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想去摸摸他,触碰到的却只有那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玻璃。
男人突然笑了,他道:“我也知足了,能在最后关头看你一眼,我也算没有遗憾了。看样子你过的还不错,那我也能放心了。”
他的话让时任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愕然看着他,不敢相信的确认着:“结果已经出来了?”
“嗯,无期。”
K平淡的说出这三个字,而时任歌却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一瞬间,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无期徒刑,也就是说这一辈子都会守在这监狱之中。
她含泪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的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能有什么办法。我做错了事,杀了人,不需要偿命,让我苟且的活着已经是国家律法对我最大的宽容了。”他的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但在时任歌听来却是那样的酸楚。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么很多问题就算没意义她也要问,至少能让她心里有个明白。
“为什么要杀人?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过平淡安稳的生活吗?为什么会这么冲动?”时任歌质问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红红的,让男人不忍心去看。
他偏过头,淡淡回答道:“看他不爽罢了。”
时任歌蓦地一怔,不爽?只是这个理由吗?
“那你告诉我你还看谁不爽?我去杀了他然后陪你一块坐牢!你看我也肯定不爽吧?毕竟我不辞而别,你一定在怨我吧?那不如我先给自己一刀吧?”
“胡闹!”男人终于被激的愤怒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的占全身的。
一旁的警察见他情绪激动,不由分说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强行摁回到座位上,男人没有反抗,顺从的坐下。
之后,时任歌便听到男人威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要是敢做傻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还会安排人去通知你弟弟,你想想你弟弟听到你做傻事会怎么样?他会不会怪你?”
听他提起时野,时任歌的心猛地一颤。是啊,她还有时野,她不能出任何事,不然时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内闯荡,她又怎么能放心呢?
这样想着,握着听筒的手又紧了一紧。
还想说些什么,警察却突然提醒道:“时间到了,走吧。”
随后时任歌便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带走了他。
看着他被人架着也依旧傲然挺立的背影,时任歌心里的那份闷痛久久没有消散。
再次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公寓,鼓足了勇气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却忘记了呼吸。
这就是她走了之后他过的日子吗?
沙发上满是衣服,茶几上堆满了空掉的啤酒罐,地上的垃圾桶已经堆满了垃圾,有的垃圾都散落到了地板上。
看到眼前这副场景,时任歌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在她的印象里,K一直都是个有小洁癖的男人,他喜欢把东西都归置的整整齐齐的,喜欢所有的家具都是一尘不染的。就连每次洗碗盘他都要把它们擦得一点水渍都没有才肯放回都到橱柜中。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实打实的出现在面前。
她的离开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吗?让他颓废成这副模样?
满心的自责让时任歌此刻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她默默地将沙发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将茶几上的啤酒罐都装进袋子里,和垃圾一并丢了出去。
半天时间过去,凌乱的客厅终于恢复了从前的干净整洁。
走到卧室门前,想必卧室里只会比客厅更乱。时任歌已经做好了大扫除的准备,可是推开卧室,却发现已经整洁的很。
和她离开前的陈设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变动。
床单还是她离开前新换的天蓝色的床单,并且是干净的,看不到一点污渍。
时任歌觉得很难以置信,对比脏乱的客厅,卧室里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幻象一般。
可是当她看到柜橱里收的规规整整的被褥时,她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K根本就没在卧室睡过。
纵然她走了,他也依旧睡着沙发,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一般。
时任歌的手紧紧抓着衣襟,她突然间明白了那句话——“一个人的离开当真可以毁了另一个人。”
酒吧里,时任歌等着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男人出现。在她走了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必要要搞明白,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酒吧包间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面前。他走到时任歌的身边,冲她伸出手,友好的笑笑:“你好时小姐,我是柯少爷的朋友,我叫李默。”
“你好。时任歌。”
“常听柯少爷提起你,今天看到本人,当真像他说的那般貌美如花,果然是美女,难怪柯少爷会被你抓的牢牢的。”
男人的恭维只换来时任歌轻扯了下嘴角,她并没有兴趣听这些恭维的话,她只想知道在K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很唐突,我今天请您过来只是想知道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杀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时任歌的急于追问让李默不再同她扯那些闲的,提起K,他不禁轻叹一声,“说来这件事还跟你有关系。本来是他身边哥们的朋友,可是酒后说话口无遮拦,那人就有些出言不逊,说了很多脏污的话。刚开始的时候柯少爷并没有理他,可是后来说着说着就扯到你身上,他就没忍住摔了一个酒瓶子刚好插在那个人的心脏,当场毙命。”
时任歌呆住,她没想到K居然可以这么狠。更没想到只是因为对方辱骂了自己。
见她眼里透着不敢置信,李默犹犹豫豫还是补充道:“不过也只能说那个小子活该!他说话太难听了些……”
“他说了什么?”到底有多难听会让K不惜冲动的代价也要
教训他?时任歌很想知道。
可是男人似乎有些难为情。他犹豫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道:“他说像您这样的女人,一定是被人玩烂了的角色。也就只有柯少爷不介意这些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还说像您这样被无数人玩过的女人身体一定有病,叫柯少爷别碰你,免得被传染……”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时任歌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并不是因为那个人的话有多难听,而是只是因为旁人几句侮辱她的话,K当真就豁出去也不许别人侮辱她。
自责感更加强烈,时任歌才突然明白K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无法自拔。
而自己竟然就这样没福气的错过了一个爱她到骨子里的男人。
可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已经晚了。
见她面色苍白,男人不由关心着:“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时任歌摇头拒绝:“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男人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劝她,知趣的默默离开房间,给她一处清净的地方去自己思考。
整个包间就只剩下了时任歌一个人。她一杯杯的喝着那烈性的洋酒,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她的自责,她的悔,她的埋怨都将她吞没,让她透不过气来,她这般一杯杯的灌醉自己,也是试图麻痹自己的大脑,麻痹那绞痛着的心脏。
喝的昏天黑地的走出酒吧,摇摇晃晃的走向回家的那条街道。
夜深,这条偏僻的街道连一辆车都看不到,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了灯睡觉了,只有时任歌这样心中憋闷的人醉醺醺的独自走在街上。
走到拐角处,突然一阵恶心,时任歌弯下腰吐着,没有进食的她吐出来的只有喝下去的酒和胃里的酸水。
吐过之后,头晕目眩,手扶着墙壁试图站稳,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惊恐间,浑身无力的自己已经被摁倒在了地上。
一个醉汉满脸堆着淫邪的笑容打量着她,瞄了瞄她的上围,接着手不安分的伸到她的两-腿-之间。
时任歌紧张的大叫着,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钳制。可是那醉汉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将时任歌的双手捆住压在她自己身下,又扯了自己的衬衫将她的嘴堵住。
当醉汉欺身在自己身上的一刻,时任歌满眼的绝望。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想到她为了得到木季贺不惜几次伤害王璐,想到她为了让木季贺对自己有愧疚,将那个本来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生生打掉,想到为了让木季贺心疼自己假装被人欺负……
想到了还在监狱里的K……想到他们两个一切经历的一切。
时任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恨自己的不懂珍惜,才会将自己一步步送到今天这般无助的处境。
眼角有泪滑下,时任歌的身子在醉汉的身下挺直僵硬的像一具尸体。
嘶——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