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真怕你又不见了

临走之前,他跟裴九一番争执,险些恨不得当场就扭断裴九的脖子,免得他再说一大通根本不想听的废话!

如果西朗是一个劫数,如果这一世当真还有个要阻碍他们幸福的“夜枭”,那么,他花点功夫把西朗解决了,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诺敏出现在秦长安的梦里,若是平日里遇得到的人物,那么他根本不必大惊小怪,毕竟梦境是一场虚无。

可是,诺敏跟赫连寻一样,都不是眼下真实的人,赫连寻至少还有裴九这一具躯壳可以依附,但诺敏呢……秦长安的躯壳和神魂是融为一体的,就算诺敏还剩下一缕幽魂,也无处安身了!

他要的女人,一直都是秦长安,就算诺敏是武将,可以安邦定国,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无比厌恶裴九内心的期待,期待诺敏还能重生,到时候,岂不是要牺牲秦长安!

只要他活着一日,必定不会让裴九奸计得逞。

不管是不是龙家的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间,只有最强势的,才能笑到最后,才能紧紧抓住自己在意的东西。

一股极度不平的怒焰,瞬间在他的心里被挑起,他不要秦长安想起诺敏,不要她想起赫连寻,不要诺敏的回忆霸占她的脑海!

就算他自私自利又如何!

“我还没问你呢,你手上怎么受伤了?”秦长安执起他的右手,手指上一片擦伤,表皮都破了,红一片青一块的,看上去实在是惨不忍睹。吃饭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只是那时候看他太累,才没问,怕是好几天前留下的伤口,但是完全没有上过药和包扎的痕迹。

“有人惹我生气。”他模棱两可地说,暂时还不能告诉她,裴九是他龙家的人,算上去还是他的曾祖父,可他这个曾孙两次三番想对长辈动手,甚至还一度起了杀心……

秦长安没说什么,从伤口上看,应该是用拳头去击打坚硬的东西,比如墙壁之类,这男人显然是气到极点,但是,一般人招惹他,他大可要对方的命,何必折腾自己矜贵的身子?!

想必,那人杀不得。

下了床,用干净的丝帕沾了点烈酒,给他擦拭,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更加复杂,晦明晦暗。

紧接着,她取来一瓶伤药,均匀地在伤口上涂上一层,低声道。“两个时辰内别沾水,这药能生肌祛疤。”

龙厉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皮下,轻颤了几下,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嗯。”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等她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秦长安才听他轻声发问。

“还在怨我?”

她掀了掀眼皮:“什么?”

“我的确是要给乌勒一个血的教训,但在你的面前,杀了他的女人孩子,却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你……”他顿了顿,涂着伤药的手紧紧抓住她的不放,仿佛急不可耐地要确定一些东西,不曾改变。“别怨我。”

龙厉一旦示弱,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当下她是有些杂乱的情绪,毕竟对于龙厉的恶行,她更多限于听说,而非亲眼目睹。

但知道他残忍至极,只为了把她救出虎穴,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难以形容的心情,但至少,她没有资格埋怨。

“乌勒软禁我,除了想从你那里捞到一笔好处之外,他想让我医治他的儿子。”

龙厉俊眉微蹙,却没打断她。

“那个孩子,就是他儿子乌金,他有点……不正常。”

回想一下,他让手下杀了乌勒的两个女人,差点把那个小男孩也砍了,可是女人们哭天抢地,吵得人心烦,后来下的昏过去了才算不再荼毒他的耳朵,但他似乎从未听到孩子的哭泣声,三岁大的孩子见到血和死人还不哭,倒真是奇怪。

凌厉的眼,眯了一下。“小狼崽子果然是个痴儿?”

