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en又点点头。
“这么一说,北京城里,可去的地方很多呢。”叶崇磬微笑着说。
“都是咱们小时候玩儿剩下的,多少年不进去了。景山北海,故宫颐和园,我还是前一二年陪外宾转了几次。”潇潇过来,站在他们身后,笑微微的说,对上Allen的眼,说:“北京城啊,要慢慢儿的转。千年帝都、千年帝都,可看的可玩的可吃的都多了去了。”
“嗯。”Allen这回同意了潇潇的话。
叶崇磬说:“他们在国外出生的这一代,比我们少年出国的一代,恐怕更没有乡土情结。”
“得了,回来吃过了这儿的饭,喝过了这儿的水,一辈子都会记得。甭操心这个。”潇潇看着专心听他们讲话的Allen,摸了摸他的头,Allen立即抚平了自己的头发。潇潇故意的又摸了两下。他喜欢看这孩子忽然红了脸的样子。
“臭潇潇。”Allen护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本来要发脾气的,忽然想到这是在外面,便抿了唇,对叶崇磬说:“谢谢你的午饭。”
叶崇磬说:“不客气。”他把Allen放下来。Allen的鞋子了一只,叶崇磬看到,把他放在对面的圈椅中,蹲下来捡了鞋,看着他花骨朵似的小脚趾,把鞋给他套在脚上。
潇潇笑着问:“多多,你怎么不穿袜子?”
Allen没吭声,一转头看到包间门口,屹湘刚走出来。
屹湘看到给Allen穿鞋的是叶崇磬,不禁愣了一下,说着:“快回来吃主食,时间差不多了。”
“好。”叶崇磬答应。
Allen冷不丁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几乎撞进叶崇磬怀里,险些把这个蹲着的大男人撞倒,叶崇磬倒先抓了他细细的小手臂。
“小心,别跑。”他等Allen站稳才松了手。不待他站起来,小家伙脱弦之箭似的跑了。
潇潇和崇磬不约而同的笑了。
潇潇说:“真难讨好。”
“其实不难。就得花点心思。”叶崇磬意味深长的说。
潇潇看他一眼。屹湘的身影已在门边隐去,他换了个话题,问:“大哥去南非度假了?”他和崇碧回去探访叶家两位老祖,二位虽身处两地,却都提到了崇磐。
“嗯。下个月才正式入职。说是外行不便领导内行,先挂名董事,在公司里学习一二年。大伯嘛,年内退休。”叶崇磬并不瞒着妹夫。
潇潇点了点头,想了想,才说:“我总觉得大哥不是真心实意的进公司。他这回马枪杀的,恐怕另有蹊跷。”
叶崇磬看着门内,站在邱亚拉身边的Allen,沐浴在暖光下,晶莹剔透的水晶娃娃似的,微笑着说:“有什么蹊跷,走瞧就是了。”
潇潇看着他的表情,被他发现,笑意加深,只拍了潇潇肩的膀一下,看看表,说:“我可是该回公司上了。”
说完,便径自走进去,先同邱亚拉解释。
潇潇看着崇磬的姿势,扶了椅背,身体是微倾的,拿起外套要走的时候,看了眼屹湘——跟家人在一起,崇磬总是微笑的。只是此刻,这微笑益发有些暖意在里面。 шшш ▲Tтkan ▲c○
他听到崇磬特别跟Allen说,别忘了我们还得下盘棋呢。
Allen挥挥手说Bye-bye,望向崇磬的眼神,虽然仍是那乌溜溜的眸子里清澈的光,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喜欢这个高高大大的、和和气气的、也聪聪明明的男人……
他们是一起散了的。
崇碧开车押后,跟在屹湘那小车之后,开的也慢慢的。
潇潇眼前总是叶崇磬给Allen穿鞋的那一幕。
崇碧歪头问了潇潇一句什么,潇潇回神,说:“嗯?”
“我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像多多就好了。”她说。
潇潇笑了,只说:“还是叫多多好听。”
“你怎么了?”崇碧又问,“这几天你就不大对劲。”
潇潇看着最前面转弯的银色跑车。
“你在担心?”崇碧看他一眼,“叶崇磬是成年的、成熟的男人,他做任何事情,都经过深思熟虑。别操这闲心,好嘛,老公?”
