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摆在身旁的文件。她的心里,又开始烦烦的,乱乱的。吃完面包,她把面包的包装,扔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她顺手拿起电视机的遥控器,对着墙上的液晶电视,一通乱按。
(我们这一期,主要谈论的话题是:科学与生活。我们邀请的评论专家,是2032年智新奖的获得者,虎柳枝,著名生物学家于萧教授,我们一起来听听,他对生活中的科学,是如何看待的。)
这个男人的脸和声音,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雪,铺天盖地,狂泄不停。听广播,是他,看电视,还是他,他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又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遍布到各个行业和领域。
他残忍地窃取,原本属于她的实验项目,套用她的思想,成功地,取代她。
如同,这个世界,她不存在一样。
而她,却不知道真相,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想越觉得窝囊。
她又举着遥控器,快速换个频道。这时,正在播放《以姑娘的名义》。
名字有点别扭,她歪着脖子,窝在沙发中看着,怎么和她经历的事,这么雷同,棋盘中播放的电视剧,都是在演绎。
她闷闷的,举起遥控器,快速换个频道。这时,正在播放《传闻中的姑娘》。
这个剧名,有点意思。她继续歪着脖子看着。这个拍的,演绎得更加逼真了。
妙霞,和她的妙瑛,同姓不同名,就差了一个字,真是无巧不成书。
在屏幕中,晃来晃去的女演员,如同是她的影子一样,存在着。
她恍惚着,怀疑着她自己,活着,还是死了?
奇怪的感觉,看不下去。她关闭电视,随手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
“邦……”一声,院门像是被打开。
谁怕谁!再去看看,她立刻起身。在深夜,去怼鬼,胆子越来越肥。
“我知道,你是冤死鬼!”
“我们回来了!”院门外,传出声音。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她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向院门跑去。
她噘着嘴,“我下午回来的,等了你们很长时间,”泪水在她的眼圈中打转。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她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听他这么一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他俩。手拉着手,有说有笑,走在楼梯上。
看他俩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姑姑起诉的事。更不知道,他俩的女儿经历些什么。如果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他俩,他俩一定会崩溃。可是,如果不告诉姑姑起诉的事,那她在庭上,肯定会吃亏,必败无疑。因为有太多,她不清楚,不懂的事。
她回到一楼卧室,又重新检查一遍衣柜,刚才,从卧室出来的有点匆忙,她担心,档板没有盖好。
刚走到床边,她听见,从楼梯上传出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
她走到卧室门口。这时,她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红色的衣服,瘫软着身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电视机的屏幕,亮着。左上角的台标,显示正在播放,国际新闻频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离开我,我们马上,就要结婚的,呜呜~~~”此时,传出姑娘哭泣的声音,“我只找到这个。”
“他也希望你能坚强,你找到的这个……?”节目中的主持人问道。
她听到哭声,睁大眼睛,仔细看。
在一架坠毁的飞机旁,新闻记者正在采访一位空难遇难者的家属。
“这是,我们俩在雅亭旅行时,他买的纪念品,我们每去一个不同的地方,他都会买一块。这块,是他最喜欢的,他说北极狼可以逢凶化吉,所以贴身携带着,一直放在他包里的,没想到……”
“雅亭?”她盯着,放在姑娘手掌中的北极狼,想起,不辞而别的他。
一样的礼物。
她愣在原地,右手扶在门框上。她想起在酒店门口,摔的七扭八歪的男人……
他说去看晚霞,她摇了摇头,这次的第六感,严重失灵。
“我们的老宅……”
“妈,你知道了。”
“今天下午,给我打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
“这房子,是爷爷留给我们的,为什么要搬?爸爸知道吗?”
“你姑姑说,她明天和你爸说,我今天,没和你爸说。”
“妈,别想太多了,先睡觉吧。”她边说边走到沙发旁。
“你爸,刚才又说梦话,不知道,叨咕的什么意思,吵的我,头痛。”
“这随爷爷。他叨咕什么了?”
“他说……”她停顿一下,站起来说:“算了,都是梦话,睡觉吧。”
妈妈走到电视机前,直接关闭总电源。她慢慢地走在楼梯上。
她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是真实的吗?存在吗?她打开浴缸的水龙头。突然,浴灯,忽明忽暗,水管中传出“邦邦”敲击的声音。
当她看到浴缸里的水,足够多,随后,她脱掉衣服,躺在浴缸里。
她把身体全部浸泡在水中。
“你是不是傻,我们现在是在高速上。”
“我一定要找出她,把这事问清楚!”
“你别吵了,孩子在后边,睡着了。”
“不要啊!我的孩子!”
她从水中惊醒。
又是这个梦。
她转身,抬头看着浴室的照明灯,异常的亮光,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从浴缸里爬出来,她垂着肩膀,坐在浴缸的一边,大喊一声,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浴灯不再闪烁,她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咚”楼板发出声音,像是一个重物掉落在楼板上,她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
“你这是为什么啊?!”老宅里传出妈妈的哭喊声。
她立刻抓起身边的衣服,连忙穿上,光着脚,打开浴室门,往楼上跑。
当她打开楼上卧室的房门时,她立刻惊呆了。爸爸正躺在妈妈的怀里,地板上有一滩血。“妈,我爸,他怎么了?”
“你爸,自杀了……”
她看他一动不动的身体。她立刻摘下,包在头发上的薄毛巾,她用力,把毛巾死死地系在动脉处,又解开捆着头发的皮筋,捆在伤口旁边。
“妈,你手机呢?我叫救护车。”
“我放一楼了。”她边哭边说。
她跑到一楼客厅,拿起手机,拨打急救号码,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急救中心工作人员的声音。说清信息后,她挂断电话。随后,她想拨打姑姑的手机号,但是转念一想,又立刻放下。
爸爸被抬上急救车。他躺在担架上,脸无血色,浑身插满管子,她和妈妈分别坐在担架的两侧。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实施着抢救。
“医生,救救,我爸爸。”
他皱着眉头,侧身看着她的妈妈说:“我们,会尽力抢救。”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闭,手术中的提示灯,亮起。
“他做梦,叨叨什么了?”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她面色苍白,声音嘶哑着说:“他说……他有罪,不要杀了他。”
“他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你爸爸从来不和别人吵架,不论多大的委屈,都自己忍着的。”
“那工作中呢?公司里或者和客户。”
“没听他说过,他不把工作上的事和我说。最近,倒总听他说,不公平。”
“他没说,哪方面?”
她低着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