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好半天都不说话呢程熊猫?”小可伤了程双的自尊却没半点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伤她的话。
“我在想我的表姐,用她来反省我自己。她比我女人得多我本就学不来;而且表姐的身材更是压我一头,当然了在这方法谁都没有办法,好身材是她的硬实力。”程双语气冰冷的说:“娇娇不是也和表姐一样很有吸引力吗?你们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你对我表姐姐和娇娇才这么亲近。”
小可说:“杨壮士是咱俩共同的朋友和战友,我和她亲近就和同你不会见外一样,好朋友当然与性别和吸引力无关啦。”他不知程双的脸色为什么没因为自己的解释而好转分毫,小可继续说:“你这表姐就不同了,她总有点……怎么说呢,引诱男人犯罪的嫌疑。”
程双道:“那又怎样,娇娇不是也引诱过你,那次若不是你病发的话你也会犯罪的是吗?”
“这是两码事!”小可解释说:“她是为了替你试探我,杨壮士可是为了达到目的豁出自己去;而你表姐在男人面前卖弄她的资本这本身就是她的目的,这相反的因果关系导致的同类事件却有着天差地池的分别。”
“在我看来都一样,”程双说:“目的和手段都是借口而已。只不过有的人信以为真;有的人却能从你的手段中推测出你有其它的目的。拿我表姐来说明这情况太没有说服力,咱们就用娇娇和你来诠释我的意思:她试探你会否犯错误时所发生的情况你若是换个思路来看的话,她这样保守的姑娘肯在你面前秀出只穿着一身性感内-衣和她一直引以为烦恼的火辣身材,你不觉得她的反常行为可以解释成她潜意识里喜欢你而她自己却不肯、或是不敢接受事实吗?”
“杨壮士的心多大啊?这点小场面在她那儿都不算事儿。”小可说:“她大概就喜欢恶搞的吧?你在省城实习的时候有一次我妈来我家里看我……”于是小可同程双分享了杨娇另一次以色相栽赃他想要破坏他与“未知女人”在家幽会,结果她撞上的女人却是小可母亲的尴尬事件。
程双得知这件小可觉得颇为有趣的事情非但没跟着他一同笑出来,她反而惊讶的思索了一小会儿,之后才确信似的说:“以娇娇对你的态度、与她不同于对寻常男人的反常行事推测,说她做这些是为了替闺蜜看住男朋友根本就解释不通的,因为她为我做的似乎太over了。”
“得了吧程熊猫。你是学心理学的,研究人心我哪里能和你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对话?原来你这几天躲在山谷里就是在研究闺蜜是否喜欢你的异性哥们儿?”小可忽然奇怪的问:“咱们不是在说你表姐的吗,你怎么总往杨壮士身上引啊程熊猫?我都被你带沟里了。之前你说你表姐现在兼顾着整个村子的行政大权?这就是了,难怪那三个打劫的家伙见了她就像小工看到老板似的温顺,原来她的权力还挺大?”
程双还在不依不饶的问:“表姐她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她家世好有的是钱,将来她还会辅佐自己兄弟管理整个村子,你小子这是对她动心了吗?”
小可摇了摇头说:“何止动心了?我们俩还动手了呢。”
“什么?这种事她干得出来我信,你……”程双媪怒道:“你看起来挺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也干出了这种事?真亏得你好意思说出来。”
“啊?你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小可解释说:“我说的是和你表姐动手打了一架,你以为我俩见了面就相互动手动脚的“那个”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啊程熊猫?我能干出只见一面就从了对方的事吗?如果你这样看我的话,约吗?”
程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敏感得过了头,她自嘲的笑着说:“什么约不约的?我最近被工作烦得昏了头,心思总是不能锁定在相应的频率上,看来我得在谷里多陶冶几天才会有所好转。”
小可冲她扮了个鬼脸说:“你哪里是被工作烦的?分明是小丫头长大以后变成了神经兮兮的女色狼,这病在谷里住一辈子都治不好的,你还是赶紧嫁了吧。被这桃源谷陶冶大的孩子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各个都不正常。要我说定然是这片山谷风水不好才害了夏家后人。”
“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呀。”程双以自己的立场和所见所闻得出了她的判断。
“好你个头!我问你:你那两个表哥为什么阻挠我见你啊程熊猫?还有,你那个矮壮的表哥最不是东西,就是他授意那三个人来抢劫我的,如果我被村里的凶徒打死了你还能这样看得开的说他们都是好人吗?”
“他们……”程双为难的不知该怎样回答。小可却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猛的开了窍突然一蹦三尺高的急着问程双:“你那两个表哥不会是喜欢你吧?”
程双略低了低头,羞赧的回答道:“没错,他们俩自小就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有几岁大的时候他俩就因为在玩游戏时争着做我的新郎而大打出手过几次。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懂得了克制这才没再翻过脸,我妈很少带我回桃源谷来,他俩却没少去我家里过寒暑假,两个人整日价的磨着我,很让人头疼。”
小可八卦的问:“那么你看上他俩中的哪个了?”
