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穆特男爵宅邸。
穆特.基尔,玛塔公国的老牌贵族之一,年轻时候的他容貌英俊,才干不凡,曾经在其父的安排下为国王牵过马,其风度容貌深为以貌取人的国王赞赏,从此受到重用。
在几十年宦海官场的沉浮跌宕之后,六十五岁的穆特向国王陛下告老还乡,在得到了国王陛下的荣誉勋章与世袭男爵封号之后,荣归故里。
这位深谙为政、为官与为人之要的老者,依靠他在西西斯的家族势力和多年累积下来的广博人脉,逐渐掌握了西西斯的地下世界,他对付敌人的手腕铁血而残忍,手下掌握的势力十分可怕,就连总督阿拉姆谢也敬他三分,不敢轻易招惹。
穆特在西西斯说的一句话,有时候比总督还要管用,这位外表看起来‘精’神矍铄,无时无刻不面带微笑的老者,是整个西西斯谈之‘色’变的地头蛇。
政客们依靠他控制治安与时局,商人们依靠他控制市场与货源。
也正因为这样,老穆特的宅邸经常召开舞会宴请西西斯的各界名流,商人们、政客们以及西西斯各‘色’著名的‘交’际‘花’无不云集于此。
穆特男爵的宅邸位于西西斯的东郊,占地面积极大,光是周围‘花’卉盛开的玫瑰‘花’园就占地四亩。
在穆特宅邸的玄关前,各式各样的马车停成了一条长龙,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西西斯各界名流纷纷昂首‘挺’‘胸’的递上烫得发亮的金箔请帖,然后在毕恭毕敬的‘侍’者引导下,穿过长长的‘花’卉前庭,走进舞会大厅。
玛丽亚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低领连身长裙,贴身的紧身小衣将她本来就十分丰满的‘胸’部挤得如同两枚剥开了蛋壳的‘鸡’蛋,中间一条深邃的沟壑,‘迷’人‘性’感,足以埋葬任何男人的雄心壮志。
她掀开马车的车帘,在车外‘侍’者的扶持下,动作缓慢而又优雅的走下马车。
玛丽亚手上戴着一双白‘色’蕾丝边的丝质手套,一只手轻轻攒着一块香气‘迷’人的手帕,另一只手向‘侍’者递上一张请帖,动作曼妙万方,就连一旁的‘侍’者都忍不住一呆。
玛丽亚咯咯一笑,眼神轻轻扫了他一眼,这一瞥,险些没把这位‘侍’者的魂给撩拨出窍。
他呆呆的看着玛丽亚,连她的名字都忘记通报,便让她进去了。
今夜赴宴的‘女’客极多,无一不是西西斯的名流,美貌自不用多说,无数男人在大厅中围着自己中意的‘女’人殷勤献欢。
偌大的大厅之中,男人们低声谈笑的声音、‘女’人们撩人而又清脆的笑声,以及乐队动人悠扬的演奏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
可玛丽亚一出现,一位绅士惊讶的喊了一声:“玛丽亚?你来了?”
顿时,周围的男士们不顾身边‘女’伴的反应,齐齐的转头,向‘门’口看去,‘女’人们失去了炫耀的对象,也不得不纷纷将目光向玛丽亚投去,嫉妒而怨恨。
玛丽亚就像一个一出场四周一片黑暗,唯独她头顶打了一道顶光的‘女’主角,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在西西斯的绿‘色’森林酒吧,玛丽亚虽然极其妖‘艳’,但是身上总有一股堕落靡靡的风尘之气,可一旦她来到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娆优雅之气。
在这众目睽睽,各‘色’各样的目光之下,玛丽亚面不改‘色’,笑容矜持而又充满了妖冶的气息,她站在‘门’口,也不着急进‘门’,只是一双极美的眼睛在房间中一扫,秋‘波’流转间,已经有了一股黯然销魂的妩媚弥漫于大厅之中。
这个西西斯的‘交’际‘花’、凯尔斯曼家族的王牌海燕似乎在无声的向世人证明着:这里才是属于她的舞台,只要她一登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要变得暗淡无光,唯有她一个人是鲜明的,饱满的,动人的!
“哈哈哈,玛丽亚,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记得好像还是两年前吧?”老穆特穿着一身笔‘挺’深蓝‘色’外套,里面衬着一身白‘色’衬衣,‘胸’口‘插’着一支金‘色’的郁金香,气质高贵而又优雅,他端着一个酒杯,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满脸笑容的对她说着。
玛丽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轻移莲步,婀娜多姿的走到老穆特的跟前,微微一蹲,行了一个贵族‘妇’人礼,然后向老穆特伸出柔若无骨的手。
老穆特接住玛丽亚的手,轻轻在手背上一‘吻’,然后对四周肃静注视着他们的宾客们和乐队的演奏家们笑道:“都愣着干什么?是想看我和玛丽亚演戏给你们看吗?”
