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冷冷地扫了苗云一眼,转脸对大家高声道:“以后便按照刚才我所说的,每日称重记账,十天便结一次帐。”
见有几个女人嘀嘀咕咕,肖瑶道:“咱们是短工,若是家有急事等用钱的,也可以一天一结。”
众人这下都高兴了。
倒不是担心肖家赖账,到底每天往家拿钱的感觉不一样啊!第二天再来都浑身是劲儿呢!
肖瑶见大家接受了,又接着强调了重点,“光看重量还不行,若是药丸质量不过关,一样要罚钱的。这些都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各位婶子大娘可不要掉以轻心。若是咱们做的药吃死了人,你我都要下大狱的!”
众人当然都知道这些,所以对于工作还是非常认真,听了这话,都点头赞同!
肖瑶接着说:“大家相互看着点儿,若是有人糟蹋药材、不按交代胡作乱制,告发者奖钱!如果查有实据,我不管她是谁,都要报官来抓她!”
众人相互看看,首次体会到了肖瑶的严肃和认真,都凝重了脸色!
苗云有些心虚,眼珠子东西乱转,看看众人都没有异议,心里还颇有些不满!
这么多老娘们,被一个小丫头教训!竟没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真是够丢人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不是也不敢放个屁吗?
肖瑶见众人没意见,缓和了脸色,脸上逐渐带了笑意,大声道:“这药厂的活儿,又脏又累,大家辛苦了。所以呢,我们家也不亏待大家,今天我带元春来了,给大家量个尺寸,过两天每人发两套防护服,上工的时候穿。既干净又好看,大家说怎么样?”
“好啊!有新衣服穿!”
“就是,阿瑶还给发新衣服啊?”
“嗯!”肖瑶一指药厂西头,道:“那边劈了一小间屋子,专门放大家的衣服,每个人来时穿上,走时挂上。三天统一洗一回,大家只管穿干净衣服就好了。”
大家都高兴坏了,给发两件新衣服还不用自己洗,真是太好了!
肖瑶其实另有想法。
这些农村妇女良莠不齐,有些人手脚不干净,有些贵重药材时有丢失。
防护服长及脚腕、敞袖阔腿且没有衣袋,若是大家一起换衣,其实可以相互监督,以免有人夹带。
“还有,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晚,走的时间也不一样。咱们厂里开门、上锁什么的都不方便,我有个要求,还希望各位婶子大娘配合些。”
大家忙道:“阿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现在家家都没有闹钟,为了避免上下工时间不一致的问题,肖瑶已经找到了办法。
肖瑶在明城铁匠铺铸了一口钟,高高地挂在了学堂里,每天赵夫子负责敲钟。
钟声悠扬,全村都可以听得到,学童们就知道该来上学了。早晨的第一遍钟声,相当于我们的预备铃。再敲一遍,就是要上课了。中间会间隔一刻钟左右。
肖瑶道:“各位婶子大娘家里都有孩子、还要做饭收拾家务,所以呢,我们都可以听敲钟来上工。第二遍钟声过了,就要到了。若是让大家久等,咱们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是不是?”
大家低声讨论着。
其实这些女工都是胡家庄的,离得远的紧跑几步也不过五分钟就到的事儿,怎么不能克服呢?
肖瑶止住众人议论,笑着说:“再说了,咱们计件领钱,若是来得晚了,可就没有别人干得多了!晚上回家时没别人领的钱多,自己可不要哭鼻子哦!”
女人们都笑了,一个个都应了,纷纷说:“无碍的,家里少干些也就是了!”
自己天天往家里拿钱,地位高了许多,男人、婆婆都高看一眼,少干甚至不干家务他们慢慢也不说什么了!
再说,家里有孩子上学的,就可以和孩子们一起过来,还放心些。
于是,大家都同意,竟没有一个反对的。
就连苗云都不说什么。
现在都是肖达做饭,自己根本就是甩手大掌柜呢!谁让他一个冬天一分钱都没挣呢!
胡家庄女人们地位见长,因为很多大老爷们冬天没活儿,日常还没有女人们在肖家挣得多!
胡家庄的孩子们在家里地位也高了,因为家里的父母都不认字!而孩子们却可以记个账、写个信什么的!
那几个学医的女孩子更不得了,甚至就敢给家里人瞧病了,有个伤风感冒、打喷嚏咳嗽什么的,说几种草药,抓来熬了,果然治好了病!
