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夏云依正在房间里休息,却听得聂飞鸿过来,见他眉头深皱,问道:“怎么了?”
“那许枫果然还在!我查到了他的下落,而且,他这些年似乎在谋划着一笔极大的势力,实在是叫人忧心。”聂飞鸿沉吟道。
夏云依吃了一惊,找到许枫的下落在意料之中,可她没有想到,他似乎还在筹谋着自己的势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聂飞鸿的面容满是忧虑,他对这件事的敏感度显然超出旁人,先是类似于警告一般的宴会行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许枫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不会轻易出手,这会让人发现他的势力,可他一旦出手,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外公可知道此事?”
“我还没说。”聂飞鸿摇了摇头,“许枫毕竟是外公培养长大,感情非同一般,只怕他会感情用事。”
堡主确实是一个性情中人,从他对待夏云依的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如果这事真的是许枫所为,恐怕他接受不了。
更何况,如今飞鱼堡诸事由聂飞鸿管理,他可谓是如今最大的掌权人!
“那怎么办,我们要坐以待毙么?”夏云依忍不住皱眉。
“不,我会做出相应防范的。”聂飞鸿顿了顿。
说完,他便告辞离开了,夏云依看着外头沉沉的天色,只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没过多久,陈大夫赶了过来,他先是替夏云依把脉,劝诫道:“夫人,你如今脉象不稳,正是胎气不足的表现啊!您要多担待身体,以免影响了腹中的孩儿。”
夏云依点了点头,她又如何不知道这些,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她一直在颠簸之中,没有好好休息,饮食也不太规律,难免影响了胎气。
医者难自医啊,她面对自己的患者时,总能给予最正确的建议,可面对自己的身体时,总是不够自律。
“我先给您开一幅安胎的方子吧。”陈大夫拿起笔,开了一副方子。
夏云依拿起来一看,他开的药都是十分温和的,算是最普通的安胎方子,不过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因此,她点了点头,命人下去抓药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心道,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出生啊。
安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变故果然来了,聂飞鸿收到了一个帖子,正是许枫的,他说,他作为昔日飞鱼堡的弟子,如今想要登门拜访,以谢当日恩情。
果然,他之前安排的那一场刺杀,明显就是试探!
聂飞鸿让人加紧了飞鱼堡的部署,虽然他认为飞鱼堡足够应付了,但不知道如今许枫的实力强悍到了何等地步!
堡主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并不说话,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想也知道,许枫如今回来,对于飞鱼堡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堡主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聂飞鸿的部署,看向夏云依道:“只怕他这次过来,是冲着你来的,到时
候务必要小心,以免受伤!”
夏云依点了点头,就在众人忧虑之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许枫确实是按照礼数一步一步来的,或许他还是记着自己是飞鱼堡的弟子,并没有太过无礼,这一次的拜访真的就像外出学成的弟子回来感谢师门一般。
夏云依穿了一件紫色的绸花衫子,这炎热的天气里,她看到许枫时,却觉得全身发冷。
明明三伏热天,他却穿得很厚,面色苍白阴鹜,就像是惧寒一般,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看上去有些可怕。
许枫踏入飞鱼堡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夏云依。
她的身份很好确认,因为她的面容同时有着聂瑶和飞龙的影子,许枫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回来了。”堡主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是,弟子回来了。”许枫微微一躬,显得十分恭敬。
这时,一位长老忽然出声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他的言语之间带着三分的质问,三分的激动,三分的复杂难言。
这位长老姓陈,许枫本是一个孤儿,就是被他抱进飞鱼堡的,两人之间的情分如同父子一般。当年许枫全身武功尽废,说什么也要离开飞鱼堡,着实是伤了这位陈长老的心。
“师父。”许枫先是行了一礼,眼中却很平静,直直地看向了夏云依,“不孝弟子这次来,就是为了带走她!”
堡主一愣,随即喝道:“放肆!”
他没有猜错,许枫果然是冲着夏云依来的。
“许枫,你不要太放肆了,她是我飞鱼堡的客人!”陈长老也出声呵斥。
“是吗,可她却是我的仇人!”许枫脸部的肌肉抖动,“我与飞龙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他不见了,所有的债便由他女儿来偿!”
“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云儿的!”堡主怒不可遏。
许枫冷笑:“你们以为能够拦得住我么?如今对你们还有一分尊重之情,那是看在你们曾经养育了我的份上,若你们执意要与我作对,我不介意将飞鱼堡收入囊中,本来这也是我的东西!”
听了这话,堡主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你说什么?什么叫飞鱼堡是你的?”
“难道不是吗?”许枫反驳道,“你只有聂齐与聂瑶一子一女,聂齐是个庸才,你早就说了要将聂瑶许配与我,难道这飞鱼堡未来不应该由我继承?若是当年不出了那件事,我早久已经掌控整个飞鱼堡了!”
夏云依冷冷看着他,心中讽刺。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许枫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给他的,如果不是飞鱼堡,他一个孤儿,最后沦落到做乞丐也有可能。可他竟然一心想着侵吞恩人的东西,只因为堡主曾经有过这个意思,他就一心一意地认为飞鱼堡是自己的了?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啊可惜,聂齐那样的庸才,竟然能生出三个优秀的儿子!”说着,许枫还抬头看了飞鱼堡一眼,有些可惜之色。
“我什么时候要让你来继承这飞鱼堡了,别说你没了武功,就算没发生那件事情,我如今也还没死呢!”堡主显然是气得不轻。
聂飞鸿更是冷冷地看着许枫,对这个人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这飞鱼堡可是他们聂家的,什么时候轮到他置喙了?堡主愿意将爱女许配给他,那是他的荣幸,就算是反悔了,他也不该因此恨上堡主啊!
更何况,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厢情愿!
“我最后说一遍,若是你们让我带走夏云依,那么以往的恩怨既往不咎,大家还是像从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许枫厉声道。
“想得美,我们飞鱼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带走她!”大公子聂飞羽冷笑道。
许枫看了一眼堡主,见他也是一副坚定之色,心里便有了计较。
“那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还看在你们对我有恩的份上——”许枫说到这儿,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了下来,他看向夏云依,语气里有些怀念,“当年你母亲,也最爱穿紫色的衣服。”
夏云依愣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他。
果然,下一刻,他的面色就变得极其狰狞,“凭什么?凭什么?她竟然爱上了飞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们往日的情分,她全都视而不见,女人怎么会这么可恶!”
陈长老看着自己这个癫狂的徒弟,摇头叹息。
他原本也算是天之骄子,练武奇才,可是爱慕的女孩居然对别人动心了,这对他的打击极大,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他武功尽废,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然接受不了,遭此巨大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就在这时,夏云依突然道:“许枫,我母亲跟我提过你。”
许枫狰狞的脸色忽然一变,苍白阴鹜的面容上有些茫然之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母亲跟我提过你。”夏云依平静地道,“我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她被人所掳,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人便是我的父亲。母亲从未跟我提过生身父亲的事情,可她跟我说过,她家里有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姓许,她说她对不起你。我记得很清楚。”
在夏云依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因为聂瑶当时说起这事时神色恍惚,所以夏云依记忆深刻。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许枫茫然的重复着,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当年少年心性,暮色而少艾,那是一份很纯净的感情,在他最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么多年下来,总是印象深刻的。可是,聂瑶背叛了这份感情,她背叛了这份感情!
**,总是不能勉强的。可是在许枫看来,聂瑶背弃了她,选择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份行为不啻于一种巨大的背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