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一行人来到楼下,众人忙让开。
杨老板在一边哭哭啼啼,“客栈百年老店,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从未出过这等事!这下完了!呜呜呜……”
可见也是个老实汉子。
肖瑶低头看了一眼已死男人的脸,用手翻开男人的眼皮,手指放到脖颈处一探,转头看着轩辕离,道:“已经死了!”
“可知死因?”
肖瑶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小二,“此人来时可是好好的?”
小二战战兢兢,努力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看到他有什么不适的。”
肖瑶道:“来时身体康健,饭后突然暴毙。看来,必是服了剧毒之药。”
白纤尘在身后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还用说,那是自然!”
肖瑶转头瞪了白纤尘一眼,“尽然我不用说,你来说吧。”
白纤尘知道这个丫头是个毒舌,没想到突然发难,有些急了,“我说什么?我又不是大夫!你是大夫,自然你说!”
“给你个说话的机会,省得憋的难受。”肖瑶冲着白纤尘翻了个白眼,“药材你熟悉吧?”
“那是自然。”白纤尘洋洋得意:“本公主乃是松鹤堂少主,不会看病是真,熟悉药材也不假。”
此刻见肖瑶问,自然一口答应。
这个时候,轩辕离就无话可说,他对药材一窍不通,哈哈哈!
“那好,我来问你,药材中能毒死人的有哪些?”
“这个难不倒我,”白纤尘站在人群中间,在众人艳羡和佩服的眼光中,侃侃而谈,“毒药无外乎断肠草、雷公藤、钩吻、马钱子、乌头这些啦。”
众人都点头,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有毒的。
“你说的没错,”肖瑶道:“能这么短时间内致人死命的其实不是你刚才说的这些,除非量极大、药极纯。”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掺入饭菜,量不会太多。药物提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也不是太现实。所以,地上男人被上述毒草致死的可能性不大。必是服用了含有化学剧毒物,比如“砷”这样的东西。如此使用排除法,那么剩下可查的就不多了。
砷中毒早期常见消化道症状,如腹痛、腹泻、呕吐,继之混有血液粘液和胆汁。呕吐物可有蒜样气味。
重症排大量水样粪便以后变为血性、且伴随呼吸困难、惊厥、昏迷等危重征。少数病人可在中毒后一刻钟分钟至两天内出现死亡。
肖瑶弯下腰,低头,眯起眼,对着死人的呕吐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有淡淡的蒜味。”
轩辕离微微皱眉。
白纤尘揉揉鼻子。
围观的众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这女子,美衣华服、貌若天仙,再看她身边之人的派头,这女子若不是富商之女,也必是官家千金,竟愿做这腌臜之事!
众人对肖瑶的态度,立即由好奇变为佩服了!
肖瑶对杨老板说:“派人查看他裤内排泄之物,报我知道。”
轩辕离扶着肖瑶转身。
杨老板也不用别人,自己亲手扒开那人裤子,忍着恶心,看了一眼,重新穿好。
抬头告诉肖瑶道:“回姑娘,他裤内全都湿了,却五尿骚气,必是拉了稀水。另有不少有血便。”
肖瑶点头,“不是毒草致死。”
轩辕离眼睛一眯,沉声道:“难不成是鹤顶红?”
鹤顶红其实是红信石。红信石就是三氧化二砷的一种天然矿物,加工以后就是著名的砒霜。
肖瑶看了轩辕离一眼,点点头,道:“然也。”
老百姓对鹤顶红这种东西听说过的并不多,此时听了,都不知道是何物。
肖瑶见众人迷茫,道:“就是砒霜!”
众人大吃一惊!砒霜!只闻其名,从未见其毒,今天总算见识了,原来这就是砒霜杀人!
砒霜其实就是三氧化二砷,因为无臭无味,杀人于无形,所以中招之人防无可防。它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
所谓“凡事都有两面性”,砒霜作毒可杀人,当然了,砒霜做为药用,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肖瑶众人见这少女果然是大夫,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如此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和见解!
“毒草多产自阴凉潮湿之地、南方水瘴之处。”肖瑶看了轩辕离一眼,缓缓道:“砒霜却来自矿石提炼,南丰国北地多山,南方却少。”
“况且,此物为几种矿物处理过程所产生的高毒性之物,比如金矿。所以,不是人人可制!”说着,肖瑶起身:“就算大夫也不一定会做。”
说完,肖瑶心里暗道:“我会!不过,我可不做哦!”
