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察口中的小毛和小虎,是赵跃龙和叶允武的儿子。
这俩人都是泉州人,因为生活所迫,入海为盗。年纪大了些,逐渐厌倦漂泊生涯。奈何身为海盗,早在官府有了案底,想要上岸过安稳生活却不可得。
早年间这俩人都受过林察活命之恩,听闻林察当了隆武朝水军左都督,就带领手下投奔而来。
林察收拢了他们,给他们洗白了身份,还张罗着给他们娶妻生子。这俩人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对林察感恩在心,自是言听计从。
如今听了林察训斥,二人知道都督是为他们好,都悻悻然不敢言语。
……
孟文杰率领大军急匆匆向南河岗大桥赶来。
让他感到不妙的是,派出了几队斥候,竟没有一人回来禀报前方的情况,难道这些斥候都被杀了?莫非明军截住了去路?
“敢截我去路,谁这么大的胃口?不怕崩了牙?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胆。”孟文杰心道。
想到这里,他索性也不派斥候了,催促大军快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控制住南河岗大桥。
好在昨日雨就停了,日头晒了一晌,道路不再泥泞,军队赶起路来速度很快。
孟文杰命亲兵把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行动报给副帅,自己打马跟上队伍。
“报!将军,不好了,南河岗大桥被明军占了,堵住了我军去路。”
正行进间,前军一骑马飞驰而来,见到孟文杰,急忙下马,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真有胆大的哈,走,看看去。”孟文杰不以为然地说道。
到了距南河岗大桥约有半里路,孟文杰已经非常清晰地看到,前面黑压压的明军堵住了桥头,张弓搭箭正严阵以待,而在明军前面则早已经布满了拒马。
看服饰,应该是水军。
“切,就这阵势,还想挡我去路?”孟文杰不屑地道。
“大熊!”孟文杰冲着前军带队的将领喊道。
“标下在!”一名佐领应声而来。
他叫姜兆熊,因长得威武高大,孟文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熊”。
“大熊,你就这点胆量?”
“将军,不是大熊胆子小,是咱的箭不多了,刚才弟兄们看到,明军里有好几门火炮,可能是从船上抬下来的。将军,弟兄们吃这玩艺的亏吃得可太多了,有点怵啊。”姜兆熊道。
“箭不多了?那就集中起来使用。过了桥咱们就到惠州了,给养就跟上了,你还留着箭下崽啊?火炮也就是打一回弹,还跑直线,没什么可怕的,让弟兄们散开队型,伤亡不会太大。大熊,别胆怯,冲不过桥去,咱们都得死。”孟文杰给姜兆熊鼓劲道。
“是,标下遵命!”姜兆熊没办法,只好鼓起余勇,回去整队冲锋。
姜兆熊的前军以骑兵为主,有一百多骑马,他把箭集中起来,交给射术好的士兵,没有箭的士兵,则负责用枪把拒马挑开。
“冲啊!”姜兆熊整好队伍,马刀一挥,下达了冲锋命令。
半里的距离很合适,正好可以让马的冲锋速度达到最高点。
马只要冲起来,挡在前面的敌人根本没法阻拦,只要阻拦,被马一带,不死也得重伤。
前面有拒马也不怕,骑术高明的骑兵会借助马的冲力,用枪只一挑,就会给挑到一边。
这些姜兆熊都不怕,怕的是火炮。
所以,他听从了孟文杰的建议,让马队队型尽可能地分散,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伤亡。
姜兆熊多了个心眼,没冲在最前面,而是跟在队伍最后。
马队冲起来了,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冲到桥头了。
忽然,姜兆熊看到前面尘土飞起,紧接着听到人喊马嘶,姜兆熊明白,这是人马掉进陷马坑里了。
由于速度太快,后面的马刹不住,前赴后继地掉进陷马坑里。一时间血肉横飞,哭爹叫娘之声大作。
“吁……”姜兆熊连忙勒住坐骑,闪眼一瞧,一个宽约十丈的大坑横在眼前,而自己的马队有五十多骑掉进坑里,把坑快填满了。
“操尼玛!这是谁呀,挖这么大坑?伪装得这么好,这不是坑人吗?”姜兆熊心里大骂,刚要打马回去,就听“轰轰轰”火炮的声音传来,连忙往对面一瞧,就见一个火球正冲着自己飞来。
“不好!今日要玩完!”姜兆熊脑海里这个念头只一闪,就被火球击中,他的人和马顿时成了一团肉浆……。
那火球穿过姜兆熊的尸体,去势只是稍减,继续往后飞去,巨大的惯性又击中了三骑马,收割了三条人命,才落在地上。
不过,铁蛋蛋却成了血蛋蛋。
孟文杰感觉只是一瞬间,一百骑人马就全成了肉浆。看着前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孟文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哪是几门火炮?怎么也有几十门吧?难道明军把船上的炮都卸下来了?
明军还没射箭呢,还没接敌呢,只一个陷马坑,一轮火炮发射,就死了一百勇士,这仗怎么打?真要拿人命填?
龙头山上,林察和赵跃龙把桥头的战况看得很清楚,见孟文杰发了疯,赵跃龙不由得有些担心:“都督,鞑子疯了,允武怕顶不住,要不咱杀出去?”
“不行,得等李成栋全军进入口袋再发起冲锋。要是冲出去早了,口袋没扎紧,李成栋会掉头回去,那样皇上的压力就大了。放心吧,允武你还不了解?那家伙打仗鬼精鬼精的,肯定能顶住,不会吃多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