小丑绝计不敢表明自己的意愿,可是,此刻,她被云定初身上温暖之光,以及她眼中那抹炯亮的光芒所吸引,因为,直觉告诉她,王妃娘娘会好好待她,会给她一切的希望与光明。在孤独氏咄咄逼人的眸光中,小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垂下了眼睑,轻点了一下头。
“真是个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即然,她不愿意继续跟着我,姐姐就请便吧。代娇,去把她的衣物收拾出来,呆会儿给送去西厢房。”
“遵命,娘娘。”
身侧那名叫代娇的下人弯腰退出去收拾小丑儿衣物了。
“清莲代主子谢过独孤娘娘,那,咱们就不打扰娘娘了。”
清莲刚语毕,定初向独孤氏点了点头,拉着小丑便昂首阔步走出了独孤侧妃寝宫。
回了房,清莲便按照主子的嘱咐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趁热让小丑儿喝下。
预防她会感冒。
定初则亲自脱下她的衣衫,给她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洗水澡,洗澡时,她发现小丑儿身上有太多被鞭打的痕迹,那些痕迹深浅不一,旧伤还未好,新伤又来了,指尖缓缓在她的裸背上游走,定初真觉得心疼。
“小丑儿,为什么你的背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清莲代主子问出。
“他们抽的。”
“为什么抽你?”
“他们说我是细作,说我娘是祸害北襄城的妖孽,说要让我替娘亲赎罪……”小丑儿的声音弱弱的,柔柔的,刚说到此处,小丑儿的肚子便传来一记咕哝的声音。
“饿吗?”清莲心疼地问。
小丑儿点了点头,便又说:“她们都不给我饭吃,我今儿只吃了一顿饭,就三个窝窝头,一碗米粥,她们让我去磨房磨面粉,说磨不完,不准我吃饭。”
磨房?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去磨面?
这真是一种残忍到极致的人间酷刑,她娘是细作,是祸害北襄城的妖孽没错,可是,大人的错怎么能让一个孩子来承担,再说,黛筱悠被苏后作为细作送过来给襄王,黛筱悠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的。
仔细凝看,定初才发现她的肩脖子处,有一圈圈细细的红痕,定是小磨石拴在了她的嫩脖子上,然后,一点点地磨出来这些痕迹的。
真是可恶,太惨无人道了,独孤侧妃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
定初气愤不已,一巴掌恨恨地拍在了桌案上,烛台大大震动了一下,险些从案上翻滚了下来。
气死她了,平稳了一下气息,她把自己的好几件衣裙找出来,让清莲拿去衣房改小,叮嘱再为小丑儿做几身衣衫,工钱全从她的月奉里扣。
小丑儿穿着连夜改小合身的新衣衫,笑得合不拢嘴,清莲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她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定初的腰,不停地格格笑着,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甜甜地喊着:“娘亲,娘亲。”
“我有娘亲了。”
巴掌大的娇小容颜,第一次笑如一朵灿烂盛开的花儿。第一次,她敢于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紧紧地抱着定初,她的娘亲猛亲猛嚷过不停。
东陵凤真被人抬进西厢院,滑着轮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母子俩抱着猛亲的温馨画面,空气里飘弥着孩子格格格如银玲般的娇笑声。
“清莲见过王爷。”
微颌了颌首,表示回应,清莲退开,定初与小丑儿不约而同回首,便看到了门口处不断滑进来坐在轮椅上那抹身影。
男人面孔冷如阎王,深邃的一对眼眸更是无半点波澜,小丑儿赶紧藏躲到了定初身后去,很明显地,她怕这个爹爹,从没给她一丝温暖与疼爱的爹爹。
“你吓着她了。”
定初将孩子拥进怀,用唇语说了一句,不断地在她额头上抚摸着,并在她耳边轻轻吐出,“别怕,小丑儿,他是爹爹,不会伤害你的。”
也不知怎么地,本以为小丑儿会听不懂,但,她居然头从定初怀里仰起,也许是爹爹两个字对于小丑儿来说,承载的意义太不同了,她便怔怔地观望着他。稍后,她又将伸出来一半的头缩回了定初的怀里,似乎她对这位面色阴沉的爹爹仍然惧意。
定初不想让小丑儿处于一种紧张又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让清莲立即将小丑儿带了出去,很明显地,瘫子不喜欢小丑儿。
弯下腰身,走回自己的婚房,伸手拖出床底的箱子,打开,取出一本书,走回厅堂,便将书强行塞进了瘫子手里。
东陵凤真不知这哑妻是何意思,挑起了一对剑眉表示询问。
云定初向他吐出两字:“取名。”
“不需要。”想也不想便冷淡地拒绝。
拿了笔墨,利速划了几行字,然后,呈现在了他面前的便是这样龙凤飞舞的字迹:“她不过才四岁多,不论她是谁生的孩子,都不该把大人的恩怨加诸在她身上,她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不能坐视不管,何由着别人欺负她,她身上有太多的伤痕,对一个孩子如此残忍,你认为上苍会帮助冷酷无情,残忍冷血的人。为孩子取名,是父亲应尽的责任,东陵凤真,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认为上苍会帮助冷酷无情,残忍冷血的人?
东陵凤真的眸光定定地落在了这句话上面。
这句话言下之意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北襄如此残忍无情,上苍绝对不会偏袒他们,而得江山者永远都是智者,如此伤害一个小女孩,是要遭天谴,天地不容的,得不到上苍的帮助,他北襄国便休想站至权力的最顶峰。
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事,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天都不帮你,你又如何能夺得万里江山?
有点儿意思,东队凤真的嘴角微微上扬,重新投射向定初的眸光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这哑子是想要逼他替小丑儿正式取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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