“说是痴儿,还不太准确。痴儿是天生残疾,治不好的,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她摇了摇头。“他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五感不太分明,但不是绝对的痴傻,说不定时间到了,突然就开窍了,这事很难说。”

龙厉若有所思,他让陆青铜把乌金抓过来了,乌勒的王宫侍卫最后赶过来,人多势众,他没能抓住乌勒,大的不成,小的也行,让乌勒尝尝丧子之痛也未尝不可。

“你是怎么赶来西朗的?”秦长安很好奇。

“孙武他们捡到你的首饰,知道是你故意抛在路上的,可是一行众人怎么也记不起为什么会失手……前几天才把消息转达过来,再加上灵隼领路,我们抄了一条近路过来。”

秦长安巨细无遗地告诉龙厉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魅族妖女金凤凰,只是那对兄弟对她的垂涎,她压了下去,否则,这男人一定要暴跳如雷。

“她对我唱了镇魂曲,一般人至少昏迷三天才醒,或许因为我身上有驭灵珠的关系,我提前清醒,但孙武和其他护卫就难说了,他们不是不想保护我,而是力不从心。”

“一人五十军棍是少不了的。”龙厉没这么好说话,管它什么镇魂歌,护卫一旦无法守护主子的安危,一定要受到惩罚。

见护卫们保住了性命,只是被罚了军棍,她不再得寸进尺,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难辞其咎。

话锋一转,她浅浅一笑。“说说你的事吧。”

“走之前,不确定裴九所言是真是假,去了才知道,的确山中埋藏着一笔巨大财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大批刺客,是乌勒派来的,想中途截胡……他倒是想得美,他恐怕没料到我不但带了禁卫军,早已联系当地官府,就算这些官兵身手一般,光靠人数,也足够应付他们了。当天见到了孙武,天黑前我们就出发,不久就遇到了灵隼领路,也看到你的字条,不过,我没有直接去圆月小筑,而是让人到王宫抓了他的女人。”

“我没料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整整三天只睡了一个时辰,马都跑死了几匹,好困,让我再抱一会儿。”一根弦紧绷着,当下不觉得困,刚才已经睡了一下午,如今在烛光下跟秦长安对视着,居然再度冒出源源不断的睡意。

他忍不住把女人抱在怀中,感受着娇躯真实的触感,俊脸磨蹭了下她的脸颊,嗅闻着她身上特别的清新药香气,身体自然松懈下来。

两人在榻上坐着,她任由他跟个孩子般跟自己撒娇,龙厉也着实不客气,枕在她的大腿上,闭目养神。

也只有在这种累到极致的时刻,向来冷静理智的男人身上才会出现裂缝,深埋的情感才有机会冒头作怪。

她轻轻揉着他僵硬的肩颈,眼神变得温柔,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很可怕,刚才在她耳畔的那一番呢喃,却仿佛是喝醉了酒般。但事实上,他就算喝的再醉,神志永远比肉体还清醒,能让他发疯不太容易,势必是出了大事。

而这些大事,往往跟她有关,她的心情很矛盾,不想让他发疯,发疯之后的后果,可以称得上是毁天灭地。可是若她出了事自己男人云淡风轻,一笑而过的话,恐怕抓狂的人变成了她吧。

被一个人那么在乎着,是好事吧。

坐了一会儿,不争气的肚子又饿了,她看了看睡得正沉的男人,想到他们错过了晚饭的时辰,可她还是不愿吵醒他,他原本就少眠,为了赶路几乎没合过眼,现在看到她还活着,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么看呀,被传成魔头的男人,却真叫她怜惜心疼。

把他的脑袋轻轻挪开,最终还是经不起饿,正想到桌子上拿点糕点垫垫肚子,龙厉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别走。”

“我不走……”她笑着,眉眼弯弯。

“真怕你又一声不响地不见了……”他嘟囔一句,清滑的嗓音不太分明。

秦长安突然笑不出来了,此刻的男人还有种睡脸惺忪的懵懂,不像平日那么精明,一向清明凌厉的黑眸这一刹那却混沌朦胧,反而教人心底发毛。

她定定看他,仿佛能看出他内心的压抑,心中豁然开朗,反而全无半点脾气,轻轻说了声。“三郎,任何一对夫妻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难关在等着他们,谁能一帆风顺走到最后?在西朗,我每天想的都是三餐吃饱,别苦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我是双身子,顾虑自然比往日要多。但唯有一点,我相信你的人会找到我,所以我更要为了你,把孩子养得好好的——”

他生生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不满。“比起孩子,你更重要。”

她笑眯眯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把自己养的不也挺好?”

