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邬瞳似乎总是有心事一样,季天佑看出来了,不由得问道:“瞳瞳,走路别发呆,想不想去哪里玩?”
邬瞳看了看天气,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抬头看了看季天佑,笑着问道:“你现在怎么这么有空了?不去上班吗?”
季天佑将娇妻一把搂进了怀里,柔声道:“以后为你独尊,瞳瞳,我说过,再也不会骗你,也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掉一滴眼泪了。”
“如果食言了怎么办?”邬瞳面对面的站在他的面前,笑着问道。
“如果食言了,我任你处置。”季天佑握住她的双手,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幸福。
不是锦衣玉食,而是这种最平凡的生活,家里有女身旁有妻,一生一世,安然自在。
“任我处置……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只会不理你。”邬瞳哈哈笑道。
季天佑的眸子瞬间深沉了下来,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瞳瞳,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最残忍的处罚就是不理我。”
邬瞳察觉到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认真,而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啊,“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不准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季天佑握着邬瞳的手蓦然紧了紧,疼的邬瞳一声轻呼。
“唔——你弄疼我了。”邬瞳皱着眉头说道。
“抱歉。”季天佑回过神来,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立马松开了些力度。
邬瞳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拥进他的怀里,温度正好,足够让她安心。
她低低的声音从他胸膛处挤出来,“天佑,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好,其他的我都不会有什么要求。”
“你说。”
“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邬瞳微微闭眸,眼睛里又开始浮现起来几年前的那一幕。
季天佑转身就走——以及后面他的残暴,他的冷漠。
想到这里,邬瞳不禁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季天佑心惊,抱住她,“瞳瞳,不会了,永远不会了。你——想到了什么?”
“我很多次,晚上都梦见你那次对我——”邬瞳不忍心说下去,“让我徘徊不定的不仅仅是我怀孕时候发生的事情,其实最大的心理阴影是这个,你知不知道,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别人一碰我我就条件反射似的害怕——”
“我该死,瞳瞳,别说了,我该死。”那次的记忆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痛苦不堪的,相比瞳瞳的害怕绝望痛苦,他都有,除此之外,便是浩瀚如深渊一般的愧疚,忏悔。
这几年来一直在折磨着自己。
“我不说了,可是我到现在还是害怕的。”邬瞳咬着唇,说道。
或许季天凌早已经知道她的害怕,所以他从未强迫过她。
“我们慢慢来。”季天佑柔声说道,这个瓷娃娃,他再也不敢伤害她了。
邬瞳埋在季天佑的怀里,轻轻的点着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那些可怕的遗憾的事情都可以不用再经历过一遍。
让它抽丝剥茧,只剩下美好的,可惜的是,人总是这样,居安不思危,一直拥有总会有不珍惜的时候。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邬瞳才从季天佑怀里抽出身子来,看到已经有几个路人不断回头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在这里怪不
好意思的。”
“我抱老婆,天经地义。”季天佑微微仰着头,看了一眼周围,说道。
“你不去上班真的没关系吗?”邬瞳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从前季天佑可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而如今为了陪她竟然不去上班,自己怎么有种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一样的感觉呢?
“放心吧,其实是天凌让我这段时间不用去公司的,他说给他一个机会为季氏做点事情,所以就由着他去了。”季天佑一边儿帮邬瞳理了理打乱的头发,一边儿解释道。
邬瞳笑了笑,“天凌?你也真放心给他,不怕他把公司改成了游乐场啊?”