此时,见肖瑶虽定了几条规矩,也没有什么难的,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何况人家还给发两身衣服呢!
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不用弄脏了,更关键的是,冬天洗厚衣服水凉难干,很痛苦的咧!这下好了,不用担心这个了!
再说,省得一天到晚攀比个没完,今天你穿了新的,她穿了好的,总之,有女人的地方就是麻烦!
肖瑶说完了,便不再管了。
丁元春过来,给这些女人一个一个量身,记好了尺寸,就等上城买布,回家裁剪了。
肖瑶来到西间,找到田明媳妇秦氏,告诉她日常留些心。
监管严了,那些女工自然少了许多偷拿的机会。
田明父子三人也在,见肖瑶来了,都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看肖瑶有什么要交待的。
肖瑶摆摆手,独把田明叫了过来,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田明。
田明接过来一看,是个成药方子。
“益母草一斤(阴干,取净末八两),当归二两,川芎、生地、白芍、壳砂、条芩(酒炒)各一两五钱,白术(炒)一两,人参(去芦)八钱,阿胶(炒珠)一两。”
“制法:上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功能主治:保养血气。用法用量:每服八十丸,空心白汤送下。怀孕二至三个月即便可服,至十个月,俱可服。”
田明看完,点点头,略思索了一下,道:“姑娘,这方子所用药材咱们家大都有,就差壳砂、条芩、阿胶三味。我今日去买。”
对于田明的专业和敬业,肖瑶很满意,道:“此方安胎、养血,孕妇常年可用,产量可做大些。等会儿你去找田妈妈支银子,让薛功送你去明城吧。”
田明道:“无须费事,我让玉龙骑马去,倒还快些。”
肖瑶摇头,“天寒地冻的,这药又不急。你亲自跑一趟,穿得暖暖的,坐马车去吧。回来就把药材放马车上拉来,何必让他受苦!再说,咱家的马车闲着也是闲着。”
原来江水的马车,再加上库依木留下的马车,家里有两辆马车,何必骑马受冷?
一番话说得田家人心里暖暖的,都是老实人不会说什么感恩的话,只是手里的活计干得更上心了。
肖瑶看着不远处的田秀儿,见她正穿着一件蓝灰的防护服,一身都是草药荡的土,弄得灰扑扑的。
肖瑶道:“秀儿,跟着你爹去上城一趟吧,这么大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时候,买件新衣服什么的,别天天在后院干活儿,这么个漂亮姑娘倒埋没了。”
田秀腼腆一笑,道:“谢姑娘,无碍的,我有新衣服。”
肖瑶突然想到给那些女工买布的事儿,道:“秀儿,这样吧,你去找元春,把她量好的尺寸要来,跟你爹一起到田妈妈那里支些银子,去明城买些布来,咱家要给她们一人做两身防护服。”
田家知道肖瑶这是让田秀儿进城逛逛呢,都感激地笑了。
肖瑶干脆好人做到底,就当给他们放假了,道:“秦氏也去吧,你们俩还有个商量。朱雀大街上有个张记成衣,老板人挺实在的,你们先去他家看看。天黑前回来就好。”
自己和弟弟当年穿得那么破烂,人家可是没有一丝嫌弃,张老板是个实诚的生意人。
秦氏和秀儿都应了,“是,姑娘。”
女人嘛,天生爱逛街,一听说可以去明城,既可办差,又可逛逛,两个女人都挺高兴,忙换掉防护服,整理干净身上,跟肖瑶道了别,和田明一齐回四合院了。
田玉龙一个人正忙着,见肖瑶看过来,起身,腼腆地笑了。
肖瑶杏眼微弯,小脸含笑,道:“你坐吧。咱家所有的成药药方都要严守秘密,你和你爹做得很好,我也很放心,以后还要保持不泄密才好。”
田玉龙道:“是,姑娘。最后成药都是我和爹、娘三人配的,连秀儿都背着呢。”
其实,这么做也实属无奈。
秀儿早晚要嫁人的,万一给外人泄了密,就不好了。
所以,很多世家的各种秘方都是传媳不传女,就是担心一但女儿外嫁,秘方就不保了。
田家对于这些做得非常到位,肖瑶也很放心。
见药厂没什么了,肖瑶便回了四合院。
刚到家,月照就喜滋滋地过来找,“姑娘,主子有信来。”
肖瑶心中一跳,这个男人,好久没有联系过了呢。自己也懒得跟他写信什么的,怪肉麻的,再说,也没什么情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