白纤尘瞄了肖瑶一眼,心中暗惊:“看这丫头,该不会她能做出?”
轩辕离和白纤尘互相看了一眼,西北之地,草原广袤,雪山连绵,金矿也有不少,又是那库依木所为?
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原来是捕快来了。
轩辕离亮出了身份,捕快当时就吓稀了。忙派人去请知府。
轩辕离哪有工夫理他,回去楼上继续用饭。
江石见二人回来了,忙重新布置碗筷。完毕,继续站在身后端茶倒水,但是满心好奇,但也不敢问楼下到底怎么回事。
肖瑶见轩辕离吃得放松,问:“不怕我们的饭菜里被人下毒啊?”
轩辕离摇摇头,“有你在,不怕。”
肖瑶抿嘴一笑,“这么相信我的医术啊?”
轩辕离嘴角上挑,却没言语。
不怕饭菜里被人下毒,并不是因为阿瑶医术高。而是,若真是库依木手下所为,必不会毒杀肖瑶。
知府来了,白纤尘说了情况,知府吆喝着众人离开。
把杨老板和一众厨子都给抓走了,连带着那死了老娘的张老三。
轩辕离几人却饱饱地吃了饭,骑马走了。
如此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出了关城,一行人上了官道,众人快马加鞭地往前赶路。
路上,肖瑶依然被轩辕离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肖瑶抗议无效,忍不住嘀嘀咕咕:“就会给自己谋福利!也不怕别人笑话。”
其实,给自己谋福利是次要的,关键是一路上不安稳,谁知道什么时候库依木的利箭就会射来?
突然,前面停了下来。
江山来报:“将军,前面路被堵住了,我们需不需要绕道过去?”
“怎么回事?”
“有脚夫的牛车翻了,木头都倒在路上。若是搬开的话,只怕需两刻钟。”
轩辕离看看官道两边的水沟,有些皱眉。
此时夏季刚过,水沟里的水都很满。水沟挺宽,侍卫们运起轻功,当然没问题。关键是马,自己的马倒是可以一跃而过,其他兵士的马就很难了,何况还有很多马匹身上带着沉重的货物。
“帮他们搬!”
半个小时后,路终于通了。
说是官道,其实也就比田间小路款不了多少。
肖瑶郁闷地看着灰尘扬起的土路,无比怀念起高速公路来。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前面又停了。
“将军,前面有病人拦路求助,我们管不管?”
“拦路求助?何事?”
江山脸一红,“那人车子坏了,且车上有女人生孩子,说是难产!”
轩辕离眯起了眼,看看周围,皆是田地,并不易设伏。心中冷笑:“一路如此煞费苦心,不过是拖延时间,为等夜间突袭。库依木,我轩辕离岂会如你所愿?!”
白纤尘在一边嘀嘀咕咕:“这一路,真够热闹的。”
摁住怀里要跳下马救人的肖瑶,轩辕离一脸冷淡,对江山道:“走!”
肖瑶吃惊地看向轩辕离,“不管?”
“人各有命。”
“不行!”肖瑶一推轩辕离,挣扎着就要下马,“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能救却不救,我是个大夫,这种事儿我做不来!”
轩辕离不允,“有危险!”
既然知道是女人生产之事,江山必定未进车子查看,万一那产妇是杀手,或车里藏着杀手,一旦劫持了肖瑶……
“就是危险我才去的呀,顺产我还去干嘛啦?”
轩辕离磨牙,“丫头,听话,以后什么病人都可以看,但这个不许!”
肖瑶一顿,立即明白过来,“难道是那些人……”
轩辕离脸色郑重,“我不敢保证。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只能先走。”
肖瑶咬着嘴唇,“那万一要真是个难产的产妇呢?”
自己心里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白纤尘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
纵马来到前头,果然见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车子前,半个身子钻进车子,呼唤着:“媳妇儿啊,你可要挺住啊!”
“第一胎都是这样,你不要害怕,使劲儿啊!”
车子摇摇晃晃,里面传来女人沉闷的呻吟声……
一个年轻男人正抱着头蹲在地上,两眼红红的,满脸焦急和无望。
车夫是个壮实男人,正一脸无措地看着众人,焦躁不安。
看着倒像是真的。
白纤尘抽出长剑,猛地朝着车子挑去!
“啊--”地上的男人猛地扑过来,“你干什么?”
“女人生孩子,男人岂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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