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面色一变,他猛然发现地面上的古传送一阵灵光闪动,贺宏明正站在了传送阵当中。他此时正紧张地指挥着黑白两面盾牌挡在传送阵外,传送阵已经激发,传送在即。也不知道司马冲赶不赶得上。呼!一道身影一闪,到了阵法外,正是司马冲。贺宏明连忙放开了两面盾牌,司马冲一掠而入。
嗖!两人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景色变成了模糊一片,他们只听到老狐狸若有若无的怒吼:“你们找死……”
贺宏明终于松了口气。对于阵外那两面来不及收走的盾牌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虽然当初花了他不少灵石。他朝一旁面色苍白的司马冲笑道:“司马兄。你……”“扑!”一只利爪突然从司马冲的胸口透出,去势不绝又抓进了他的胸膛。
司马冲吃惊地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利爪。已经开始传送,为什么还会受到攻击?贺宏明还能握住利爪挣扎几下,司马冲则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轰!”古传送阵炸得粉碎。老狐狸冷冷地注视着爆炸掀起的灰尘。他也不能肯定刚才的攻击是不是将二人杀了。想要确认,只能在传送阵的传送范围内搜索了。重重哼了一声,老狐狸身形一动,破空而去。
三天之后。在炸坏的古传送阵前,有一个淡淡的虚影浮现。虚影越来越清晰,最后居然变成了被拍成肉泥的张小贤。她看着零碎的传送阵喃喃道:“你究竟猜对没有呢?”看了看天边,张小贤嘴角突然一扬,朝着风源城的方向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司马冲被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气呛醒。他睁开眼,立刻看到了他从来都没想象过的景象。眼前有一个一丈见方的血池。他的人就泡在血池之中。他所闻到的血腥气就是这些鲜血发出的。
“魔主大人,你醒了。”一句陌生的话语传入了司马冲的耳朵里。司马冲虽然从来未听过这种语言,但是他却一下就听懂了,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司马冲转过头,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司马冲挣扎着想站起来,在这些粘稠里泡着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是他才一动,胸口立刻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一只利爪贯穿了。他猛然低头,只见无数如头发般粗细的血丝中从血池的血液中延伸出来,扎进他的胸口伤处。这些细微的血丝正传递着一丝一丝的微弱的法力,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修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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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冲吃力地开口道:“你……你是谁?”
老者恭敬道:“小人是被流放的雷鸢一族的长老。”
司马冲哪里知道什么雷鸢一族?他想了想又道:“我现在在哪里?”
老者恭敬答道:“此地是流放之地。当地人称为‘坠星原’。”
司马冲一惊,坠星原?那不是妖魔横行的地方?怪不得处处透着古怪。他的心思一动,身上的法力也跟着涌动,胸口那些连通着血池的血丝仿佛接受到命令,一阵红光闪耀,整个血池的血液立刻翻滚起来。
老者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道:“魔主大人恕罪!魔主大人恕罪!”
司马冲觉得奇怪,这血池怎么回事?他沉吟一下开口道:“起来说话。你救了我,我怎么会怪罪与你?”
老者依然不敢起身,只是不住地磕头。
司马冲正要再说什么。但是血池却通过传来了一股惊人能量,司马冲浑身一震,好纯净的能量。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引导这股能量去修复他的伤口。暖洋洋的感觉充溢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司马冲舒服得想呻吟,血液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么?
老者本来还在不住地磕头,突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震惊了他。他猛然抬头。只见血池中的司马冲已经完全魔化,他张开的双翼,布满
全身,精美繁复的魔纹,还有他那如花岗岩一般棱角分明充满冷峻的脸。这一切都与祖先所口口相传的魔主大人何其相似,这才魔主的真实面目!
坠星原内,雷鸢一族所有的族人都被召集回了圣地。他们早听说长老救起了一个可能是魔主的人,但是他们并不相信。他们出生在此,对于传说中辉煌繁荣的故乡只能从古老的壁画上看到,那是久远到不可追溯的传说。能将他们带回故乡的魔主?这更不可能。谁还会记得数万年前被流放的一族呢?
但是,当他们看到圣池里那个长着双翼的男子,他们相信了。他们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地沸腾。他身上精美绝伦的魔纹,定义了雷鸢,定义了魔主,也定义了他们生存的意义。如今,谁也无法形容他们的心情,仿佛漂泊在沧海波涛中挣扎的孤舟,突然看到了家乡的港湾和灯火。是啊,我们是雷鸢一族,曾经是,现在是。将来,将来一定也是。所有的雷鸢族人都自发地走上前,取出了腰间的骨刀割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入血池之中。这些流出的血液包含着他们的生命本源和希望,不久的将来,他将带领他们会回到壁画里的辉煌故乡。
司马冲再睁眼时,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他一眼就看到血池周满满围着的人,他们正井然有序地一个接一个割破手腕,把鲜血滴进血池了。司马冲一愣,还未开口,所有人都用手按住自己的右胸,异口同声道:“欢迎您,魔主大人。”声音透着激动和崇敬,有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司马冲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他们和他一样,胸口都有一道闪电形状的印记。只不过他们的印记远比自己模糊。这些人的身上也有魔纹,不过很少,有的是几道,有的是十几道,分布在身体各处。司马冲不知道说什么。他无法理解他们的情感,这种情感太沉重,他承受不起,所以,司马冲也用手按住了右胸。
呼啦!在场之人全部都跪道在地。魔主大人向自己行礼么?这……幸好司马冲此时已经把手放下,他的眼睛转向了第一次见到的老者。老者也有魔纹,在额头。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些伤痕之类,现在一对照才发觉这是魔纹。
老者似乎感觉到司马冲在看他,立刻激动地低声道:“魔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司马冲沉吟了一下道:“让大家先出去吧。我有话问你。”也不用老者吩咐,跪倒的人立刻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血池边只剩老者一人。
司马冲把身上的魔纹一收开口道:“老先生,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是什么魔主。我……”
老者立刻惶恐道:“魔主大人,你要遗弃我们吗?”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惊恐绝望,仿佛面对死亡。
司马冲一怔,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他只好叹气道:“作为你们的魔主大人,我需要做什么呢?”