“这才是我纠结的事情啊。”程双道:“他们都是我哥,我敬重他们、因为血缘的关系也爱他们,可是正因为有着这重血缘牵绊着,亲人之间的爱和情人之间的爱才不能彼此混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呢?”
“你们这是生错了时代!”小可说:“古代人不是都时兴表兄妹、表姐弟结婚的吗?若是早投胎个几百年,你和他俩之中的一个到了你这般年纪定然早就成了一对,说不定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呢。”
“你又不是从古代一路活到现在的,影视剧里的桥段岂能全信?”程双说:“据我所知史料中有很多相关的记载:早在宋元之时官方就在引导民间尽量少在近亲之间结成婚姻,到明朝时更将之推广了开来。现代科学更将近亲结婚的缺限解释得极为透彻,如今哪还有几例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就算不从遗传学出发来考虑将来生出孩子的健康问题,最起码在道德上就说不通吧?”
小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近亲结婚并不算什么道德问题吧?否则东西方的上古神话传说中为什么都有很多兄妹通婚之类的桥段?伏羲和女娲那可是亲兄妹啊,然而中华后裔却是公认的智力最高、创造力最强的民族之一;而且希腊神话里什么兄妹、父女乱伦的事情更如家常便饭一般,整张神族家谱几乎赶上娱乐圈混乱了吧?如果按照现代科学的眼光来看那些上古大神的行为,人类远祖们的活法岂不都成了笑话?”
“神话故事又怎能当得真?”程双反驳道。
小可说:“你可别小看神话传说的真实性,其中客观真实的成份定然少不了。否则那些搞历史研究的学者们光凭着几本破竹简就能编造出一整套自成体系的文化传承吗?其实就算借鉴了神话传说和野史怪典,现今仍然没有哪个文明能够把发展脉络梳理得毫无漏洞。”
程双笑道:“姚大少的舅爷爷翟老或许和你能聊得来。那位长者研究的就是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远古啊、近代啊什么的。”
“姚布斯有这么一位亲人吗?”小可难以致信的看着程双,这句问话出口之后他忽然记起了自己还在当保安的时候,曾在那场电影首映式上听说过这位翟老的大名,据说他以前还曾先后任职过界湖城的市长和省级高干。
“姚布斯?”程双并不清楚小可为什么会给姚伟起了如此奇怪的外号。
“这是姚大少的新代号,霸气侧漏是吧?”小可继续着他之前的见解:“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对,上古。东西方都有类似的神话故事至少从侧面证明了人类在文明的萌芽时期极有可能就是经历着这样的生活方式发展下来的。如果你笃信的那套优生理论能够成立,那么先祖的后人们岂不是应该个顶个的都是傻瓜才对?然而我们非但自己很正常,同时还在享受着人类智慧千百年来积累出的知识技术带给我们的诸多便利、以后还会看到更多因为人类的智力在不断提高而创造出的新鲜事物。要我说啊,近亲结婚到底是不是遗传疾病的元凶之一很难论定,既然不能一杆子打倒它,那就该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为这无耻的栽赃脱罪才对。”
“你这人真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程双说:“如果近亲结婚没有坏处的话,表兄妹两个结了婚只不过是自己的事又不会影响到全世界去,为什么到处都在抵制这一现象呢?没有危害的话政府何必大力普及它的坏处?你当行政人员和那些搞医学研究的都是神经病吗?”
小可坏笑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他们是不是神经病我不清楚,只不过咱们这些小百姓却并不是傻子,任何言论从耳朵里进来之后我们都要多动脑子,再结合自己的见闻才可以得出独有的判断,谁都不是好忽悠的。”
程双很认真的掉起书包来:“我结合自己的见闻只能想到孟德尔遗传学。这学说你清楚吗,要不要我免费替你科普一下?”她道出了这理论的名字之后却自觉无聊的摇了摇头说:“你还是自己上网查吧,其实我也只是记了个大概,并没亲时间研究这个!”
“我才不查呢,有什么好查的?大致的内容有点中学基础的人都明白个七八成。百科里那些解释越看越让人糊涂,其实心里对那套理论的脉落体系有个框架上的认知就够了呗。”小可说:“你认为两口子生出有遗传病孩子的机率和XXOO一辈子却没能怀上孩子的群体比例哪个更高些?”
程双听到这一话题脸瞬间就变红了,小可歪起头来欣赏着她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光亮红润的脸,他笑嘻嘻的说:“其实怀孕是个概率极低的事件,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段奇迹!以如此低的怀孕概率却能够纵横地球,人类现如今有六十亿的数量你以为凭的全是男男女女在用无休止的活塞运动造人吗?
人类克服了怀孕这种低概率事件而称霸了全球;而任何一对健康夫妻生出的婴儿患有遗传类疾病的概率都是很高的。这种可笑的反差你怎么看啊程熊猫?非近亲结婚的人生出的孩子又不是不会出现遗传病症;而那些近亲结婚又生出傻子的例子说不定只因为那夫妻两个的血统中本就有着极易显性的致傻基因存在而已,以个例说来毫无意义;而用百分比来得出的统计学结果就真的很科学吗?概率是个什么东西,我之前那怀孕和患有遗传病婴儿的例子已经够讽刺的说明问题了吧?难道这些统计学上的不科学都要用“近亲结婚”来做替罪羊吗?”
