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氏一脸欣悦的神色,瞧着多宝架上攀登着的四只大小一的猴子…楚小五的目光紧盯着四个小猴子,他时不时上前伸手扶一把江懒懒,顺带笑着问她:“要不要哥哥把你抱下来?一会高了,哥哥可抱不到你?”江懒懒摇头说:“我要跟着哥哥们一块爬上去。”
江婉沐一脸佩服的神色瞧着楚杨氏,在严谨的世家名门里,管束孩子们特别得森严。
纵然他们有着花木扶疏的庭院,小孩子也不能随意攀折院中的花朵,更加别提小小年纪的他们,在院子里面相互追打玩闹着。孩子们仿佛生来就是小大人,个个都是一脸懂事大方行事从容的模样。
楚杨氏能容许孩子们在室内如此的喧哗,想来 连皓自觉得火烧得差不得,他笑起来说:“祖母,我没什么要求。我想着婉沐离开府里有几年的日子,我近来有些想找到她,瞧瞧她过得好不好?至于我成亲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着急。一切等我找到她后,我再细细的想,我要和谁成亲的事情。”老王妃和王妃两人听他的话面面相觑,些许,两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下面坐着的两对夫妻,互相打量好几眼后,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出来。
连皓平静的说完那话,静静的瞧着老王妃和王妃变了的脸色。王妃已经忍不住沉声说:“木头,她早已经和我们府里没关系,过得好和不好,都是她自个修得运气,你多事提她做什么?她那样的身世原本就配不上你,当年不过是不得已的情况下,行事的权宜之计。这些年京城里,从来没有她的消息,她说不定早早就另嫁他人,你何必寻她出来,到时难免惹火烧身。”
老王妃在一旁跟着点头,劝慰说:“木头,你啊,从小就是好心肠的人。你想她跟你夫妻一场的份上,担心她的日子好不好过,想待她好的心,我们大家了解。你那时想对她尽心,她自个不领你的情,要绝了和你的来往。你放手吧,如果有机会再相见,问问好与不好,那还是应该的。你现在要把她找出来,这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你母亲说得对,她说不定早已另嫁他人,你不必要闹得别人家不安生。你这些日子,私下闹了些动静,你就收心收手。我们这样的人家,自是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
连皓苦笑的听完老王妃语重心长的话,他打量众人的脸色。淡淡然然的开口说:“祖母,母亲,你们说的我都懂。只是没有找到她,我不会心甘情愿另娶她人。在边境这些年,我把这些事情想得透彻。两个哥哥都已经有了后人,我纵使不成亲生子,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我从前一直以为自已后来待她好,这几年,我仔细想过,我还真没做过待她好的事情。”
关上房门过小日子,夫妻两人的恩怨,只有自已最知晓。老王妃和王妃两人互瞧对方,两人都没有想过连皓会是死心眼的人。连昂瞧着沉默下来的人,想想开口说:“木头,你待她好过,我记得你那时送给她一支金钗,还想法子带她出去玩了一天。后来她要离开时,你在外置下别院,有心要好好安置她。是她自已想不通,自已不告而别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连轩紧跟着笑着说:“木头,你自然待她好过,要不,她怎会送你光时寺的平安玉,还送你两枚。自是因为你待她好,她才心甘情愿送你平安玉。”连皓瞅连轩一眼,开口说:“是我从她手里抢过来的,她没想过要送我。不过,事后她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平安玉的下落。”‘啊’老王妃摸摸自已佩戴的平安玉,惊讶的望着连皓说:“你不是说这是她主动给你吗?”