若说为何她会对龙厉这般性子有严重残缺的男人死心塌地,或许正是他一根筋的原则,哪怕她生来铁石心肠,有个男人把她放在第一位,唯有她才能让他心慌意乱,她岂能不心软?

龙厉无言以对,的确,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清瘦憔悴、面如菜色的女人,但相反,秦长安的气色不差,腰际有肉,肚子大了不少,仿佛她只是在西朗做客,并非受到挟持虐待。

“都说夫妻之间,若是日子过得太平顺,感情就会越来越淡。所以我想,或许这些就是上天对你我的考验,一旦通过了,情比金坚,也没什么不好。”秦长安不疾不徐地说,心底软的像是被什么熨过。

“我们的感情没必要再受任何锤炼。”他闷闷地说,一下子想到还有一个让人头痛的裴九,若只是一般的情敌,他自然不放在眼底,但要他如何跟秦长安解释,有个男人跨越了一百多年的时空,只为了挽回她的心?追女人都追到他门前来了,这还得了!

这么一想,太呕了。

“可是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无法预料,不是吗?”她一笑置之。

这一句话,却让龙厉如鲠在喉,他的确自负,认为可以掌控人心,明日后日甚至一个月后的事,或许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更久之后呢?

将来,总是藏着太多变数。过去他不认为变数能够影响他,反而认定这是他活下去的乐趣,但如今,他的想法有了变化。

至少,他们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坚定,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他觉得够了,保持不变最好,再来几个变数,只会把如今的平和导向另一条路。

“说了这么多,我早就饿了,既然你醒了,我让人准备晚饭。”

她轻盈地转身离开,看着她洒脱的背影,盘踞在他眼底深处的阴暗愈发的深沉。

翌日,所有的侍卫都回到了驿站,给两位主子准备了两辆舒适的马车,一行人往官道上去。

秦长安瞥了一眼第二辆马车,里面躺着一个小男孩,正是西朗王子乌金,她正欲收回目光,有人揽着她的腰,轻笑一声。

“想想乌勒的行径,还打算同情他的儿子?”

“西朗屡次冒犯,你怎么想的?”

“回到京城,稍作准备,攻打西朗。”眼神一沉,龙厉言辞坚决,有着年轻帝王毋庸置疑的魄力。

秦长安动了动红唇,最终没再劝说他,上了马车。

从边疆往京城走,马车外的风景从宽阔雄浑变成了热闹繁华,三天后,他们到了天州,一下马车,就有地方官员跪在外面等候。

“地方准备好了?”龙厉的声音泛着冷意。

“驿站有些陈旧,下官准备了一处别苑……”

“去看看。”龙厉打断县官的话。

到了别苑,这里是他们路上环境最好的地方,的确比驿站更宽敞幽静,哪怕挑剔如龙厉,也没再刁难县官,欣然享受官员的“进贡”。

他率先下了马车,把熟睡的女子抱了下来,用一件红色披风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她的脸朝着他的胸膛,因此别人休想窥探她一丝一毫。

对于自己女人的占有欲,从未消失,哪怕她如今挺着个大肚子,他也不喜欢其他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秦长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很显然,在她沉睡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下一站。

环顾四周,比起简朴的驿站,这个屋子显然是精心装置过的。红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鲜花,她认不出是什么花,小小的,一簇簇,颜色是很浅很干净的蓝色,仿佛是天空的色彩。花长的很秀气,被水洗涤过一般,温柔地绽放着,看上去还有些孤高清高。

月光洒落在窗边,很美。

她留意到床下摆放着一双簇新的绣鞋,椅背上也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很温柔的绿色,料子跟宫廷里的自然不能比,却也看得出是在此地能买到最好的了。

她撑坐起来时候,龙厉刚从房间外踏进,身段颀长。

“晚上蚊虫不少,别开窗。”他大步走到窗户前,她看到他背后夜空的那一轮皎月,清辉洒落,镶着他的黑发和肩膀,好似在红袍上镀上一层雪色。

从西朗离开只有短短三日,有时候她依旧觉得心中庆幸,能再看到他,没有错过这样美好的画面,很是不错。

“怎么出去了?有事?”她目光如炬,一个月没见,但凡两人到了下榻的地方,他便习惯了整夜陪伴她,哪怕只是一道吃个晚饭,一起下盘棋,一起闲聊,打发一下时间。她睡着的时候,他很少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龙厉没瞒她。“有两人不请自来。”

“该不会是西朗派来的刺客?”

