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芄兰，居然是好久没见的白芄兰。
周牧有几分惊讶。自从去年，拍了《香水》之后，白芄兰就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还以为对方，接受不了《香水》口碑的失败，所以干脆又跑回玩自己的地下电影去了。
对此，他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又不是对方的父母长辈，怎么可能干涉。
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再次遇到白芄兰。
一瞬间，周牧下意识觉得，白芄兰应该是洛家的亲戚之类。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胡英商说白芄兰后台硬，背景通天，所以不用担心审核的问题。
洛天幕的亲戚呀。
电影局卖面子，不是很正常？
但是下一秒钟，周牧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因为这时候，蓝楹居然很客气叫唤，“云小姐，有事吗？”
“云？”
不是白么？难道白是艺名？
周牧愣了愣，他连忙观察，发现余念惊讶、皱眉。显然他对于白芄兰的出现，也没有心理准备。
想想也是，如果白芄兰，真是洛天幕的亲戚，更从事导演工作，那么余念没理由不认识。
别说关系不够亲密，余念在洛家可是随意登堂入室的，连洛青棠也亲近叫他叔叔。这样的关系，肯定不普通。
在周牧忖思的时候，白芄兰走了过来，已经不再是当初，扎起马尾辫，牛仔裤白衬衫的朴素装束。
她现在长发披肩，微微做了个造型。
简单的发饰点缀，但是发饰上镶嵌了珍珠，晶莹闪亮。
时尚的连衣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款式，但是仔细观察细节，就可以知道，这衣服不便宜。
不要问周牧怎么知道的。
反正他在许青柠衣柜中，有类似的衣服。
标签没剪，单价好几万。貌似是某个奢侈品牌，顶级的设计师，专门打造的潮流爆款。
但凡跟奢侈品挂钩，衣服已经不算是衣服了。
而是钱，很多很多钱。
把钱穿身上，就相当于是在炫富。
哦，那是普通人想法。有钱人的衣服，大概率只穿一次，相当于在扔钱……
“无聊，就出来走走。”
白芄兰眸子闪亮，举手示意，“余导，好久不见。崔编剧你好，还有……周导！”
她好像没看见周牧眼中的惊讶，更没提与电影有关的事情，就只是单纯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消失在角落。
“这、这……”
崔吉有些吃惊，也有些糊涂，“她是白导演吗？”
也难怪他怀疑。
因为这时候，白芄兰的气场，与以前截然不同。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白芄兰。
“什么白导演？”
蓝楹也有些奇怪，“这是云小姐啊。”
“云？”
余念也觉得惊诧，“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周牧也好奇，“这云小姐，什么来历？”
“不知道。”蓝楹摇头，“昨天过来的，专程给洛导祝寿。洛导也没怎么介绍，就是告诉大家，对云小姐尊敬一些。”
“这么神秘？”
几个人啧啧称奇，也没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嘛。
白芄兰拍了几部地下电影，居然没有被封杀。其中的后台背景，许多人进行过揣测。
大家都清楚她有来头，现在无非是证实了而已。
至于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大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没必要强行打听，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从园林绕行半圈，就抵达宴会厅。
此时此刻，宴会厅中行人穿梭，不少人汇聚在其间。毕竟是洛天幕的寿宴呀，哪怕说是家宴，只邀请了亲朋好友。
问题是他几十年来，不知道结交了多少人脉。层层关系网不仅裹住了别人，也裹住了他自己。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身不由己。
或许他过个寿，就想清净吃顿饭，不想大操大办。可是一些人不请自来，难道能往外推？
所以家宴不可避免变成了寿宴。
当一行人，走进宴会厅中，许多人瞥了一眼。
几个小年轻，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不管认不认识，反正肯定没人主动过去，与他们打招呼，怕跌份呀。
相反不少人，扯了扯衣襟。他们觉得这些年轻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会主动上来问候。
到时候，就可以平易近人，“礼贤下士”。
不过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一行人走进了宴会厅，就直接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一些人的如意算盘，顿时落空。