连皓轻笑起来说:“她那种清冷性子的人,怎会做得来那种讨好人的事情。反正我已同君上求得口谕,我的亲事要自愿。祖母,母亲,你们就由我一次吧。我这种性子的人,瞧不惯那些做作娇柔的女人,也受不了那种张扬的女子。我瞧来瞧去,还是婉沐不错,她性子是清冷些,不过性情温顺安分,不会没事对我管来管去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贪财,那家有这样的小儿媳妇,都要省下好多的是是非非。”
厅内的人听着他这下结论的话,竟然一时之间无人开腔说话。老王妃和王妃两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着不敢相信的黯然神伤。老王妃对王妃示意她开口说话,王妃却张嘴后,又不知如何劝说迷了心窍的儿子。连皓说完心里话,反而格外的放松起来。他这些年,一直瞒着王府的人,私下里打听着江婉沐的下落。只是江婉沐的消息,明显有人出手帮着遮蔽起来。
连昂瞧着神色轻松的连皓,他笑起来拍手说:“木头,既然你不想这么快成亲,祖母和母亲两人有心成全你,那你的亲事,只要祖母和母亲点头,那就缓办吧。”他笑着对还在怔忡中的老王妃和王妃说:“祖母,母亲,既然木头没心,不如我们对外面放出风声,三弟的亲事,暂缓。等他休养生息后,再来帮着他操办。”老王妃和王妃两人听连昂这话,明显不赞成的瞧他一眼,见他的眼光盯着连皓,两人立时转头去打量连皓。 她是牢不可破的掌握整个院子里的人。楚杨氏瞧到她的眼光,轻声说:“他们到底还是孩子,哪里真象大人们一样的要求他们。他们在外面不能放肆的玩,那我让他们在我的面前放心的玩。唉,楚府里面都没有小孩子,只有一个个天生就是大人的孩子们。”妻妾成群的宅里面,天生就没有存活孩子们的天地。
四个孩子在架上嘻笑着,楚小五站在架下候着,秀姐也是一脸紧张的候在架子旁边。楚小七很快的爬到架子顶,从另一边往理爬,江飞扬的速度比楚小九还要快,他跟着楚小七爬过架子顶,同样正在往下爬。四人中,只有江懒懒的速度如同乌鱼爬一样一个架子一个架子慢慢的往上爬,瞧得众人跟着她紧张起来。
等到江懒懒爬到架子顶上坐下来时,房里人跟着长舒一口气。早已站在地面上的楚小九,直接招呼她说:“懒懒,你跳下来,大哥哥可以在下面接住你。”楚小五听得弟弟这话,惊得赶紧上前几步,冲着架子顶的江懒懒说:“你别急,慢慢爬下来。”江懒懒‘嘻嘻,笑起来说:“我也要跟哥哥们一样爬下去。”她说完自个往下慢腾腾的爬起来楚小五一脸紧张的盯着她的慢动作。
江懒懒总算到架子反而第一层,楚小五赶紧伸手把她抱下来。江飞扬在一旁拍手笑起来说:“懒懒,真行,爬得好。”江婉沐一直是含笑着瞧着自已一对儿女,从来没有出言阻止过他们的行动。江懒懒落地后,她笑着对楚杨氏说:“义嫂,我现在知道为何你的多宝架上空空如也。”楚杨氏手指轻按下嘴唇上,放开手后,她低笑着说::“此事不可言传,只能意会。”房内响起两个两个女子舒畅的低低笑声。
午餐时楚萧有事没有回来,不过楚杵来院子里转达了他的话:‘有事外出,要江婉沐母子三人留下用晚餐,他办完事后,会早些回来。,原本江婉沐已想好用过午餐后,母子三人早些告辞回去。她听到楚萧的留言后,只能笑着对传话的楚杵点头。餐后,楚杨氏带着她去院子左翼,参观了三个孩子的住处。
江飞扬兄妹两人欢喜的呆在楚小五的房中,在他的榻位上跳来跳去楚小七和楚小九自然是活跃的在房间内外窜出又窜进。楚小五一脸温和的笑意,瞧着吵闹不休的几个人。楚杨氏带着江婉沐回到她的小会厅,那里榻位上早已分开铺好被褥两张被褥中间只隔一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面还摆放着冒热气的茶水。
楚杨氏眉头一皱,秀姐上前和一个大丫头,赶紧挪开挡在中间的茶几,楚杨氏的眉头这才展开去。她笑着对江婉沐说:“我的身边多亏有秀在,要不什么事情都要一一吩咐,实在太过累人。”楚杨氏歪在榻位上,示意江婉沐跟着歪躺下来她打量房内候着的人吩咐说:“秀,留下来别的人下去吧。”
房内没有旁的人,楚杨氏低声说:“秀你上榻位歪歪休憩下。”秀姐轻笑起来,说:“夫人,你和小懒小姐歪着休憩一会。我在一旁做做针线活,有事你们吩咐我。”楚杨氏听秀姐的话,低声对江婉沐说:“唉,我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只有从前的碧绿在时,还能跟得上秀做活,别的人都差得太远。”
江婉沐轻笑起来,瞧着楚杨氏很有精神的双眼,她低声问:“义嫂,你平时要午睡多久?”楚杨氏和秀姐两人听她的话,都低低的笑起来。楚杨氏轻声解释说:“我嫁进来后,知楚府的人,每到午后都要午睡一会。你不如问我,每次午睡要躺多久?”秀姐在一旁说:“小懒小姐,你放心,你耽误不了夫人午睡的事。不过,你如果有午睡的习惯,要跟夫人说一声。”