“你二哥把人扣住了,让我去看看。”龙厉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表情淡淡。“他们手里有麒麟玉。”

她的眸光顿时大亮:“是金凤凰身边的那对兄弟吧,他们来找我的?”

龙厉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什么,瞥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气定神闲地说。“他们把你掳走,你还是决定给他们解毒?”

秦长安收回了麒麟玉,正色道:“两兄弟是为虎作伥,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但他们早有离开金凤凰的意思,只是苦于被金凤凰用毒药控制……金凤凰是魅族中最擅长用毒之人,难得遇到一个跟我有相同志趣的,但用毒药把人变成自己的爪牙和傀儡,我却看不下去。如果一个人能制毒,却没有是非观念,随心所欲,胡作非为,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我已经派人到处追捕金凤凰,如今的她已经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否则,你以为他们两兄弟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丢下金凤凰,派来寻求帮助?以金凤凰的性子,就算落难,也会带着他们;就算要死,也会拖两个垫背的。”龙厉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一脸义愤填膺的女人。

或许,秦长安同样是个“毒娘子”,她在制毒上的天分,的确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她跟金凤凰的不同,就是她把毒药当成是保护自己的武器,而非攻击别人的利器,她给自己画了一条底线,只有对方越过这条底线,她才会下手。

“他们怎么逃出来的?”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床笫之间是最容易放松戒备的……”龙厉拉过秦长安的小手,径自把玩着,嗓音透着一股古怪的撩拨。“你这么聪明,还能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摆脱金凤凰的?”

秦长安没来由地耳根发热,又想到金凤凰最喜欢跟两个猛男在床上玩乐,可惜她太松懈了,认定他们身体里有她的毒药,他们这辈子都不敢背叛她,却没料到,看似忠心耿耿的两兄弟,却会毫不犹豫地在她背后捅一刀。

“有金凤凰的下落吗?”

“两兄弟联手,她虽然逃了,但是身受重伤,只要她妄想报仇,一旦踏入金雁王朝的境内,等待她的就是天罗地网,腹背受敌。”他徐徐地哼了一声,俊美的面庞上满是不屑一顾。“她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秦长安点点头。“如果是我,眼下只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养伤,但不排除她痊愈之后,还要作妖。”

金凤凰被自己豢养的男人背叛,必然已经猜到这其中跟自己有关,只要金凤凰没死透,金凤凰下一个报复的对象,除了这两兄弟之外,就是她了。

如果没有她对两兄弟的承诺,保证可以为他们解毒,救他们一命,他们无论心中多想离开金凤凰,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主动打伤金凤凰了。

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他的眼底黑漆漆的,嘴角拉开锐利的弧度:“我已经下了命令,只要看到金凤凰,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话说的稀疏平常,轻描淡写,但暗藏在云淡风轻的口吻之下,却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她不想因为自己上位者的权力,对别人赶尽杀绝,但金凤凰这个女人,不得不除。否则,还会有更多的男人沦为她杀人为害的工具,当然,令她心有余悸的,还有别的东西。

“我想去见见两兄弟。”

话音未落,龙厉的脸色沉下几分。“有什么好见的?是少一只眼睛,还是多一个鼻子?”

“关于镇魂歌,我想知道更多,他们陪伴金凤凰好几年,说不定知道其中内情。”她知道龙厉的心眼有多小,主动抱住他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不如你陪我去?”

龙厉的心微微一跳,难以抗拒她的邀请,但依旧倨傲地不作回应,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方便吗?”

