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郎君不打了,说不打就不打了。
几人都傻了眼,特别是慕容天,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不符合逻辑,这一点都不合他的计划。
他沉声道:“从来没有听说过千幻郎君收了钱却不尽力的事。”
千幻郎君嘴角一翘:“千幻郎君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这次我分文不取。”
接着一抱拳道:“告辞!”
身形一闪,已化为一条白影,随风飘远。
他就如一朵白云,或如一缕清风般飘然自在,他能化影万千,让人身陷其中绝望等待死亡,因为他是让人闻风丧胆江湖中排名第二的独行杀手千幻郎君。
熊倜看着千幻郎君渐飘渐远的白影,突然又想了倒在自己面前的师傅逍遥子。也许追求快意与自在都是根植在每个江湖人心中的东西吧,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才是江湖人心中的规矩。
熊倜收回目光,站起身来,走向了慕容天。
慕容天脸色铁青的坐在髹金漆鹤纹宝座上,一言不发。
一步一步,距离越来越近,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就如索命的勾魂使者行走在午夜的空旷屋外,一步步逼进窗台。
三丈,二丈六,二丈二,二丈……
“砰”
“嗖嗖嗖……”
只听一声炸响的瞬间,慕容天座椅两边厚实的扶手之中突然射出乌黑的箭矢,一边三枚,共六枚闪着乌光的箭矢带着强劲的破风声眨眼就到了熊倜面前。
二丈远的距离,如此速度,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在之前那一声炸响时,熊倜身体就反应了过来,箭矢射到面前时,他刚好身体一侧,肌肉紧缩,两边箭矢贴着他前胸后背擦着皮肉而过,衣衫破碎,带起两缕血丝飞出。
他以此侧身姿势向前一跃,逼进那个宝座。
但还未等他出剑,慕容天就两手一抬。
“嗖嗖……”
又是四枚箭矢凌厉的直射而出,直取熊倜上下盘。
手臂上射出的箭弩自然要比其他物体上的力道要稍小一些,熊倜也是避无可避,他一剑剌出,一剑二剌,一剌三剑,共六道青光闪现,四道迎向四箭,二道直剌慕容天。
“锵”“锵”“锵”“锵”
四声响过,熊倜身随剑走,两道青光一闪便剌穿突然挡在慕容天面前的两名死士的喉咙,而这两人的剑刚出鞘三分之一。
两人是拨剑出击的姿势,故而只坚持两个呼吸的瞬间便重心不稳,倒在两旁,现出后面的髹金漆鹤纹宝座来。
后面的宝座扶手下面两个黑漆漆的洞口正在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宝座上竟然空无一人,慕容天已不知去向。
熊倜皱着眉头,盯着髹金漆鹤纹宝座。
宝座很大气,也很清雅,唯一不足的是淡雅中透露出霸道的金属味儿,不免沾了些俗气,不过熊倜觉得这宝座再如何好看,也没有一剑将慕容天的喉咙剌穿好看。
他就盯着这个宝座看着,足足看了盏茶时间。
然后他突然提起剑向宝座底部靠脚往里的地方用剑尖一点,宝座轻轻一颤,竟然无声无息的从中间一分而开,往两边移动,转眼之间就露出一个可容一人的黑漆漆洞口,有阶梯向下延伸。
熊倜眼睛一眯,就毫不犹豫的抬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后面的洞门就还原封上了,洞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熊倜正准备抬步移动,前方突然破风声响起,迎面扑来一股厉风,其中隐约有两点绿芒,在漆黑一片无法辩物的空间里,熊倜只有出剑,四剑绞向那股厉风,两剑剌向身旁两则。
厉风来势太猛,熊倜受到这股巨力的撞击,虽然出剑将其削减了不少,但仍被撞的踉跄着倒退五六步。
这番风波之后,室内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熊倜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觉得这是一个秘室,并非通道。秘室与通道的区别在于,流动的空气不一样,他的剑能够快到这个地步,自然对空气的流动感应比较灵敏。
所以慕容天一定还在秘室,除非还有一间室中室,这个可能性有,但他也只有赌。
赌他主动现身。
时间在寂静漆黑的秘室里显得是那么漫长,一呼一吸之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一年,或是两年,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长久下去,人一般只会有两种结果,不是傻就是疯。
熊倜当然不会变成傻子,也不会疯,因为这才刚刚过去一刻钟,而且他身为奴隶多年,残酷惨痛的经历反而练就了他超强的毅志力。
但是接下来,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他疯的人。
当他在与对方比拼着耐性的时候,“噗”的一声,室内突然亮了起来,墙边有一个架子上,一盆火正熊熊燃烧。
他首先看见面前躺着一只黑狼,脚两边各有一条已经碎裂开的蟒蛇。
之后他就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跪在地上,披散着头发,脸上苍白如纸,但仍辩别出一副娇好的面容,精致的脸蛋配上弯弯的眉毛,再加上小巧的嘴唇,决对是一个美人,虽然没有倾城的气质,但却有小家碧玉般的温柔。
只可惜这人的脸上有一个伤痕,伤痕不大约有两寸许,但在这精致小巧的脸蛋上不要说两寸,两分也是显得太过残忍。
这人后面坐着一人,正是慕容天。
这女子就跪在他的面前。
熊倜瞪大眼睛,身子有些颤抖,连握着剑柄的手也在轻抖。
这女子似乎也挺激动,看着熊倜的双眼睁得很大。
慕容天笑道:
“我就知道拦不了你,不管是人,毒药,机关暗器都恐怕拦不住你,现在看来我的判断都是对的。”
顿了一顿,又继续道:
“但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所以,我救活了她。本来在你走的那天,她就要死的,但并没有死,有人救了她,但却治不好她,是我得知你被逍遥子带走后,才把她接来治好了她。你应该要感谢我。”
熊倜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看着这女子轻声唤道:
“岚?”
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嘴唇蠕动着,但又似在颤抖着,但却有没声音发出。从眼里冒出的泪珠连成一条线,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这女子居然就是岚,岚原来没有死,她还活着。
熊倜决对不会认错,那脸上的伤痕作不了假,因为那个痕迹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在脸上了,两人相处几年,那痕迹有多长有多宽,在什么位置,熊倜都能很精准的知道。
但她为什么要沉默,难道她忘了自己了么,不可能的,那脸上的泪便是证明。
熊倜咬牙沉声道:“她为什么不能说话?”
慕容天叹道:“你觉得她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