江婉沐轻笑起来,她放松的稍躺在榻位上,笑着说:“这样我可以安心的同义嫂说一会话。”她低声把碧绿家里的情况,拾那些能说说了出来,听得楚杨氏和秀姐两人感叹不已。秀姐说:碧绿也算有眼光,夫君挑拣得不错。唉,父母是无法选,只怕她日后的事情还会多,难为她了。”楚杨氏低‘哼,一声说:“那两人生了一对好儿女,可惜两人越老越糊涂,眼看着日子好过起来,反而自个作起来。”
江婉沐跟着轻叹起来,其实碧绿不是一个没有手腕的人,只是方正待她的好,反而让她缩手缩脚不敢从容行事,就怕行差错一丝,毁了两人夫妻的情。楚杨氏听到她的叹息声音,转头瞧向她说:“小懒,你对以后有没有别的考虑?你的年纪还轻,没有娘家可以倚赖,也没有夫家可以相助。这以后的日子,我想想都替你觉得难过。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找一个家世背景简单的男人,大家一块凑合着过日子。”
江婉沐笑着瞅着楚杨氏,见到她神色安然,笑着里坦然的说:“我在知道有孩子后,同义嫂一样的想过这事情。那时我担心生下来的女孩子,想着不管如何,我都要再成亲一次。只要那朴实,家里人简单好相处,我想法子压也压着他和我成亲。后来孩子们生下来后,我心定下来,我只要再努力十多年,飞扬长大后,他就能帮我撑起一个家我何必要委屈自已和孩子们,只为了要一个有男人空壳的家。我现在想得简简单单,把孩子们抚养大,尽最大的努力供他们去学堂读书。男人这种东西,不是生活的必须品,有合心意的自然好,如果没有,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何况有合心意的男人,还要担心他此一时彼一时,到时负心会让我伤心。还不如从来不曾出现这样一个人,让我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们自在的活下去。”
楚杨氏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江婉沐,说:“小懒,这世间还是有好的男人。”江婉沐点头认可楚杨氏的话,她却从来不认为自已能碰到那样的好男人,她这一世运气实在太差,唯一好运是生有一对好孩子。偏偏那对孩子生来就无父可以依靠,还要提防生父家中人知晓后,会暗中对他们下手。江婉沐微微笑起来说:“我是碰到过一些好的男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只可仰望不能平视。”
楚杨氏和秀姐交换下眼神,秀姐低下头不语。楚杨氏瞧着江婉沐说:“算了,不提那些烦心事。我和你另外闲聊些别的事情。这两年有间书肆里面,再也没有出过那人写的字副,听说那人身子不适。我想着他一直待你有诚意,你在中南结识尚大夫这样的名大夫,你那天去瞧瞧那人,到时需要什么样的珍贵药材,你吱一声,我会尽其所有的寻给你。”
江婉沐轻轻点头说:“义嫂,那人没事的,或许是这两年家事太多,他不想写而已。也许过些时日,他就会再写一些字副出来,我到时寻副励志的字副,送过来给三个哥儿挂的书房。”楚杨氏听江婉沐的话,伸长手轻拍她一记说:“休得胡说,听有间书肆东家说,那人是一个相当有志气的人。他愿意认你为友,自是你的缘份,我不会多事乱问你,但你口气里,多少也要尊敬别人三分。”
江婉沐听得轻笑起来,瞅着楚杨氏说:“义嫂,等到有间书肆东家说他可以出来面见世人时,到时让你瞧瞧本人,你别把他想得太好,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人。”江婉沐知道距离能美化一个人,特别是有间书肆东家擅长营造一个人的气场。‘波光潋滟柳条柔,,或者说‘岸夹桃花锦浪生,是人们对能写出一副好字的人,寄托了最美好的向往。
可惜童话里从来没有现实中的烟火味道,故事总在成亲的那日完结,保持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楚杨氏瞅一眼江婉沐,凑近她冷不防的直接问:“小懒,你的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飞扬兄妹的生父?”江婉沐嗔怪的瞧着她说:“义嫂,我从来没有做过小女孩子,脑子里面也装不了那些阳春白雪般的想法。
明知别人是打心眼里嫌弃自已,我不会白白送上门让人羞辱。我和他,不过是偶然遇到的路人,现在分道扬镳各自安生,最好不再相逢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