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家上上下下看清楚来人居然是祖家祖乘风的时候,脸上无不写满了讶异和茫然。
开什么玩笑?
祖乘风是神医么?怎么从未听说过?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面对周遭那些不信任的目光,祖乘风依旧面带微笑,肩膀上背着工具箱淡定自若的往屋里走。
“乘风?”李玄阳当真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人了。这个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精第一次在晚辈和外人面前表现的如此失态,乘风这两个字几乎是颤抖着喊出声的。
“是我,李老太爷!”祖乘风走到李玄阳身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对于这位大云帝国的开国功成,肱骨之臣,祖乘风除了敬佩还是敬佩。即便是以私人的关系来说,这个礼都应该敬。毕竟组啸天和李玄阳乃是相交了几十年的老友,更是并肩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管是当年跟随先祖出生入死白手打下偌大一份基业还是这几十年来一直坚定的支持祖家老爷子,甚至就连祖乘风都是李玄阳看着长大的。
“怎么会是你啊?”李玄阳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本以为李婉柔寻找到了可以治愈儿子疾病的神医,可见了人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神医居然是祖乘风,心顿时就凉了一半。但是转头一想,自己的宝贝孙女和祖家小子绝对不会在这等紧要关头和自己开玩笑,是以心中又渐渐有了期待。
祖乘风笑了笑,道:“老太爷,可不就是我么?”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若是你不懂医术或者医术不精还是乖乖退到一旁,爷爷不会怪你。”李玄阳瞪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淡定自如的这小子。
对于祖乘风李玄阳还是感情颇为复杂的。毕竟这小子乃是李玄阳看着长大的,又是自己老朋友老兄弟的孙子,李玄阳本是对祖乘风有相当期望的,可是后来渐渐发现似乎现实和自己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驰,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暗自惋惜,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也不好过多的插手。不过对于祖乘风和李婉柔的婚事,李老太爷可从未后悔过,至少这两人在他眼中看来还是相当般配的。虽说祖乘风或许不是那么有能力,不足以挑起祖家的重担,但是两人门当户对又有上两代的关系在,喜结连理是应该的。
祖乘风摇了摇头,“老太爷,正是因为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我才站在这里啊。若是我走了,叔叔可就真的无药可医了。”一番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掷地有声,配合上祖乘风的动作和神态,瞬间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他从而无法反驳他。
这个时候李煜的妻子和小妾们也为难了,有些茫然而不知所以。
事情的进展出乎大家的意料,谁也不曾想到来人所谓的神医居然会是祖乘风。他们的心情也像是过山车一样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对于祖乘风,外人可能不熟悉,但是李家众人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毕竟这个可是预备姑爷。大家听到的传闻都不是什么好消
息,无不是描述祖乘风如何如何不堪的。
谁也不曾听说过祖乘风居然还会医术,居然还能当的起神医的名号,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信还是不信呢?
