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不会放弃的。”沉默良久,失了魂的赵敏又抬起头,眼神呆滞,语气却很坚定。
“你想要做什么?”赵周铭警惕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皱着眉教训道:“你可不要做啥事,我告诉你,别飞蛾扑火,到时候还引火烧身!”
“我会让沈寄安改变主意的,我已经做了他那么多年的未婚妻了,这样放弃,我才不甘心!”
“愚蠢!”赵周铭冷眼看着她:“沈寄安是什么人?他的心意又岂是你我能改变的?你太自不量力了!”
“婚约明明是两家人一起定的,现在他说取消就取消么?这也太不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了,这是对我们赵家的侮辱,爸爸要是不敢去讨回这个公道的话,我自己去!”赵敏坚持的很。
“啪--”
一巴掌直接甩到了脸上,赵周铭瞪着自己执迷不悟的女人,疾言厉色:“你当自己是谁?有多大能耐?就凭你也能去跟沈寄安讨回公道?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告诉了,这件事是我们栽了,就得认,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
“可是爸......”赵敏不甘心的捂着自己的脸,流着泪委屈十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却又被打断了。
“你以为沈寄安是凭什么逼着我取消的婚约?我们赵家的财务状况他一清二楚,让我们赵家破产,那都是他动动嘴巴的事情,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儿道行,还没动手就会被他逮个正着!你自己想作死我不管,但是别拉着公司给你陪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敏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沉了下去,怔怔坐在椅子上,再没了言语。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抛下最后一句话,赵周铭整了整自己起了褶子的衣服,调整了下脸部表情,走了出去。
屋子里重新恢复寂静,赵敏双手捂住脸,绝望的开始抽泣起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其实原本是很幸福的,有一个很宠爱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为了能嫁给沈寄安,为了能顺利进入沈家,她不得不放弃了男朋友,然后费尽心思的去接近沈寄安,甚至方下尊严去讨好沈寄安的父母,不是说,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么?为什么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一点儿回报都没有呢?
这让她如何甘心?
“婚约取消,赵小姐可是不甘心?”
心思突然被戳穿,赵敏蓦然回头盯着声源处。
门口,年轻的少年双手插兜,依靠在门框上,嘴角带着慵懒的笑意。
“沈......沈谨?你怎么在这儿?”赵敏慌乱的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揩干净,“哦,不,你怎么会知道婚约取消了?”
少年微微扬了扬下巴,“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或许,我有办法帮助你哦!”
偏僻的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在奔驰着,郁言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眼睛放空。
注意到她情绪不太高,沈寄安不动声色的将车速降了下来,随口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啊,没有啊!”郁言扭过头来,眼睛明亮,看不出任何不高兴的痕迹,“这种地方,要不是老板你带我来啊,我恐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开眼界啦!”
男人将目光重新放回前方,眸底有些冰冷,嘴角的弧度平了几分,握着方向盘,问:“真心话?”
“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啦.......”
话音还没落下去,突然“刺啦”一声,一个急刹车,郁
言脑袋差点儿撞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怔愣过后,郁言猛然扭头瞪着始作俑者,怒不可竭:“沈寄安,你没事儿吧!你想让我死吗?”
“为什么敷衍我?”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要平静的多,却暗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胁之意:“明明就有情绪,为什么不直说?”
“我没有情绪,你想多了!”
“你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打算跟我耗到底?”
伸手推车门,才发现已经被上了锁,郁言没好气的瞪着那个专横霸道的男人,大声说:“开门,我要下车!”
男人依旧目视前方,手上却没有一个动作。
“沈寄安!我-要-下-车!”一字一顿,态度坚决的很。
男人依旧稳坐如泰山。
看来别指望这固执的男人改变心意了,把心一横,郁言猛地将上半身移过去,伸手就在一众键盘上胡乱按起来。
“啪嗒--”
也不知道是自己按对了地方,还是沈寄安改变了主意,车厢内忽然就传出来了开锁的声音。
“这里是郊区,你最好想清楚。”冰冷的声音让郁言正在推车门的动作一顿。
郊区又怎么样,顶多自己多走几步就是了,走的是跟来的时候同一条路,她可不会迷路,这种威胁对她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推门,下车,关门。
动作嘎嘣利落脆。
“这里是郊区。”摇下车窗,男人再次耐心的重复。
“郊区又怎么样,不用老板管了,我自己能回去!”霸气的回应一句,郁言一只手拎着包包,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拖地裙摆,头扭的很是潇洒。
既然这么坚持,也实在是不好打击人家立志要走出去的信心,于是,点点头,将车窗摇上来,发动引擎,加速,离开。
同样的嘎嘣利落脆。
“呃?”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车子只剩一下银色的屁股了,心里一下子慌了:“哎,哎!”