季天佑微微愣了愣,想着天凌恐怕最怕瞳瞳眼里的他吧。
“瞳瞳,其实,天凌已经很懂事了,我也相信他的能力。”
邬瞳点了点头,但是也一下子释怀了不少,“既然如此,哈哈,那我就要好好玩玩了,我跟你说啊,街角开了一家新的餐厅,我一直就想去呢……”
季天佑一边儿听着怀里的邬瞳喋喋不休,一边儿拥着她一起走在干净敞平的路上,彼时阳光正好,他从未有过一刻,心里如此安宁幸福。
“安城——”
段安城正要走的时候,慕容嫣却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段安城停下来,慕容嫣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一边儿说道:“这是我特地给你留下来的茶叶,天山龙井,你最喜欢的一种龙井。”
段安城接了过来,点了点头,笑道:“谢谢。”
“跟我不用客气。”慕容嫣也笑了笑,段安城突然说道:“结了婚果真气色就不一样了,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
“是吗?”慕容嫣微微勾唇。
段安城突然看到了她的鞋子,说道:“看来你还是选择了舒适。”
慕容嫣动了动脚上的平底鞋,故意笑道:“其实这婚礼上穿平底鞋还有一个传说呢。”
“哦,是吗?”段安城有些好奇的看着慕容嫣,问道。
慕容嫣点了点头,说道:“每个不想结婚的新娘都会选择平底鞋,意思是可以随时逃婚。”
段安城有些疑惑的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平底鞋好跑啊。”慕容嫣笑道。
段安城不置可否的微微勾唇:“原来是个冷笑话。”
“嗯,外面也挺冷的,先让你提前冷一下,不好笑就算了,那我先进去了。”慕容嫣摆了摆手,也不等段安城回话,直接就走了进去。
段安城看着慕容嫣的背影,直到她彻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他才转过身去。
“天凌爹爹,你也吃嘛。”季萱草夹了一个大龙虾就往季天凌盘子里放去。
季天凌这才放下手机,看着盘子里的大龙虾,苦着脸说道:“真香。”
季萱草奇怪的看着季天凌,心里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这龙虾很香天凌爹爹还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然后便听到季天凌说道:“早知道刚刚就不吃那么饱了,现在看着想吃也吃不了。”季天凌捂着肚子,说道。
季萱草差点没给噎死,“天凌爹爹,你觉得香就闻闻味儿呗,或者舔舔壳儿。”
季天凌不禁抽了抽嘴角。
“喂?”
“天凌,你在哪儿啊,我已经把车子开到家里来了,还顺便买
了菜回来,等会儿回家我做饭给你们吃啊,早点回来哦。”卫珺在电话里说道。
季天凌只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好,急忙问道:“你不会把车开到我家去了吧?”
卫珺理所当然的说道:“钥匙串上面有家里钥匙,难道你不是让我把车开回家吗?”
“但是没让你进我家啊!”季天凌急不可耐的大声吼道。
“天凌,我们都快结婚了,还分你我吗?”卫珺低声委屈的说道。
季天凌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确实,现在卫珺说什么都有道理。
然后才平静下来,说道:“随便你吧,我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东西呢,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季萱草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季天凌,问道:“天凌爹爹,是那个坏女人打过来的电话吗?”
季天凌点了点头:“她现在在我们家里。”
季萱草手里的叉子一个不稳直接插进了整个龙虾的肚子里,季天凌有些惊恐的看着季萱草,幻想成自己要是季萱草盘子里那只龙虾就死翘翘了。
“阿慧,别太激动啊,还是刚刚和你说的,一定要相信天凌爹爹。”季天凌安抚道。
季萱草点了点头:“我知道,天凌爹爹迟早都是要结婚的,还会生很多弟弟妹妹,可是我真的很害怕那个女人。”
或许是几个月前在酒店里看到他们两个的举动实在太过让人害怕,小小的心灵哪里看过那样子的情景——还有录音笔里的话儿,一听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女人!
季天凌心里微微一软,是他把季萱草从福利院里带回来又从段安城身边要回来的,不管怎样,今后都一定会好好抚养她长大。
突然认真的说道“阿慧,有一件事情你必须也要明白。”
季萱草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季天凌,似乎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
季天凌拿起纸巾帮季萱草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说道:“那就是,天凌爹爹,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季天凌看到了季萱草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些,这是一个人在惊讶或者惊恐之下特殊的反应。
他笑了笑:“这段时间,我想你会知道的,以后长大了,更加可以明白,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够提前和你说,天凌爹爹不想骗你。”
“天凌爹爹是我心里最好的男人。”季萱草却坚定的看着季天凌,说道。
“嗯,肯定会当一个合格的爹的,把我们家阿慧抚养长大,回报社会,不要像我这样,糊里糊涂小半辈子都过去了。”季天凌突然有种悲戚的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
明明自己才二十七岁,可是突然有了一种七十二岁的感觉。
“哪里有小半辈子,天凌爹爹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所以只是四分之一辈子而已!”季萱草不允许季天凌这样说自己,连忙纠正的说道。
季天凌笑了笑,其实这辈子能活多长他真的不在乎,只要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比如把季萱草抚养长大,比如把季氏管理的稳稳妥妥,没有后患,让哥和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去过以后的日子。
他便没有遗憾了吧,没有遗憾,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反而是活着,真的太累。
“来,吃完我们回家吧。”
季萱草点了点头,可是一想到回家就要看到那个女人,心里还是不禁隐隐约约的感到害怕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