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法?”他最近说话老莫名其妙的,让人得拐几个弯才能闹明白。
“对丁意媛,是不是有想法?”
“……”这可完全是他误会了,“没有啊!我为什么对她有想法?”
“真没有?茶”
“没有啊……”她扪心自问,的确没有。虽然丁意媛性格比较急躁,但是有什么说什么,是个爽快人,而且,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挺仗义的。
“没有就好,那下次别走着走着不见了……”他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虽然不是和他面对面地说话,但脸上也不禁燥热起来,“我哪有走着走着不见了……”
“真的不会?”
“……不会什么呀?”怎么说话越来越像打哑谜?
“真的不会再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再?她怔住了,隐隐觉得他说的走着走着不见了和她所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可是,怎么可能呢?大概是她自己想多了吧?她这脑瓜子,就该时时保持清醒,别再瞎想不属于自己的蛋糕。
“当然不会!”她肯定地回答,他说的意思应该就是不要像今天这样走着走着就自己开车回家了。
“嗯。”他低低的一声鼻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愈加肯定,她的推测没错,就是指的不要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吭就走掉了。
“流筝。”他忽又唤道。
“嗯?”她一直穿着单薄的睡衣站着打电话来着,觉得有些冷,缩进了被子里,枕着软乎乎的枕头,顿觉舒适极了。
“在干什么呢?”他问。
她觉得这打电话的对白又回到当初他在美国的时候了,他的问题总是那么几个:在干什么呢?吃饭了吗?然后就没了……
“在跟你讲电话
!”多么无聊的问题……
他那边一滞,“吃饭了没?”
“……”就知道,来了……她不觉好笑,“没吃!”
不按常规答题,他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别闹……”他声音里透着些无奈。
原来他知道她是说反的啊?
她笑,“那你还尽问些废话?”
他那边无语了一会儿,再次叫她的名字,“流筝。”
“在呢!”她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整个人都缩进去了。
“丁意媛很聪明,很有悟性,而且反应快、责任心强,虽然性格急躁了点,但真正工作起来稳重又踏实。”他开始细数丁意媛的优点。
这下她更迷糊了,跟她说丁意媛干什么啊?
“是啊!她泼辣又大胆,专业也好,是挺不错的!”她只好跟着他的话题说,她从不否认丁意媛的优点,虽然性格上有一些咄咄逼人,但是在医院这个靠技术吃饭的行业里,并不是那么重要。
“对,所以,不可能所有手术都安排你主刀,她也是来学习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难道他以为她为这个不高兴?
他来跟她解释?那他也太小心谨慎了!
她不由叹息,“宁老师,你这个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对着我不要总是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成不成?生怕我觉得委屈?我不至于这么霸道小心眼啊!没错,我是你唯一的前妻,可是,你的学生不止我一个,其实现在你给我的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了,我没想到我能这么快主刀的,我以为我来了之后还要拉几个月钩才能有资格,毕竟我学历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一个。”
她承认,下午她走的时候的确有点情绪,但是绝不是为了丁意媛主刀或者加入课题组,只是因为那一句“我会在你身边”而已,大概,也是她自己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温暖太多了些,所以当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的时候,心里有些落差,但她一向都善于自我调节的,回来被阮朗这么一闹,又泡了个澡,也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看,他其实总是很在乎她的感受,因为他说过,会好好对她,可是却不知道她真正要的感受是什么。
他那边默了一会儿,“流筝,我感觉,你跟从前不一样了,好像不太能看懂你了。”
她苦笑,你以前也没看懂过……
只是,这话她是不会再说出口了,只轻松地笑着,“当然啊!我们分开都六年了,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说说你的六年吧。”他说。
“……”这么有闲心?可是她的六年有什么好说的呢?全是努力努力努力……不过,她还是挑那些不多的轻松有趣的事情说了。
他一直沉默不语,她甚至以为他已经不耐烦听了,于是也停了下来不说了,谁知,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却道,“六年就这些?”
她笑了笑,“我以为你听睡着了。”
“没有!”他顿了顿,“你总是这样,能把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她心里某个地方莫名一痛,他说她把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而且还用到总是这样,所以,他其实知道,很早就知道,她过得并没有那么开心,只是她自己把日子过得开心了?
这个人,到底是懂她,还是不懂她?她迷糊了
。
不过,转念一想,不过懂不懂,也都过去了,不必再回过头去深究。
于是仍然笑道,“是啊,所以,你看,我那么开心,你就不要老是这样小心了!说说你吧,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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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不乐于谈自己的人,所以她问的时候,他略略诧异地反问,“我?”
“对啊,说说你自己!”
“我的生活你不是全都知道吗?跟从前一样。”他轻描淡写地说。
是啊,跟从前一样,她完全能想象得到,除了手术还是手术,封闭了自己,禁锢了笑容,像一个苦行僧那样,朝起暮归,心中没有感情,世界也没有颜色。
可是,总有不一样吧?至少,有宁想,他心里就有一片温柔之处。
“说说宁想吧。”她提议。这,应该是一个可以让他舒心的话题。
“好。”他果然爽快地答应了。
谈起宁想,他的话多了许多,原来,宁想并非完全由保姆和温宜带大,他给宁想换过尿片,喂过牛奶;宁想生病,是他彻夜不离地守护,宁想学步,是他带着在花园里迈出的第一步,宁想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爸爸”;他带着宁想学骑车,学认字,学做游戏……
她在这边听痴了,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如果他有自己的孩子,他会开心吗?
“宁老师……”她轻声回应他和宁想的回忆录。
“嗯?”
“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小心地试着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守着宁想,守着他的孤独,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孤独下去?
他有瞬间的沉默,然后迅速转化了话题,“流筝,阮朗拍戏拍得怎么样?”
“好不错吧,他也没细说。”她知道,他在逃避她的问题……
“我等下给辰安打个电话,让他拘着点阮朗,给他找个靠谱点的经纪人带他。”
“好……”话题成功转移了,“谢谢。”
然后,话题又转到医院里的事,这个话题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相同的专业,相同的病人,她一直说到打呵欠都感觉还没说透。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一边说一边合上了眼皮,至于自己在说什么,她都不清楚了。
她睡着了,睡得并不那么沉,可是却开始做梦了,梦里是过去的她,正在睡觉,他晚上临时被医院叫去抢救病人,然后回来,天黑黑的,还没亮,他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身冰凉,来到床边叫她的名字:流筝,流筝……
梦里的她恍恍惚惚的,只觉得一个人睡着冷,听到他的声音,伸臂抱着他,轻声嘀咕,“学长,冷,抱着我……”
而后,怀中抱着个软软的东西,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头重重的,有点闷痛,怀里抱着枕头,手机在耳边。
---题外话---还有一章,会比较晚了,亲们不要熬夜等,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