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卿不曾想到自那一晚那位爷踏出这间房门,这一别就是半月有余。
而这一个月当中一系列的反胃和呕吐,也渐渐地让她意识到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大夫,怎么样?”
看着已经号完脉的人,步云卿心里面有些紧张的问道。
只见那名大夫捋着半白的胡须,笑了笑,“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喜脉。”
闻言,步云卿怔了一下,好半晌直到站在一旁的竹儿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才终于回过神来,满脸的欣喜。
“大夫说的是真的?”
“老夫行医问诊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诊错,夫人,错不了,是有喜了。”说到这里那名大夫顿了一下,继而再次说道,“而且夫人这身孕明显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步云卿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那岂不是年前就已经有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她记得那段时日自己明明就有让竹儿给自己准备汤药的,难道说?
“今儿个有劳大夫了。”说着,步云卿朝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神,只见竹儿会意的取了一锭银子笑着递了过去。
那名大夫倒也是爽直之人,看着递过来的一锭诊金道了一声谢后便收了起来。
“那老夫告辞了。”
“竹儿,代我送送大夫。”
待竹儿送那名大夫离开后,步云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抚摸着。
在这里,孕育着一条细小纤弱的小生命,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第一个孩子,不知道待他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想来应该是极其欢喜的,因为那个男人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
“夫人,你找我。”
初夏看着着一袭杏红色罗裙,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翠绿色玉钗绾起于主位上端坐的女子,恭敬地开口询问了一句。
闻声步云卿轻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本账册,抬头看向来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初夏,你侍候我有多长时间了?”
听了这话,初夏心里头一愣,虽不清楚夫人为何会突然间这么问,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回夫人,已有半年多了。”
“是吗,已经半年多了啊!”说到这里步云卿长长地感叹了一声,继而又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看的初夏心里面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慌乱,实在是吃不准眼前这位主子突然派竹儿将自己唤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夫人,你此番唤奴婢过来可是有要事要吩咐?”
猜不透,那边只有委婉的开口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夫人尽管问,若是奴婢知道的话奴婢一定会告知。”
步云卿勾了勾唇,清澈澄明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兴然,“初夏,你肯定知道的。”
说罢,步云卿双手一击掌,只见竹儿手中端着一白玉碗掀开了一旁的帘幔走了过来。
“不知这个,初夏可认得出来?”
问话之计,
竹儿已经将白玉碗走到了初夏的跟前,初夏看着白玉碗里面那浓黑的液体,那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她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前一段时日她便时常与那些东西打交道。如今,既然夫人让人将这碗汤药端到自己的面前,只怕并不是试探吧。
“奴婢知错。”说着双膝“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臻首低垂。
步云卿看着半躬着身子俯首的人,幽幽的开了口,“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初夏原本就是楚涟澈的贴身婢女,只不过是过来派过来服侍自己罢了,所以这幕后下指令的是谁也就不难猜了,而原本自己也只不过是想证实心中的猜测罢了,也并没有要打算惩治她。
“夫人……”
初夏抬头看着那端坐的人,欲言又止的唤了一声。
“好了,你下去忙吧。”
自大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步云卿便越发的注意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习性了,再加之竹儿这样那样的炖着补品,小半个月下来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较比以前丰盈多了。
这日阳光正好,用过午膳后她便让竹儿陪着自己在后花园里四下逛着。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什么?”
听那声音,明显可以看出那后面接话的人很是感兴趣,但是回应的却是片刻的沉默。
“小姐。”
竹儿看了一眼突然在自己前面一点的位置上停下来的人,开口唤了一声。
步云卿朝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绕路朝着另一边走去。
呆了这么久,她又怎会不知道平日里府中下人闲着没事就喜欢聚在一起说说八卦新闻。
“你们可是没有瞧见,刚才我可是瞧见侯爷回来了。”
话落,伴随着几声冷嗤响起及一道声音响起。
“侯爷回来了有什么好奇的。”
“是没什么奇怪的,但你们怕是不知道,侯爷这次离府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怀中可是抱着一名女子一起回来的,你们没有瞧见侯爷抱着那名女子急匆匆朝着西厢房走去的模样,啧啧啧……”
说到这里那名丫鬟咋了咋舌,其余几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咱们侯爷可是独宠夫人,依我看肯定是你想多了。”
“这倒未必,据我所知侯爷和夫人之间似乎不知因何事闹得不愉快,此次侯爷离府这么长的时间怕也是因为夫人。”
“你们……”
“竹儿,我们走吧。”
竹儿看着突然拉住自己的人,一脸愤怒不已的抱怨道:“小姐,她们……”
步云卿朝着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再说便转身毅然离开。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一颗心早已激起层层的惊涛骇浪,为了不让紧随在后的贴身婢女担心,她只好强作镇定稳住身形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去,但是途中还是有几次差点向前跌去,什么时候回到漓苑的根本就已经记不清了。
“小姐,你好歹吃点吧。”
自
后花园回来后小姐便一直保持着这么一个位置靠着窗边,闷声不吭,连准备好的晚饭也未曾动过一口。
她,看的心疼。
步云卿侧首看着外面那夜幕垂落而下的景致,任由那冷风吹拂在脸上,只有这样她才会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想着定是因为被其他的事情缠身他才会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有回漓苑。
“小……”
竹儿原本还想再唤一声,但是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走进来的一抹墨色身影后不由得噤了声。
楚涟澈远远地瞧见那倚窗而靠的女子,风拂过,青丝随风飞舞,一股怒气突地一下涌上心头,快步走了过去,带动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
当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步云卿便回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时心下一番诧异,但是当看见某位爷黑沉着一张脸,又是一阵郁闷。
“夜间更深露重,谁让你开着个窗杵着这儿吹风的。”
伴随着话落,只见楚涟澈轻轻将人一带,右手一出掌,只见那半开的雕花窗棂“啪”的一声阖上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懂得好好地照顾自己么?这才多久没见,竟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
转身,看着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桃红色身影,目光阴沉的吼了出来。
“我……”
“楚涟澈,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回来便是一阵乱凶,吼完了我由不解气,又接着冲着我的丫鬟吼,怎么,我们主仆俩现在是不是很碍你的眼。”
原本对他一声不响的离开一个多月,中途又丝毫不差人送封书信回来这件事她便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终于回来了,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不说,居然还对着自己吼,怎的,觉得她甚是好欺负了是不?
“你……”楚涟澈看着伸着食指抵在自己的胸口,声声质问的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
“好了,你先下去吧。”
待将那只肆意乱动的手握住后,楚涟澈淡淡的朝着战战兢兢的杵在原地的人道了一声,只见竹儿恭敬地回了一声“是”便低垂着头退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侯爷她总是会没来由的感觉心慌,害怕极了。
待竹儿离开后,步云卿才试着想要挣脱开某人的束缚。
“楚琏澈,你放开我。”
某位爷看着不断的挣扎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声,听在步云卿的心里面怔了一下,竟忘了再做挣扎了。
“夫人,这么久了也该消气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似带了无尽的情绪在其中。
当初那样的情况,分开一阵子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所以他便借着丰城那边的事情去了趟丰城,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思念却如潮水席卷而来,打的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多月未见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念她。
虽然中途常清也给自己寄过几封书信,通过书信告诉自己她最近的状况,但是那份噬骨的想念却只增不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