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几岁了?”朱由榔接着问道。
“十一岁。”
“进学了吗?”
“已经进学,也拜了练武的师父。这孩子不大爱读书,对练武倒是很有兴趣。”
“好好地培养吧,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无妨,只要是有用之材,朕将来会看顾他的。”
“谢谢皇上!贱妾粉身碎骨难以为报。”邢小枣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儿子?终于得了皇上一句承诺,当下激动地拜了下去:“皇上,贱妾出身行伍,骑马打仗,收支粮草,都能来得。而且,贱妾不愿跟寻常妇人一样,搽脂抹粉,缝衣做饭,困于宅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是皇上有用得着女子抛头露面的,贱妾不惜奉献此身。”
嘛?别说这么隐晦的话好不好?什么叫“奉献此身”?有歧义好不好?
朱由榔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心里翻了个白眼。
“有这份心就够了,日后若有适合你的差事,朕会派你的。”
“皇上,贱妾并非口不对心,实在是不想当一个闺阁妇人,整天跟那些贵妇人周旋,烦都烦死了。听闻皇上想建一支女子医疗队,贱妾想跟皇上讨这份差事。”
朱由榔确实有建女子医疗队的意思。
护理这事细腻琐细,女子比男子有天然优势,而且,伤兵如得女子护理,对于他们身体的恢复和心理平愈,都是非常有好处的。
只不过,这个时代对女子抛头露面有着很深的抵触情绪,惹是贸然行此举,怕会惹起非议。
当然,如今对女子的禁锢还不是非常严苛,历史上,最严苛的是到了清朝以后。
在朱由榔看来,封建社会对女子的禁锢,是对女子的摧残和极大不公平。男女大防,男女大防,防的只是女人好不?男人什么时候防住过?
朱由榔很想打破这种对女子的禁锢,女子不但可以抛头露面,还可以出来做工养家,建女子医疗队,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他这个想法,也只是跟叶紫帆提过一嘴,没想到邢小枣竟然也知道了。看来,这个女人不但会钻营,还很有做情报工作的天分。
“好吧,你去禁军吧,有李元胤照看也便宜些。如何招收队员,如何管理,按何种待遇,如何习学技能,你跟元胤商量着来,将条陈报给朕。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这事可不易行,怕是短时间内得忍受一些流言蜚语。”朱由榔答应了。
“谢皇上信任,贱妾定当尽力为之。只要皇上允准,贱妾不怕流言蜚语。”邢小枣脸现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答道。
……
朝中暗流涌动,并不太平,而李成栋在福建的军事行动,却打得有声有色。
李成栋收复整个福建,没费吹灰之力,全是他的旧部,能不奉他的号令?佟养甲作为主帅,自己的兵也不过一千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加上消息闭塞,被李成栋一举拿下。
佟养甲这一千兵,却是正宗的女真人,反抗意志非常强。佟养甲被生擒,这些清兵还想反抗,被孟文杰围了,全部杀死,只留了佟养甲的一百亲兵。佟养甲乞降,李成栋跟王夫之和袁彭年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佟养甲一条性命,意图是表明明军优待俘虏的态度,给将来清兵清将的投降设一个标杆。
李成栋上本给佟养甲乞命,朱由榔准了,不但准了,还命他为征北明军副元帅。
一个无兵无将的副元帅,佟养甲纵然有异心,也不可能有大的作为。
福建全境迅速平定,只是有一桩遗憾,福建水师头领郑芝龙由于正在海上跟海盗作战,得以逃脱,带走了大小战船一千余只。朱由榔令王夫之留意的施福、施琅叔侄,也随郑芝龙逃走。
李成栋跟王夫之两人配合很好,尤其是王夫之,将各种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但保障了大军粮草供应,还迅速动员百姓参军,给李成栋补充了一万兵员,使之大军总数达到了五万。
李成栋一心一意地谋划打仗的事,后勤供应根本不用操心,心中对王夫之很是佩服。
……
仙霞关一战,李成栋凭借地利之优,以极小的伤亡,让正面攻击的博洛损伤了二千多士兵,在阿济格围上来之前,又迅速跳出包围圈,率领队伍来到武夷山南麓。
“诸位,皇上给的旨意是让我们沿闽西走廊迭次阻击,给广州争取半年以上的时间。依本帅的意思,我军不可凭后方这几座城坚守,邵武、泰宁、宁化、汀州这几座城都城墙低矮,易攻难守,如果据城而守,被清兵围困,破城是早晚的事,我军也失去了机动性。所以,按照皇上旨意,我军必须利用山多水多,清兵骑兵不便展开、进展缓慢的地利优势,迟滞其前进速度。”
“现在阿济格迅速跟了上来,跟博洛的主力部队已经有一百多里的距离。他有五千人,两千骑兵,三千步兵,还有一万多辅兵,本帅的意思是放过他的战兵,打他的辅兵!诸位以为如何?”
帅帐中,李成栋与副元帅佟养甲、随军参赞袁彭年、副将杜永和、孟文杰等人站在地图前,商议军情。
“嘿嘿,阿济格立功心切,突得过深,他也太小瞧我们啦。”孟文杰笑道。
“佟副帅,打仗有不冒险的?哪有十拿九稳的仗让你打?再说了,只要烧掉阿济格这个鬼孙子的粮草,就达到了迟滞他前进速度的目的,这个险值得冒。”副将杜永和抢白了佟养甲一句。
“佟副帅,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只要我们谋划得当,以有心算无心,本帅看也无甚风险。你们看……。”
李成栋指着地图,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