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妃在那里,说不定那个人已经有了转机。”对月如霜的医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之前的情景,城中百姓,很多都已经很严重了,不知道如霜处理得怎么样了。
越想,心里就越是担忧,到后来,竟有些对眼下的事情无法集中精力的感觉了。
他的眉心不住地跳,眼下也确实还无法处理,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做出了决定:“你随本王一起入城去看看吧。”
“是。”孟之遥没有任何异议,并主动在前带路。
株城之中,月如霜自打听百姓们说了连日来株城的情况之后,她便更加用心了。
在官差将药给送来之前,她已经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并按严重程度进行了一下区域划分。
城中很多空房,但是,有些下位的地方已经被水给淹了,不能住人,只有上位的一些地方可以住人。
她了解了一下眼下可以用以居住的房子,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分成五类:严重到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死亡的人呆在一起;情况比之好些,却也并不乐观的人呆在一起;感染上疫情时间稍久,还没有到特别严重,却随时会爆发的人呆在一起;刚感染上疫情的人呆在一起;看起来还没有被感染,身体还存在潜伏期的人呆在一起。
待到分配好不久,她所需要的药就送进来了,她并没有放其他人进来,就这城中现有的人已经够了。
瘟疫这种病,太过厉害,但凡脑子正常的就不会上赶着往前凑。虽然月如霜不顾己身安危进入城中与百姓们患难与共的行为令人感动和佩服,但却没有人愿意像她那样进去。
别说这些人不知道她是邪医,即便知道她是邪医,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进去帮忙,毕竟,生命于每个人而言,都是珍贵的,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人性本能,在生死面前,没有人会选择死,危险与安全面前,没有人会选择冒险,哪怕冒险或许能够得到不少好处,但是,那都是要有命留下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种人性本能,她也不怪人们的选择。
当然,她不怪,但城中百姓还是颇为愤怒的,如果放任他们去做,他们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会拉一些人进来陪葬。
搬药的时候,她带着还未感染上疫症的人去的,她将药一种一种地检查,每检查一项,便令人搬进去。
检查到最后,她发现少了一味药,这味药虽说不是起的主要作用,但是,缺之不可。
她问领头的人:“怎么回事?其他的药都找齐了,唯独缺这一种?”
“王妃,不是我们不肯将药买来,实是在买不到,本来是一件挺寻常的药,我们琢磨着将其他的药买好之后再来买,没有想到,等我们买好其他的药再来买这药时,已经没有了。”为首的官差蹙着眉,如实汇报:“药就像是被人集体收购了般,我们几乎找遍了所有邻城,都没有买到哪怕一钱,为免耽误了王妃救人,我们只能先将这些药给送来。”
话到这里,那人似乎也自月如霜的表情看出来所缺之药的必不可少,当即承认错误:“王妃,此次是我们的失职,还请王妃责罚。”
“责罚你们就能把药换来吗?”月如霜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沉声道:“如果说责罚你们能换来药,那么,本妃会毫不客气地处罚,但是,不能!”
她并非不冷静的人,此次药物的采购出现一种药物被人集收的状况,也是她所未能料到的,毕竟,那药也算寻常,平日里在药店都能买到的。
从此次事件里,她倒是可以肯定一件事了,这所有的事情后面都有一个大的推手,那双手真正要对付的或许是她和夜墨琛,也可能只是夜墨琛。
她将事情从她嫁予夜墨琛开始到此次灾害联系起来,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关联,但她总觉得有某种联系在里面。
若说有人要对付夜墨琛,至于如此大费周张的吗?
她眉头紧蹙,一时想不明白。
眼见着她的表情变幻,越渐危险,负责送药来的官差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会惹她再怒,危及自己的生命。
倒是不远处负责搬药的人率先唤醒了月如霜,她回头看过去,只见那人的脸色很难看地瞪着眼前的箱子,眼里写满了惊恐。
心下顿时一紧,月如霜抬脚跑了过去:“怎么了?”
话音落下,她也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那些药草下竟躺着几条花花绿绿的蛇,看那蛇的颜色,不难辨别,这几条皆是含有剧毒的蛇。
这箱药里有毒蛇,那么其他的药里呢?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狂奔,同时,她将小绿留下了。
别看小绿个头小,但是,一般的生物还真不是它的对手,她坚信小绿一条蛇就能搞定这箱子里的几条了,故而,她走得十分安心。
不过,这一路跑过去,她的心情却是十分沉重,脑子也飞速运转,思索着可能会发生的事,以及处理方法。
事实也如她所料,每一只箱子里都有蛇,但那些蛇好似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着紧抱在一团的人,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心酸感,同时,她又庆幸,这些蛇还安静地躺着,没有做出伤害人的事情,不然,她在这些百姓心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王妃,难道说这些蛇也是要以救我们的?”有人大着胆子问道。
“不是。”月如霜并无隐瞒,她说:“本妃之前让人准备的只有药,这些蛇是怎么会出现在箱子里的,本妃不知,但是,本妃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好,也会给你闪一个交待,更不会让这些蛇成为你们的威胁。”
话音落下,她毫不犹豫地取出玉笛吹奏起来。
随着低缓的旋律缓缓自她口中溢出,那些静躺于箱子里的蛇瞬间动了,它们迅速地蹿出来,却未如月如霜所期许的那般离开,反而张大嘴冲着她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