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小事儿。”范何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等陈阿婆洗碗出来,听到要拍照,有点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鬓,“我去梳梳头发!”
好一会儿,范何和小鸦对视了一眼:阿婆不仅梳了头,连衣服都换了。看得出现在身上这一套,已经是选了最得体的那一套了。
“您这一身真精神!”范何夸道,小鸦在旁边跟着点头。
这边乡里的人家,用的都是竹子做的椅子,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吃饭的是矮的,吃晚饭之后还有摇椅,还有竹床。村里有不少人都会做这些。陈阿公和老伴儿一人坐一张竹椅,并排坐着,微笑看向范何的镜头。两位老人家,鬓边已经全白,眼里却全是坦然。
拍了好几张,范何又把小鸦推到他们中间,给他们拍了几张三人照,又换了几个背景。
“对了,这镇上有照相馆么?”拍完照,范何才想起,她这相机固然贵,但是不是拍立得呀。以前她是有一个微型打印机的,但是坏了,就扔了。
“照相馆?没有。”陈阿公直接回答。他们这儿虽然算是几个村的中心,集市也挺热闹,但是照相馆是没有的。真要照相,都是看运气,偶尔会有专门靠照相赚钱的人来走村,但是一年也就一次,有时候一年都碰不上一次的。或者到市里照,但是没有谁会为了拍个照跑恁大老远,车费太贵了。
“那这儿有寄信的地方么?”范何想想就明白了,不过她总得想办法把照片交到老人手上吧?
“有,集市东头,卖醋的老王,他儿子就是干这个的。每个月都会跑一趟,县城里有那个...邮政,大家伙需要寄信的,汇钱的,都是让他帮忙。”陈阿公道。
“噢~那行,照片打印好之后我寄给您,你把地址给我说一下吧...”范何拿出手机,在记事本上打下这里的详细地址。
晚上,范何跟小鸦被安排在了偏房,木头搭的床和床板,梆硬,不过陈阿婆已经特意找了床毯子给他们铺了。
“范何,你要去哪里打印照片?”月亮高高升起,小鸦躺在范何旁边,觉得一点困意也没有。对未到达的明天,心里的忐忑上升到极点。
“走到哪儿算哪儿。”范何闭着眼睛,她的习惯是仰躺,右手勾着背包的带子。很多人觉得睡觉警醒的人更喜欢侧躺,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自我保护姿态。其实仰躺是最安全的姿势,五官没有任何遮挡,任何的声响都能惊醒浅眠的她。
那能带我走吗?这一次无论如何小鸦也无法再问出来了,有点灰心的意思,就像罪犯在等着判刑。
他一意孤行,拂了范何的意,虽然范何后来还是带上了他,但是感觉得出来她很生气。就接手这种命运吧!被范何送回牛角村,被红姨揍一顿,如果没死,就继续像以前那么活着。
两种声音一直在小鸦的脑海里盘旋。回去,或逃跑。
有一次,他去给红姨跑腿,小卖部里的何叔随口问了他的近况。叹气:“娃啊,这就是你的命。好好活着,长大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