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忠、胡三旺被杀!
其中,陈志忠昨晚在家宴请商界同仁,商议二次捐款的事,酒后宿在书房。丑时时分,一伙强人潜入府中,堵住前后门,将睡梦中的陈志忠及家人全部屠戮殆尽,其长子陈仕富因宿在自家铺子而躲入此难;胡三旺家则是半夜起火,胡三旺当即被烧死,其子孙安然无恙。
“啪!”
朱由榔阅毕心头火起,一拳砸在桌案上,咆哮着对陈伯文喊道:“瞿式耜、陈子壮无能!马吉翔该杀!拟旨,立即锁拿三人入狱,吕大器暂代首辅之位,令他三日之内必须破案,否则也让他回家抱孩子去!”
陈伯文一听,妹夫这是气糊涂了,失了方寸了,哪有这么下旨的?这不是自毁堤坝么?
“陛下,先冷静冷静再作处置不迟。”陈伯文没动,反而跪下劝谏道。
这是他给朱由榔当秘书以来,第一次违拗圣意,也是第一次发表自己的意见。
“人家这是在啪啪打朕的脸,你要朕冷静?啊,人家打朕的脸,你让朕冷静?!”朱由榔大声质问着,一脚把陈伯文踹了仰八叉。
“你奉不奉旨?不奉旨朕连你一块下狱,你信不信?”朱由榔是真气急了,桌子拍得山响,内头的怒火仿佛把眼睛都燃烧了,血红血红的。
陈伯文知道妹夫在盛怒之下难以听进别人的劝谏,被踹了一脚也不以为意,心说:“让皇上出出气也好,出了气就能冷静下来了。”
想着,翻身而起,重又跪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朱由榔见陈伯文就是不动弹,更是发怒,一脚又蹬在他的肩头,陈伯文又一次摔倒,他仍是迅速起身,直直跪着,不说话,也不去拟旨。
踹了陈伯文两脚,朱由榔气稍微消了一些,没有再踹第三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喘着粗气,瞪视着陈伯文不说话。
李洪早就吓尿了,连大舅子都拿脚喘,若是自己碍了眼,估计会一剑要了咱的命。所以悄悄跪在朱由榔身后,一言不发,生怕一个不小心,皇上把火撒到自己头上。
外头侍卫早就听到了,悄悄派人去告诉白兴,白兴也不敢去触霉头,令人去请两位大学士,不知怎么想的,连邢小枣他也通知了。
“陛下息怒!”吴炳、黄宗羲、邢小枣着急忙慌地来了,一进屋看到陈伯文直直地跪着,头发都乱了,身上还全是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炳、黄宗羲连忙跪在地上,劝朱由榔消消气。
邢小枣的目光却是集中在朱由榔身上,见他气得脸色发黄,胸脯急剧地起伏,往日万事从容的他,这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
见状急步进殿,站到朱由榔身侧一手抚其背,一手抚其胸,上下揉动,给他顺气。
“陛下,消消气,气大伤身,什么事过不去啊,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是不是?咱可不能气坏了身子骨。李洪,不是我说你,你是这样伺候皇上的?赶快去端杯水来?”邢小枣柔声劝慰朱由榔,反过脸来喝斥了一句李洪。
“哎……。”李洪连忙爬起来,去端水。
按说,她的身份可不配说这些话,既不是朱由榔的老婆,也不是朱由榔的姊妹,你只是个女臣子,哪有资格说这么亲密的话?还喝斥李洪,人家可是皇上的大太监啊。
可她就这么说了,而且说得还理直气壮。
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误会什么。
其实,吴炳也好,黄宗羲也好,他们都不认为邢小枣的行为有何不妥。不就是亲密了点吗?亲密就亲密呗,皇上那是万民之主,就是纳了邢小枣也无人非议。不就是个女人嘛,别说这个女人是个无主的,就是有主的又如何?李世民把嫂子都霸占了,李隆基还纳了儿媳呢,作为皇帝,这算什么呀。
不过,朱由榔可不这么想,他可不想跟邢小枣不清不楚,一想起李自成和高杰,他就浑身不自在。
“好了,别蛇蛇蝎蝎的了,朕没事了。”
朱由榔被邢小枣一揉一说,感觉有些过于亲密了,连忙一抬手,把邢小枣抚在自己胸前的手挡开,然后把瞿式耜把份奏章甩到吴炳跟前:“看看吧,朕的脸面都丢尽了!”
邢小枣没有离开,而是站到朱由榔背后,双手成拳,轻轻给他捶打后背。
朱由榔回头看了她一眼,责怪的意思很浓。谁知道人家邢小枣根本不看他,低着头很认真地捶着。
朱由榔无奈,只好任她在那里表演。你别说,被邢小枣这么一捶打,一揉搓,一打岔,朱由榔的心情好了许多,发烫的脑袋也逐渐冷静下来。
黄宗羲从吴炳手里接过奏章,看完之后,倒没有失态,冷静地想了想,道:“陛下,从奏章上分析,这伙人应该人数不少,否则,陈志忠满门数百口,不可能悄没声的全被杀了,更何况还有分兵去烧胡三旺的家呢。人数众多,而且还有兵器来源,不可能留不下痕迹,而且作案时间是在夜里,他们出不了城,所以这案子不难查。臣料瞿大人他们肯定已经有所布置,旦夕之间定有后续消息报来。”
被黄宗羲这么一分析,朱由榔慢慢定下心来,想了想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无用。朕刚才失了冷静,可先,可见咱们君臣二人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没有太冲那么沉稳。多亏了伯文阻挡,否则,朕真要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了。伯文,起来吧,你俩也都平身吧。”
朱由榔光明磊落,作了一番自我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