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嘴皮子,鳌拜哪是吴炳的对手?
被骂得急了,鳌拜榔头似的拳头挥出,就想揍吴炳。
殿里众人大惊,白兴抢上一步,想去救援,却是来不及了。
杨爱吓得花容失色,她可没想到,皇上令侍卫退出去,竟然发生了这事。若是吴炳被鳌拜伤了,皇上的脸面往哪搁啊?
偷眼去瞧皇上,却见他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意思,纳罕之余,也暗暗替他担上了心。
鳌拜拳头打到半路,但见吴炳面不改色,双目一瞬不瞬,他倒把拳头硬生生收回了,笑道:“你这老儿胆子倒是不小。罢了,我要是打死你,谅你们不服。朱皇帝,我骂了你们,想来你不会放过我,你快点让人杀了我吧。”
朱由榔至此把鳌拜的心思算是摸透了。
不服不甘,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先请降,后发飙,却是让人意想不到。
“无非就是想激怒我,以求速死,让我留下杀降的名声,而他却不必为投降背负满人的骂名。”
“若是杀降的名声传出去,无论用什么理由,其消极影响必然深远。别人谁会相信鳌拜是故意发飙的呢?”
“无怪乎这家伙是做过辅政大臣的,可不像外表上表现的那样粗莽,有心机。”
朱由榔心里转着这些念头。
其实,他大可不必让鳌拜和哈占一同上殿。
鳌拜已降,而哈占是代表济尔哈朗来请降的,现在还是个使者身份。
只不过,朱由榔对鳌拜这人非常感兴趣,想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所以,才让他和哈占一同上殿。
勇武、有心机、不甘为人下——这是鳌拜给朱由榔留下的第一印象。
想了想,朱由榔有主意了。
“哈将军,以后不要用‘奴才’自称了。平身,且退在一旁。既然鳌拜不服,朕就先料理了他。”朱由榔先对哈占说道。
“是,奴才……,不,罪将遵旨。”哈占站起身,退到一旁。
朱由榔看向鳌拜,冷冷地说道:“鳌拜,朕不杀你,总要让你心服口服才是。想来你自恃勇武,若不能胜你,你是决计不服了?”
“那是自然。大明朝中任出一人,若能将鳌拜打倒,鳌拜死而无憾!”鳌拜傲然答道。
朱由榔看他如此自信,心想:“都说二月河写的康熙、雍正、乾隆系列小说是胡编乱造,现在看来,康熙当初训练魏东亭他们合力擒拿鳌拜的事,应该不假。还有,金庸老爷子也写过这么一段,韦小宝用炉灰迷了鳌拜双眼,才将他擒住。想来鳌拜确实厉害,满清第一勇将,应不是浪得虚名。”
对付他,戴如风没有问题,可是他已经受伤,现在还没有康复。
除了他之外,大概也只有傅山了,别人,怕是不行。
总不能让林洪现出身形吧。
先让傅山试试,实在不行,再让影卫出手。
打定主意,朱由榔手往后一招,杨爱凑了过来。
“去宣傅山,告诉他,只管打,一定要把鳌拜打服。”朱由榔小声道。
“是。”杨爱答应一声,从侧殿出去。
不多一会儿,杨爱回来了,在朱由榔耳边悄声道:“人来了。”
朱由榔点点头,对鳌拜说道:“鳌拜,你乃小地方出来的人,好没见识,朕不怪你。你不是自以为武功了得吗?说什么大明任出一人,都能胜之,真是可笑。”
说到这里,朱由榔一指白兴,道:“看到了吗?这是朕的侍卫总管,南山打过虎,北海杀过蛟,他若出手,你估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白兴一听皇上吹他,以为是让他出战,连忙解下刀鞘,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其实,他一点底气都没有,看鳌拜那高大的样子,自己能不能再他手下走上三个回合都是疑问。
不过,皇上吹到这里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朱皇帝,别吹了,就凭他?我一拳一脚就能把他打倒。”鳌拜不屑地说道。
也是,白兴身量上比鳌拜小了一号。
“干吗?白兴,朕让你出战了吗?鳌拜毕竟是降将,你出手还不把他打坏?那天下人不会耻笑朕欺负人?退后!”朱由榔厉声道。
“遵旨!”白兴心下松了口气,心道:“皇上啊,别吹了,再吹就吹破了。”
“朕这样吧,朕手下有个老道士,被风一刮就能倒,就让他教训教训你这狂妄之徒吧。”朱由榔道。
“宣傅山上殿!”朱由榔吩咐一声。
众臣见皇上一个劲地吹,心里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皇上究竟如何下台。
一听让个道士上殿,只有陈际泰心中了然,除他之外众人都不明所以,再看到一个瘦小的道士进殿,大家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又老又小的道士,能打得过鳌拜?皇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参见陛下!”傅山进殿跪倒见礼。
“青竹,这是鳌拜,你去讨教一下拳脚。”朱由榔道。
“陛下,不可啊,臣不会拳脚,站都站不稳了,哪敢跟鳌拜过招?他跟个莽牛似的,这不是要臣命吗?”傅山一听,回头看了一眼鳌拜,浑身打着哆嗦,连忙说道。
鳌拜一听就乐了,心说:“还没打就怕了?这么个棺材瓤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他的命。”
朱由榔见傅山弄鬼,心里一乐。不过,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道:“你敢抗旨!”
“臣不敢,不敢。”傅山连忙站起来,用手拭了拭额头,战战兢兢地回身,与鳌拜对面。
其实他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