……
“好多人。”
崔吉环视一眼，低声道：“我看到了盛文华、顾辉、赵山海，还有几个大导演……”
“正常。”
余念淡定道：“去年寿宴，连文化部门、电影局官员，也过来给洛导祝寿。不知道今年，还来不来。”
“去年都来了，今年能不来么？”
周牧观察厅中的情况，也发现了一个现象。
整个大厅中，从业人员来了不少，各种高层、老板，有头有脸排得上号的，几乎囊括了娱乐圈大半资源。
不过一堆人中，周牧却没看到什么明星。
林加羽、胡英商、晏慎这样的巨星，不见踪影就算了，连参演银河巨舰的明星，也同样不在。这算不算是幕后人员的聚会？或者掌控资源的大佬的盛会。
“不对。”
余念微微皱眉，“今年这些人，来得好整齐啊。”
“……好像也是。”
蓝楹想了想，也觉得奇怪，“往年很多人提前打听，确定洛导办不办寿，听说不办，就直接寄来贺礼，人就不来了。今年洛导同样说不办寿，但是这些人却不请自来。”
有情况……
在几个人琢磨之时。
又有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下意识地看去，不少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咦。”
周牧一怔。
他能说，这宴会圈子，比满天星还小么。认识的人，真是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啊。
“祁洪象。”
崔吉看了眼，惊诧道：“他怎么也来了？”
不怪他惊奇，主要是祁洪象的年纪，应该与洛天幕没有交情才对，现在却来参加寿宴，是不是有点突然、冒昧？
他带着两三个人，走进了宴会厅。一刹那间，本来有几分热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些人不知不觉合拢，站成了一起。
他们冷眼打量着祁洪象，神色或是漠然，或是厌恶。
这气氛……
剑拔弩张啊。
蓝楹不解，“这谁啊，似乎不太受欢迎。”
“洪天娱乐老板，祁洪象。”
崔吉很有兴趣给小姐姐解答疑难，“大资本家，半年来在业界搅动了风云，挖了不少墙角，抢了许多优质项目。”
“许多人觉得，他破坏了娱乐圈的和谐，暗地里磋商，要组建一个倒洪联盟，一起对抗他……”
崔吉慢声道：“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惹了众怒之后，目的还活得比较滋润的娱乐公司老板。”
“原来如此。”
蓝楹轻轻点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确实厉害。”
崔吉向往道：“投资百亿，扶持大大小小的项目。我都动心了，想申请一个动漫作品扶持……”
“放心。”
周牧笃定道：“你申请没用，又完成不了。与其浪费人家的钱，不如琢磨一下，明年会不会再放鸽子。”
“……滚！”
崔吉磨着牙齿，挤出一个字。事实上，他也摸不准，自己的惊世大作，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
但是摧稿，肯定是不能摧的，慢工出细活。他要向洛导学习，磨刀不误砍柴功，十年磨一剑。
待功成之日，就是全世界震惊之时。他有这个自信，等自己的作品完成了，必然可以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周牧还想再损几句。
冷不防，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有人走了过来。
祁洪象
周牧收敛了表情。
这时候，祁洪象已经站在他旁边，友好开口，“周牧，可以聊几句吗？”
周牧目光一扫，把其他人的反应，纳入眼底。一个个的表情，有淡定，有阴沉，有审视，有不以为然。
不友好的眼神，占了绝大多数。
毫无疑问，这是迁怒。
隐约之间，周牧有了几分明悟，知道了为什么行业中的大佬，云集在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给洛天幕祝寿，另外一方面或许也想借机聚在一起，商量应对/抵制资本入侵的事情。
这意味着，祁洪象是个祸害。
周牧笑了下，引手道：“祁先生，请坐。”
祁洪象微愕，然后坐了下来。尽管他刚才的话，有私聊的意思。但是周牧不介意公开，他又有什么顾虑的？
“余导，崔编剧。”
对于这两个人，祁洪象自然不陌生。至于蓝楹，以及洛青棠，祁洪象轻轻点头，就直接忽略过去。
他很直接，开门见山似的问道：“周牧，你有考虑独立自主，筹建个人工作室的事情吗？”
“考虑过……”
周牧微笑道：“但是时机不成熟，我不着急。”
“嗯。”
祁洪象不知道，这是真心话，还是推托之语。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事。
“等你有想法了，可以联系我。”
不等周牧说话，他话峰忽然一转，“周牧，你的《三笑姻缘》，海外版权卖出去了吗？”
周牧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
“卖给我怎么样？”
祁洪象笑道：“或者交给我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