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仔细一看,却原来黄宗羲、顾炎武、陈际泰三人皆剪了长发,脑后空空,原来的官帽戴着有些大。
所以看起来怪怪的。
杨爱心道:“皇上的号召力还是很大的,三位大人虽然没说什么,却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皇上的支持。”
至此,她放下心来。
“陛下驾到!”
正在这时,李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众臣连忙跪迎。
“平身。哈哈哈……,太冲、雪松、忠勇伯,你们三个跟朕一样,都是剪了发的,看来吾道不孤啊。说说,感觉如何啊?”朱由榔坐到御座上之后,显然也看到了黄宗羲、顾炎武、陈际泰三人的变化,不由得哈哈大笑。
众臣一听此言,抬头往上一瞧,却见皇上也已剪了发,显得格外精神。
“回陛下,臣的感觉是‘剪断三千烦恼丝,无牵无挂自逍遥。’”黄宗羲答道。
“回陛下,‘脱冠剪头发,飞步遗踪尘’,韩退之公这句诗臣信矣!”顾炎武回道。
“回陛下,臣没有黄、顾两位大人那么矫情,就觉得天越来越热了,剪去长发,最起码不生虱子了。”陈际泰答道。
“哈哈哈?……。”朱由榔闻言哈哈大笑。
笑毕,又道:“朕也没有他二人那么矫情,感觉就一个字:爽!”
又看向吴炳等人,见他们脸色讪讪,道:“朕昨日给太后请安,说起剪发之事,太后道,说孝有小中大之分,小孝孝亲身,中孝孝亲心,大孝孝亲志。又说朕乃大孝之人,不必为些须小事耿耿于怀。于是,朕当着太后的面,剪了头发。”
“朕感觉很好。你们剪不剪自便,只是,天热之后,头上要生了虱子,可不要怪朕言之不预啊。”
吴炳等人闻言,皆是无语。
其实,朱由榔昨日剪发之后,李洪就令太监们全部剪了发。
宫里这么大的动静,朝野上下早就知知道了。
甚至朱由榔画的发型式样,也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吴炳从心里是抵触的,坚决不剪,坚守自己的信念。
他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就已经有三位大臣响应了。
吴炳心里对皇上敢为人先的想法有抵触,但对他身体力行的作法,也是深深佩服。
他明白“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剪发之风大概很快就会推行开来。
……
“陛下,臣有本奏。”陈邦彦出班奏道。
“准奏。”
“陛下,国库岁入只有三百万两,而支出却有八百万两之巨,仅兵饷一项就有五百万两,每年亏空五百万两,因有查抄贪官收入,如今存银不足七百万两,勉强尚能支撑。但眼看江南全境解放,有功将士要封赏,降兵俘虏要安置。另外,南直隶解放之后,是否迁都?宫室是否修缮?这些都是大开支。据臣估计,这一仗打下来,国库大概就见底了。如何行事,还请陛下指示机宜。”陈邦彦面带愁容地奏道。
财政问题这么蹙迫了么?朱由榔不禁皱起了眉头。
战争打的就是财政,打的就是后勤保障能力——这一点,作为穿越之人,朱由榔比朝臣们任何人的体会都深。
湟湟大明朝,若不是财政危机,凭闯逆、清奴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朱由榔一直以为国库充盈,没想到只余下七百万两了。
陈邦彦今日提起,朱由榔细一琢磨,觉得也是:“永历朝军队数量现在约有五十万,不打仗还好,一打仗,银子跟流水一样淌出去。这是支出的大头。而朝廷如今能收赋税的也只有两广、福建、云南、湖南数省,贵州虽在手里,却因人贫地瘠,收不上什么赋税来,能岁入三百万两不算少了。”
“这几个省份的工商业刚有些起色,却因战争的缘故,一直没有成气候,赋税也是了了。”
“江西战事还没有结束,若是满达海跟济尔哈朗一样能降,自然是好,若其不降,还不知道打多久,况且日后还要向江北用兵,没有银子,确实不好办。还有迁都、修缮宫殿等,也将要提上议事日程,这也要花大银子的。”
“怎么办呢?要不再抓几个贪官?或者再敲几个大户?”
一念至此,朱由榔在记忆中搜寻,却再也没有找出合适的人选来。
像丁魁楚、郑芝龙这等超级富户且有劣迹之人,确实难寻啊。
“国库不盈,确是大事。诸位爱卿,有何良策献来?”朱由榔百般无计,开口问道。
“陛下,可想办法让富绅大户乐输。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他们在后方乐享平安,不出点血哪有那么好的事?”瞿式耜道。
“陛下,除起田公所言,也可加派兵饷。诚如起田公所言,百姓能有平安日子,皆赖圣上洪福、将士用命,加派兵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吕大器跟着说道。
“陛下,臣以为不可。乐输关键是一个‘乐’字,富绅大户们心黑着呢,别指望他们有天下为公之心,乐输不会湊多少银子。向百姓加派兵饷乃取祸之道,前朝殷鉴不远,不能不防。”黄宗羲反对道。
朱由榔对黄宗羲的说法比较赞成。
但这样一来,哪里去筹银子?如何解决财政问道呢?
“陛下,臣以为,不能仅在开源上想办法,还应着眼于节流。兵部是用银子大户,能否节省一些?一年五百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些?”杨乔然道。
“陈大人,工部主要开支是军器营,火器生产需要多少铁、铜?一百多万两都是杨某紧了又紧之后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