老者低下头道:“不敢。我们都是罪人的后代。并不敢奢望能得到魔主的宽恕,只希望您允许我们将先祖的尸骨安葬在故乡。这是先祖们临终的遗愿。小人……小人……”老者说着说着,话语已经哽咽了。
司马冲叹了口气道:“可以。”司马冲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给出承诺,但是他实在有些不忍。
老者欣喜若狂,也忘了是司马冲要留下他问话的,恭敬地施了一礼便飞快退了出去。
在一片宽十几里的黑色的沙砾岩石当中,耸立着一块高大的黑色石碑。石碑几乎像一座小山,也许它曾经就是一座山。在外来人眼中,这只是坠星原的标志。但是在雷鸢一族人的眼里,这是一个永恒的地方,记录着他们的故乡和看世界的方式。
司马冲轻抚着石碑,他从这块石碑上终于知道了雷鸢一族人的来历,他们的故乡在星空的彼岸,一个被叫做石磊的地方。他
们的祖先曾经协助一名魔族从魔王手里盗取了一样宝物,他们这一支人因此被流放到了这里。石磊?司马冲抬头看天,此时还是白天,看不见星光。让他们的先祖骸骨安葬在故乡?这谈何容易。司马冲突然想起了当初拿到金刚伏魔咒时,金眼雕也说,让他把那修者的遗骸带回叫‘蓝莹’的地方。这‘蓝莹’司马冲这些多年方查找文献都没有得到答案,该不会也在星空那一头吧?
正想着,金眼雕从天空落在了司马冲的肩头道:“有人来了。”果然,远处很快出现了雷鸢一族的长老,司马冲已经得知,他叫雷扎。
雷扎远远便躬身行礼道:“魔主大人,请入圣池。”
司马冲摇摇头道:“不必了,我已经康复,你让大家不要再浪费精血了。”
雷扎躬身道:“能为魔主出力,我们万死不辞,何况区区精血。”
司马冲叹了口气道:“雷扎。你曾经说,想让先祖的骸骨安葬回故乡。你是想让我把你们的骸骨带回去么?”
雷扎连忙道:“这怎么敢当。只请魔主康复之后遣人来运送。”
司马冲点点头。看来问不出什么。他摆了摆手道:“我准备离开这里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让你们去把坠星原外的地东肃清。尤其是其中一只夺舍重生的地东。”
雷扎一愣,魔主大人这就要走了?他身上的魔力根本没有恢复。但是他不敢多问。至于将地东这种东西清理干净倒不是什么难事,他立刻一躬身,退了下去。他哪里知道,所谓的魔力,也就是司马冲的修为早已经是巅峰状态了,他身上代表实力的魔纹可不是靠他自己经年累月长出来的。
老者退走,金眼雕开口道:“司马冲,你怎么不带着他们横扫四方。我看他们的实力个个都不弱,比起之前遇见的修士强多了。”
司马冲苦笑道:“横扫四方?算了。他们认定我是什么魔主,那种看我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自在。”
半天之后,一只储物袋被雷扎呈到了司马冲面前。这是老狐狸的东西。他不明不白就被一群雷鸢族人打成了肉酱,只留下了这储物袋。司马冲想不到他们做起事情这么干净利落。如果自己的实力再强点,那把他们收在麾下确实是美事。将储物袋接过,里面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十几株黑风草让司马冲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夕阳西沉。司马冲跟在雷扎身后。他坚持立刻要离开,雷扎只好送他出去。神主大人的伤势没有恢复,他不放心。途经之处尽是一些奇异的树,这些树不仅长着绿叶枝条,还长出了动物,你完全无法分辨它们与真正动物的区别。果然和当初老狐狸说的一样。
一路之上司马冲一言不发,他虽然有些事情想问,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们是失落的人群,自己的一句话也许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冲击。司马冲不开口,雷扎更不敢多问,只是闷头赶路。沿途倒是安静得很,即便有些妖兽,远远一见雷扎立刻跑了个没影。到了半夜时分,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坠星原的边沿了。那一头,有正常的树木,这是最明显的分界线。
司马冲终于开口道:“送到这里可以了。雷扎,你回去吧。”
雷扎身体一震,缓缓点了点头。他突然转过身单膝跪倒在司马冲面前,同时将右手举过头顶。
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冲不懂。就在这时,坠星原边沿突然‘呼啦’一下冒出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他们全部默默走了过来。按着某种秩序依次跪倒在雷扎身后。在这广阔之地,雷鸢族人的数量总算呈现了出来,他们大约有三、四千人,其中像雷扎这样的老人占了三分之一,这是一个正在老去的种族。
司马冲疑惑道:“雷扎,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