真走啊.......
落了单,站在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上,四周黑漆漆的,此时此刻,郁言才知道自己刚才赌气的决定是有多傻逼。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来的时候的那条路,因为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来的时候注意到的那个灯塔。
谁能想到这郊区的柏油路基本上都是长得一样的啊?
忽然看到前面有亮光,累得跟狗似的人眼睛一亮,浑身一震,也顾不得形象什么的了,赶紧跌跌撞撞的奔过去,然后又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兴奋一扫而光。
银色的跑车静静的停在马路上,亮着后闪光灯,重点是,依靠在车头上的,那个抱着胳膊的人,不是沈寄安,又是谁?
郁言黑着脸站着,脚下再卖不出去一步。
男人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最后彻底被对方的固执打败,只好钻进了车里,将车子退回到郁言面前,“走不走?”
“不走!”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柔和些:“郁言小姐,让我载您一程,可以吗?”
“不可以!”谁稀罕他违心的服软啊。
已经是极限了,可是对方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再能忍的人也忍不了,更何况是被本来眼睛里就揉不得沙子的沈寄安。
于是,丢一个“别后悔”的
眼神,利落的发动了车子。
这一次,郁言目送着银色的跑车绝尘而去,没有半点儿不舍的意思,反而有一种“终于把沈寄安气到没辙”的优越感。
她才不会上他的车呢,那就太没骨气了!
明明就是来取笑她的,要不然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利落的开车走了,就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然后再给点儿好处,让她感恩戴德?
哼,她才不会如他的愿呢!
“跑吧,沈寄安,小心翻车啊!”仿佛只有这样大声喊完才比较解气般,郁言用手撑着膝盖,看着越来越微弱的尾灯亮光,露出了报复得逞的笑意。
“阿嚏!”一向很稳的沈寄安忽然打起了喷嚏,揉揉鼻子,有些懊恼。又没感冒发烧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坏话了。
“呵呵......”
心情竟然莫名的好,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骂了什么,他都忘了,其实自己以前对这些“牛鬼神蛇”之说是从来都不不以为意的,更不会闲到去猜想别人的心思。
原来,在自己心里,这个女人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抬头看看后视镜,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沈寄安不禁皱了皱眉梢,然后随便在手机上划了划,再把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季二,去帮我做件事.......”
前面的灯光再也看不见了,郁言才直起腰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这一次,沈寄安是真的放弃她了。
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会那么难受呢?可是,人家回来接自己的时候,又明明是她不上人家的车的呀。
这种矛盾心理让郁言很难受,也很无所适从。
都是成年人了,智商正常,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情绪代表了什么,可是,她知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对沈寄安有不应该有的期待。
因为他们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有太多的前车之鉴,最终的结局也只有两个。
要不,惨遭抛弃。
要不,惨遭被抛弃。
不管是哪一种,都只有四个字。
不得善终。
郁言使劲摇摇脑袋,将那些烦人的情绪给甩出去,四下里看看,蜿蜒的公路一直往前方伸展,弯弯绕绕的,一眼望过去,怎么也望不到头,看样子挺长的。
这要是走下去,脚非费了不可。
不过,当看到并不算高,并且草木也不茂盛的山坡时,郁言的焦虑又稍稍好了些。
走公路太绕了,那就从山上穿过去吧,好在自己一向大胆不怕黑,又是无神论者,晚上月亮又比较亮堂,走山路,半点儿问题也不会有。
于是郁言蹲下来,从包包里拿出自己原本的平底鞋换上,又把碍事儿的裙摆撩起来系在一起,找了个容易攀爬的地方,一步步往上爬去。
她一边爬一边在心里自嘲,竟然没有一开始就换了平底鞋,打底是对男人抱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呢?呵呵。
等真正爬上了山坡,郁言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在山下看起来并没有多高的山坡,其实是挺高的,还有在山下看起来稀疏的林木,其实是很茂盛的。
“真是见鬼!”小声骂一句,郁言往后看了看,明白想要下去,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