潇潇转过脸来。
“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升官吧。发财我就不指着你了。”崇碧开着玩笑。
潇潇少见的,没有笑出来。
崇碧伸手摸摸他的下巴,说:“老公,我爱你——尤其爱你操闲心的模样。”
叶崇磬将车停在崇岩公司前面的街口,跟崇岩说:“下车,这儿不能久停。”
崇岩下了车,回身弯腰对着车内,欲言又止。
“怎么?”叶崇磬问。
“算了。没事。我想多了吧。”崇岩说着。多看一眼堂哥板着的脸。跟刚刚吃饭时候的温和不同,变了个人似的。他拍拍车顶,直起身,又弯身,“那你开车慢点儿。”
“废话。这儿快起来吗?”崇磬示意堂弟。崇岩关了车门。在路边看他的车子汇进了车流。小飞虫扑到面前,他使劲儿的挥了下手……
叶崇磬开了空调。
今天的天气热的有些异常似的。看看天气,并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呼了口气,才拨通电话给秘书Sophie,交代自己会晚一会儿回公司。
“会议我会准时到的。”他没有多余的话,将电话挂断了。车子在前方拐进了一条小巷,七扭八转的,在狭窄的巷子间穿行着,不时的遇到人力车……巷子越深,树荫越密,人迹罕有,再往前开一段,看到两头石狮子镇守的宅子,他将车停在了大门前的空地上。
大门敞开往着,里走了好久也没遇到人。院子里静极了。他穿过屋子往后院去,进到最后一进,才听到有音乐声……
“奶奶。”叶崇磬挑门帘进了屋。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叶老太太坐在摇椅上,问道。
“刚和崇碧他们在附近吃完饭,想借您这地儿睡个午觉。”叶崇磬笑道。
叶老太太看看他,笑了笑,指指里间,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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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将手里的遥控器按了两下,音乐戛然而止。见孙子还没进去,反而坐在长沙发上,拿起泥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午后新泡的茉莉香片,茶一倒出来,香气四溢的。外面脚步声匆匆而来,敲门探身进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阿姨,见是叶崇磬,好似放了心一般,又问要不要泡茶。知道叶崇磬日常是不喝香片的。叶崇磬摇头,等阿姨出去,他才说:“我刚进来,外头就那么四门大敞的,里头也没个人。这边的人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老太太接过茶杯来,说:“不是不上心,是我给他们放了两天假。”
崇磬这才无话。
“我看罗家为了宅前的那片地上不起高楼,跟亚宁又较了一回劲,我倒是有了退了这老宅子的念头。”老太太握的手里的核桃格格作响。
叶崇磬别说原本没什么睡意,就是有,这会儿也该惊醒了。
“您这处,别说比罗家那些,就算是比亚宁要开发的那片里的,只有更好。”
“就太是好,才觉得有点儿多余。”老太太微笑着。
叶崇磬看看院子里的海棠树,说:“就算别的不要了,这几棵老海棠怎么舍得?”
“要是你喜欢,给你也可以。”老太太笑眯眯的,抿口香茶,“不过,你可得带个让我满意的孙媳妇回来。不然,门儿都没有。”
叶崇磬摸着面前这阴沉木茶几——跟爷爷那一个相比,只是略小些——他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叶老太太有些耳背,本是没听清,但看看崇磬的面容,她不禁将手中的核桃转更快些……
格格格的脆响,是此时房中唯一的动静了。
李晋跟着董亚宁刚落地,电话便接连不断。车子没有开过来,他们一起往停车场走。
他走在董亚宁身后,低声而简洁的讲着话。董亚宁忽然站下了。他也跟着站定——停车场狭窄的车间隙中,他们车尾处,有个娇小的女子,正在跟一个男人争执。
李晋马上认出那女子正是陈月皓。没错的,虽然戴着帽子、戴着眼镜、穿了一身黑衣,乍看上去辨不出究竟,但熟人一观,那体态形状便没错。那男人正是她的经纪人。他看了眼老板——太阳镜遮了半边脸,表情冷冷的,但显然是因为看到了那两人才站住的。
那陈月皓不知道何事触怒了经纪人,他的一根手指几乎戳到她面门。威胁的架势,咬牙切齿的。
李晋骇异。头一个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这等肆无忌惮辱的骂手下明星的行为,如果被媒体爆出去,绝对是***——他又看老板——董亚宁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不动声色的转身。李晋将老板的轿跑钥匙拿出来给他。
董亚宁坐进车里,说:“李晋。”
李晋会意。迅速的往车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