李玄阳双眼精光直冒,直勾勾的盯着祖乘风,似乎想要将祖乘风的内心世界看个通透。然而祖乘风也是毫无畏惧,目光笔直的迎上了李玄阳。
四目相对,对视良久,李玄阳的目光犹如火一般灼热,而祖乘风的目光却波澜不惊,没有游离,处处透露的乃是强大的自信。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乘风你了,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治你婉儿父亲。”半晌之后,李玄阳像是松了口气,让开了道路,语音有些颤抖。
毫无疑问,对李玄阳来说让祖乘风给自己病重的儿子看病乃是一场豪赌,而且这场豪赌赢的几率还不会太高。但是李玄阳依旧这么做了,只是因为他从祖乘风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某些之前从来不曾在祖乘风身上出现过的东西。
那是自信,强大的自信,对自己能力充分信任而流露出来的无与伦比的气质,从容不迫。李玄阳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便是独道的眼力,看人从未走过眼。他知道能有这样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无能之辈。况且祖乘风也是最后一个在京都范围之内可以医治李煜疾病的人了,过了这个村也就没了这个店,到了眼下关头必须要将死马当活马医。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谁都会不淡定。如果今天是李玄阳躺在床榻上病入膏肓,他或许眉头都不皱便让祖乘风给他看病。但既然今天躺在病榻上的乃是他李玄阳的儿子,心中的担忧和患得患失便不会少,这是为人父的心态。
和祖啸天在祖家的身份地位一样,李玄阳在李家也是说一不二。既然他说可以,那么不可以都得可以,没谁敢质疑她。
一伙人带着关切的眼神看了看病榻上的李煜,随后又用不那么信任却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祖乘风。
虽说明知道可能性会比较低,但是大家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这些人当中最希望奇迹出现的无疑当属李婉柔了。人是她叫来的,躺在病榻上的乃是她最敬爱的男人。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很担心,但是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刚一走到床榻面前,祖乘风浑身的精气神瞬间变了。那被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无言的熟悉感冲便全身。
他似乎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手术室,面对着的乃是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
“呼!这种感觉多久没体味过了,想想还真是让人怀念啊!”祖乘风感慨万千。
这感慨之后,他便迅速的动了,动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迟滞,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之前那些郎中看过病,结论是什么?”
“肠痈。”
“肠痈?那就是阑尾炎了?”祖乘风一边回
答,一边不断的打量着李煜眼下的状况。
“难为炎?”众人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不明所以。
祖乘风再搭理他们,而是右手翻开李煜的双眼皮,随后又在李煜的腹部轻按,一边按一边问:“疼么?”
那利落老道的手法配合上紧张的气息和郑重的眼神,一瞬间让屋子里的人之前的不信任全部九霄云外。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专业的!”虽然不知道为何祖乘风和其他郎中的看病手法有所不同,但是专业不专业单单从几个动作都能看的出来。
一番检查之后,祖乘风飞速的转头对周围候命的李家人点了点头,“可治!”
“啊!”
“真的?”
“太好了!”
祖乘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便引得周围人的一片欢呼雀跃。
见到周围一片噪杂,祖乘风相当不悦,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和周围的窗户,语气相当不善的吼道:“我只说可以治,但是究竟能不能治得好却不能打包票。而眼下李叔叔的情况比较危险复杂,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可能随手会病危。因此,你们没必要那么开心。另外,现在我需要你们全部都出去。对,一个不留。”
随后,他飞快的对李家的仆人们下达着命令。
“一桶开水,马上!”
有仆人大气不敢喘,飞速跑去烧水。
“上等烈酒!”
“?”虽然不少人都面露不解,治病还需要用烈酒?但是在眼前当口,只要对上祖乘风那郑重严峻的表情,想问什么话也得乖乖的咽到肚子里去。
顿时,李家上上下下全都站在行动。
仆人们拼命的来回奔跑,一个个脸上满是焦急去准备祖乘风所需要的材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让你们出屋子,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等祖乘风一番吩咐过后,却看见屋子里还满满当当的站了一批人,顿时大为光火。“你们要是不愿意走,那么你们来治,我看!”前世的记忆一旦涌现,熟悉的氛围让他对手术之中的一点一滴都要求相当苛刻。
屋子里这么多年人在,手术怎么做?
手术的时候,祖乘风最需要安静镇定,而这帮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哪里能见得了手术时的血腥场面,到时候一个大呼小叫万一让祖乘风手抖了怎么办?
而且人一多,携带的病菌势必更多,伤口感染又怎么办?
祖乘风一通火发了,没有一个人敢还嘴,即便是李煜的妻子小妾,李婉柔的母亲都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偷瞄一眼祖乘风,随后留恋不舍的退出了屋子。
“我留下!”说话的乃是李玄阳。
祖乘风愣住,回过头等着他,眼神相当凌厉和不悦,那意思是在问,你当我说话是放屁么?
李玄阳也是一愣,他压根没想到祖乘风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让他不禁有些微怒,也感觉老脸一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