程双在跳出了尴尬情绪之后很快拿出了反驳小可的论据来:“如果这样说的话咱们不妨放眼大自然当中,为什么很多植被都要借助风、动物等各种媒介将种子传播到更远处去呢?这不就是为了与较远血缘的同类结合出更优良的下一代吗?否则它们何必费尽千万年的时间进化出这些习性和特质来呢?”
“这种说法有些像“子非鱼”与“子非我”的争论了。”小可的劲头越来越足,他说:“你又不是植物,怎么知道它们这样做真的是因为自然选择;而不是它们生命最源头的上古某种遗传基因在作祟驱使着它们这样做的呢?说不定有一种主导着异化的基因本就希望生命体出现更多形式的组合而结合出更新的、向更未知方向发展的生命体!尽管这种异化的基因占据着生命发展的大方向;然而同化现象却未必就是错的,只因为它没能成为大多数生命体的发展方向而已,成王败寇,谁又能断定向小众方向发展的那一群体定然是错的?”
“你这都是从哪里搞来的一套学说,什么异化、同化的?”程双并没有直接参与“怨婴”事件的解谜过程,因而她无从得知顾秋妍的那套:基因异化、以及“越高级的物种生存效力越低、灭绝速度越快”的危机感、还有她的异能反噬学说。
“给我灌输了这套理论的人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小可说:“她就是和宏卫社区“怨婴”事件有关的那位顾大夫。”
“顾秋妍?”程双想起她这人来才点了点头:“这顾大夫是有些门道的,难怪你会说出如此标新立异的理论来。”
“是啊,她的确在这方面很有些建树和独道的见解,我聆听过这位学者的几次教悔当真受益匪浅。虽然我对她的人品评价并不高,然而她在基因学术方面的知识却够咱们平常人钻研个三辈子的。”
小可一时间说得跑了题,转念间他才想到自己的言论不是在怂恿着程双接受她两个表哥对她的爱意吗?他后悔得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这才将思维再度集中回原来的话题上意图继续套问情况并诽谤她的表哥,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对了程熊猫,你这两个表哥彼此之间的关系定然好不了的是吧?”
程双点了点头:“让你说着了,他们俩的关系从小就不好。”
“天底下哪有情敌之间好得跟哥们似的情况发生?”小可坏笑着说:“既使他俩真是堂兄弟,因为你这重关系他们也亲热不到哪儿去的。”
程双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你?他俩关系不好是因为在争桃源谷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跟我才没有关系呢。”
“我看未必!”小可并不相信这哥俩之间的罅隙完全与程双无关。
“这是真的,你不相信只因为你还不清楚桃源谷夏家的情况。”于是程双向小可介绍起了族长传承到她这一代之后在继承人上产生的问题:
夏家这族长一脉在大排行里排老大的是那位表姐,她是程双二舅舅的大女儿,她的亲弟弟就是那位壮表哥了;而那高瘦的虚表哥则是她大舅舅家唯一的孩子。程双这两个表哥是族中下一代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桃源谷夏家因为七十年前那场抗倭战争而折损了大半人口;而传承到了程双舅舅这一代时因为五十年前的一场饥荒更使得族长一脉存活下来的人数少得可怜;而这仅存的兄弟几人之中有能力治理村子的杰出人才更屈指可数,所以族长一脉人丁凋零直至两代之后都没能恢复多少元气。
而祖训中规定为了维护血统的正源性所以新任族长向来只在直系血亲里选出。作为上一任族长的程双姥爷原本想按照祖制将位置传给嫡长子的,只可惜她自幼病弱的大舅舅竟然死在了她姥爷的前头,老人家只得任选了她的二舅舅当了族长直至现今。
而到了程双这一代族长人选的择选问题之时却有着与上一任完全不同的难处:大表哥在大排行里仅比大表姐小一个月而已。他在族中男孩子里排行老大,他母亲又是本族人,他也是自家姑表亲结合所生出的血统最纯正的子孙。但这大表哥自幼身体羸弱,族中长辈那些叔父们参考着他父亲早逝的例子都不赞同他继任族长。而且近些年来村民在更多的接受了现代教育之后都如同程双一样考虑到了血统纯正与遗传病变之间的矛盾,很多人在私底下都说大表哥身体不好是因为遗传了其父的短寿基因。
然而程双的二舅舅身为族长却有着族长身份以外更人性化的考虑:身为大表哥二叔的他是眼看着大侄子长起来的。他和早年过世的大哥兄弟情深,他这族长的地位、权势和财富是他大哥死得早才着落到他身上来的,他并不想学那夺了大哥江山而传给自己后人的宋太宗。因而他自己有心将族长位子传给程双的大表哥,却碍于族内兄弟和自己亲生儿子、女儿的反对而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