秦长安气的想掐人,她又不是去单独跟猛男幽会,他说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谁说女人才口是心非,男人翻脸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虽然他们看似背叛了金凤凰,但还是不能轻易相信,若是反间计的话,我岂不是会有危险?”她的眼神愈发无辜,让人难以拒绝。“三郎,陪我去吧。”

明明心花怒放,喜欢妻子对自己的撒娇,但他还是一脸高深莫测,说道。“走吧。”

两人一起起身,来到偏院,门口有两个侍卫看守,里面则是陆青铜亲自压阵,两兄弟子书子司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十分敏锐,立即站起身来。

来的虽然是两人,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秦长安的身上,龙厉眼神阴恻恻的,他们眼底的惊艳和期待,足够让他心生不爽。

他们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来,对方收走了他们手里的那块玉佩,叫他们在这儿等着。

直到亲眼所见,依旧不敢置信她依旧还能活着,一套水绿色的丝绸衣裙,裙摆处勾着一层蓝边,一双簇新的粉色绣花鞋,除了腰腹的隆起之外,她依旧明媚动人,端庄大方。

弟弟子司一时之间失了魂,这就是这个中原女人该有的模样吧,那双眉目十分灵动璀璨,跟听了镇魂歌之后的那个木头美人截然不同,似乎没有神魂之后,这一具躯体也黯然失色不少,只是,当他还想再看两眼,却感受到有人大步走来,挡在秦长安的身前,好似十分恼怒自己的女人被人喟叹觊觎。

“你们来了。”秦长安淡淡一笑。

两兄弟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的神色,事实上,他们认识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更多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个神智不清的她。他们一开始对秦长安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开始是因为喜欢这个女人的容貌,此刻相见,的确不无尴尬。

当然,最尴尬的是,秦长安的身边还有一个红袍男人,光是对上这个男人的目光,就知道他是她的丈夫。

背脊上爬上一阵阵的寒意,在他们打探到消息,来到天州之后,看到这个院子外面都是官兵把守,心里已有几分计较。

他们为金凤凰办事,有时候也负责杀人,只是这次当真是太糊涂,似乎招惹上了危险人物。

忽略他们一脸复杂的表情,秦长安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之所以会主动打探我的下落,一定是已经拿着我的药方,抓过药了。”

哥哥子书面色凝重,点点头:“我们的确喝过药了,排出了一部分的毒性,后来我们曾经偷偷去过沙海,只是没找到你……这几天出来办事的时候,看到官兵在附近盘查,通缉的对象正是金凤凰,我们这才想到或许你还活着,这才偷袭了金凤凰,跟她分道扬镳。”

“当初我答应帮你们解毒,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金凤凰对我用的是什么招数。”

“那是镇魂歌,对于外族人而言,往往可以让人失去意识,头脑空白,是魅族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不过,魅族女人之中,也只有寥寥无几的能把镇魂歌唱的出神入化的地步,金凤凰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

“喔?有何方法可解?”

兄弟俩面面相觑,但最终全都摇摇头。

“也就是说,金凤凰不得不死了,她心思歹毒,你们暗算了她,她自然会把账记着。”

“镇魂歌对我们不起作用,只要我们能解了毒,光凭武艺,她不是我们的对手——”弟弟子司咬牙切齿,显然十分痛恨。“魅族人最痛恨对自己人下手的,她如果敢回去,就是跟所有人为敌,一旦我们把她用魅族男人试毒的丑事公之于众,魅族人自然会把她当成公敌,那里已经没有她的落脚之处,我想她不敢再回去。”

“这么说来,她来找我的可能性更大。”秦长安不慌不忙地说道。

闻言,兄弟俩又沉默了片刻,或许经过这一次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但是魅族人生性直来直往,不懂拐弯抹角。他们当时没有碰秦长安,秦长安则说到做到,为他们解毒,他们若不拿点诚意出来,恐怕还未来得及回到魅族的老巢,就会中途被人做掉。

谁看不出来,龙厉的身上压抑着浓浓的怒气和杀意呢?

“除了金凤凰,你还要防备狼王,我们听说他找到了西朗巫女,兴许是冲着你来的。”弟弟子司俊朗的面庞上,有着深深的担忧。

听到这里,龙厉忍不住皱着眉,眼神陡然阴森起来,应该是他还未跟乌勒见面之前发生的事。他本来就很好奇,除了乌勒想让秦长安医治那个从不开口说话的傻儿子之外,必定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乌勒迟迟没有对秦长安动手,到底还有什么计划?又为何会找巫女?

“巫女?”她忍不住笑了。“该不会为我祈福的吧?”

“西朗国的巫女精通天底下一切神秘的咒术,就算是西朗的王族,也无法轻易请她们出山……有些咒术是很凶狠的,甚至会要人性命。”

看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秦长安脸上的笑容一分分敛去,她跟乌勒并无私人恩怨,就算他想用自己来要挟龙厉,也万万用不着这么狠毒的方式吧?他想让巫女对自己下咒吗?目的又是什么?让她死,亦或是生不如死?

“说完了?”龙厉冷冰冰地冒出一句。“西朗巫女无数,若什么人都可以让她们赴汤蹈火,听上去也没什么骨气。”

之前龙奕在位的时候,或许太过自负,又或者从来不把西朗放在眼里,才会让西朗暗自壮大,甚至因为阴兵大有卷土重来的意思。如

果四年前是他在位,他会毫不犹豫地追打过去,不单要让西朗把将边境洗劫一空的财物吐出来,还要狠狠地攻打,打到他们不想打,只要赢了,到时候从西朗身上刮一层油水,方能解恨。

正因为金雁王朝有时候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太高,认定这些小事不值一提,反而纵容了西朗的狼子野心。

而如今,他已经打算回京之后就安排将士,攻打西朗,要给乌勒一个沉痛的打击,既然西朗的君王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又怎么会顾及那些巫女呢?!若乌勒试图用巫女来对长安不利,即便是女人,他也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这一任的大巫女叫祝湘,但巫女在下山后,往往面带鬼面具,因此无人知晓她的长相——”哥哥子书看了一眼整个身子散发出戾气的男人,明明他们兄弟也称不上纯善之人,却还是觉得气势被压了一头。

这男人,是纯粹的中原男人的长相,在魅族男人看来,中原男人偏斯文文弱,而魅族男人则阳刚俊朗,再加上魅族人从未在容貌上轻易认输过,自然胸有成竹。

但他们跟龙厉站在一块儿,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仿佛是生来的王者,足以碾压这世上的任何男人。哪怕龙厉肌肤偏白,红袍下的身段看似颀长却并不弱不禁风,不像异族男人五官深邃,却当真是俊美犹如天人……当然,若这个男人的脸色能够和颜悦色一些,自然会更吸引人。

“我耐性有限,还有什么消息,到底说还是不说?”

龙厉不耐烦地问,居高临下地低垂着双眸,眼波流转之间,有着摄人的阴鹜。

他原本就生的俊美无俦,容姿傲然、气质高华,却又给人距离感,一头青丝散在腰际,神色阴冷高傲,不笑时,俊脸好似凝结了千年寒冰,常常令人不敢直视。

虽然早有耳闻,这位爷相貌俊美无匹,性子却十分古怪,但毕竟他们都是魅族人,小看了流言的力量,此时此刻,他们觉得他比金凤凰更加可怕,好似来自地下的恶鬼,教人不寒而栗。

“巫女一旦对人下最阴狠的咒,甚至可以连累那人的子孙后代,因此,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巫女在何处,以及他们要做什么。”弟弟子司抵挡住巨大的压力,如是说。

言下之意,是要让中原人千万别小看巫女的神秘力量,一旦被巫女下诅咒,不单一人受害,而且祸害子孙。

见秦长安正欲说什么,龙厉抢在她之前开口。“你们可以走了。”

“可是——”弟弟子司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记冷眼扫过来,只能乖乖闭嘴。

龙厉的厉害就在于深谙人心,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方式,或隐忍不发,或强势打压,使对手措不及防,一击即溃。

此刻,这对兄弟在龙厉面前,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哪怕想要克制,眼底爱意汹涌,实在是异族男人天生热情惹的祸,好似野兽一般,只要看对眼了,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这一点,让龙厉对异族人更加嗤之以鼻,认定他们不懂何为感情的珍贵,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还未彻底开化。

“怎么?你们还不想走?”龙厉冷哼一声,话锋犀利如刀:“或许你们来之前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刚才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还想装作一无所知,是不是太过愚蠢了?你们的确拿出了一点情报,但别以为光凭这些玩意儿,就能留下,甚至得到更多的赏赐。就冲着你们为金凤凰卖命,将人劫走到西朗,我就能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哥哥子书眼神一沉,无言地拉过弟弟子司,对方的逐客令几乎拍到他们脸上,他们或许是一根筋,却不是傻子,再者,他们的武艺的确也打不过这院子里的所有侍卫,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之所以背叛金凤凰逃到这里,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何苦继续招惹一个比金凤凰更心狠手辣、地位更高的上位者?

弟弟子司却性子倔强,不满地问道。“我们这就走了,体内还有一种毒药无法解开,出去了还不是等死?”

“不喜欢等死是吗?”龙厉的眼底燃着嗜血的火焰,用杀人如麻的嗓音说道,“我可以成全你,让你们现在就死,而且,死的一点也不痛苦,比起毒发要轻松多了。”

闻言,兄弟俩全都面色大变,目光移向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秦长安,仿佛想要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拉了拉龙厉的衣袖,神色淡淡,站出来为两人解围。“这样吧,你们先在天州安顿下来,我虽然不能为你们亲自解毒,但既然有承诺在先,我当然不可能食言,我会请我的师父过来,为你们诊治。你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约莫半年的时间就能调养好。”

得到秦长安的诺言,弟弟子司再怎么不舍,也只能目送着他们夫妻离开,而紧接着,陆青铜对他们说道。

“两位,这边请。”

一回到屋子,秦长安刚想坐下,就看到大老爷一脸的冷傲冰霜,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两黄金似的,她主动靠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都把人打发了,还生气呢?”

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71 求亲对象是他?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49 只有你才是本王真心所求092 人间地狱053 这就是结发夫妻吗031 她的秘密001 洞房花烛夜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说了算必看079 宠妾灭妻?091 儿子在,不方便072 感情的洁癖049 最后的善良081 马厩缠绵091 以后不能再饿到我021 保护女人031 本王要你长命百岁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87 没有人愿意自取灭亡008 共享一夜021 你是不是很爱爷087 无条件地信你022 有病娘子会治093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085 在床上,万事好商量063 敌国奸细?084 魔煞星转世055 会让你好好活着的004 同生共死037 私会男人049 最后的善良082 因她而死013 奇怪的男人053 学猫叫?002 为什么你也逼我做选择067 找到叶枫的证物008 暴风雨前的平静033 守护本王027 后院只能有我一个004 同生共死041 没有人喜欢被抛弃037 组团斗楚白霜050 一个噩耗051 不是他破碎,就是别人破碎040 我只要你的陪伴056 欺君之罪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37 学着怎么当爹035 一时手滑018 灭门惨案029 以色侍人030 你以为郡主府的软饭这么好吃?035 磨人的小妖精026 养虎为患087 你让本王有种被宠的感觉048 这才叫投怀送抱?055 会让你好好活着的022 怎么可能不心疼096 朕是你的翅膀008 保他一命可好057 这是报复吗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71 小别胜新婚043 一种闺房之乐088 尝尝冲动的滋味050 娘要跟爹一起睡007 你在紧张?066 酸儿辣女?094 差点小产020 美色勾人005 傲娇男人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05 傲娇男人083 你这个重女轻男的坏家伙010 团圆之夜056 如果没有她,会疯掉的035 让他做小?076 地牢之行050 揪出下毒凶手089 爹跟儿子吃醋034 除了恨,就没有别的?061 再见蒋思荷094 裴九爱慕王爷?021 凤凰涅槃?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17 斗智斗勇020 本王嫉妒小家伙087 没有人愿意自取灭亡071 小别胜新婚005 你是我的洛神068 世子不见了!085 在床上,万事好商量074 长安身上的变化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32 不许我男人抱别的女人!005 你是我的洛神088 让男人兴奋043 爹和儿子的互动061 王爷好棒030 不是口渴是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