周围哄堂大笑,男人们和‘女’人们都纷纷转过头,重新开始‘交’谈起来。
穆特对乐队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继续演奏,自己转过头,对玛丽亚笑道:“今天怎么有空赏光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玛丽亚微微一笑:“来向你贺喜啊,尊敬的穆特男爵。”
穆特微笑道:“我有什么喜可贺?”
玛丽亚喊住身旁的一名‘侍’者,从他托着的酒盘上端起一杯红酒,抿了抿,低笑道:“男爵大人是在考我吗?”
穆特微笑不语。
玛丽亚眼珠一转,笑道:“在阿拉姆谢大人离开的这段时间,西西斯‘乱’得像蚂蚁窝一样,什么都在涨价,粮食、‘肉’类、木材、石料,甚至是‘药’材的价格都在飞涨,再这样下去,西西斯会发生什么动‘荡’,还说不定哪!”
穆特笑道:“你这是在祝贺我吗?为什么我听着像是在指责我?”
玛丽亚掩嘴咯咯一笑:“您真是幽默!我怎么敢指责您呢?以前总有人怀疑您在西西斯的地位,在背后说您各种各样的坏话。现在好了,眼前的西西斯,不正是您一展身手的好机会吗?要知道,能在‘乱’局中决定乾坤的人,才能显示他真正的力量!只要您出手把西西斯的局面一稳定下来,那个副总督托马斯就会明白谁才是西西斯真正的主人!”
玛丽亚笑着对穆特举了举酒杯:“到时候,尊敬的穆特大人,您就是西西斯的无冕之王了!”
穆特仰头哈哈一笑,玛丽亚的这句话真说到他的心窝里面去了。
这个控制着西西斯地下世界的地头蛇,他对于近来西西斯市场的变化了如指掌,达利尤斯这个‘肥’胖商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穆特之所以没有‘插’手,一来也是有些忌惮唐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横海盗,所谓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道理;二来他也是有意想要搅‘乱’一下西西斯,让一直和他为敌的副总督托马斯难堪。。
毕竟在名义上,副总督托马斯是这里的管事者,而托马斯偏偏又是一个强项令,最痛恨的就是像穆特这样的地方豪强,一‘门’心思就想和他作对。
穆特何等老‘奸’巨猾?
他在前期根本不和托马斯过招,放任托马斯上下折腾,而他在一旁静观其变。
一直到唐杰的出现,彻底搅‘乱’了暗流汹涌的西西斯,穆特这才出手。
他一边对达利尤斯疯狂购买各种物资的举动放任自流,另外一边拼命在他控制的货物渠道端购买低价物资,然后高价卖给“饥不择食”的达利尤斯,从中赚取差价。
也多亏了他暗中顺水推舟,否则以达利尤斯在西西斯的能量和影响力,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备到这么多的物资,谈何容易?
穆特笑了一阵,他举了举酒杯,与玛丽亚轻轻一碰,说道:“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玛丽亚饮了一小口,然后用轻握在手心中的手绢一角擦了擦嘴角,笑道:“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把西西斯的市场扰‘乱’成这样?他又为什么扰‘乱’西西斯的市场呢?是想趁着阿拉姆谢大人不在,投机倒把,浑水‘摸’鱼吗?”
穆特笑了笑:“这个没什么,只是几只小跳蚤而已,掀不了什么风‘浪’!”
玛丽亚心中一笑:以一己之力,颠覆战局的海盗也是小跳蚤吗?
她心中虽不以为然,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不变:“穆特大人,您要想立威,可就要加紧动作了。我可是听说,阿拉姆谢大人不日就要回到西西斯了,可千万不要为人做嫁衣啊!”
穆特笑了笑,却没有表态,他对玛丽亚彬彬有礼的一弯腰:“我能否请漂亮的小姐跳一支舞呢?”
玛丽亚微微一笑,将手轻放在穆特的手掌心之中,两个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
虽然一边跳着舞,但是玛丽亚的脑海中却飞快的转动着。
她今夜参加这个晚宴,一来是打探西西斯的各种消息,特别是有关达利尤斯大肆购买各种物资的事情。这样极其罕见的筹备战略物资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凯尔斯曼家族的高度注意,他们急切的希望知道这样庞大的一批战略物资,究竟被运到了哪个地方。
再一个,西西斯目前局面太过于‘混’‘乱’,副总督托马斯虽然一身正气,但他实在不是干实事的料,根本没有稳定西西斯局面的能力和实力。对于凯尔斯曼家族来说,他们希望看见西西斯稳定,越稳定对他们就越有利,对唐杰就越不利。
所以,玛丽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目前穆特对于西西斯现状的态度,如果这个地头蛇肯出手,那事情将简单许多。
穆特只需要卡住达利尤斯的进货端,就能直接把他们卡死!
西西斯的‘混’‘乱’风‘波’将立刻停息!
这只老狐狸,警惕心真高,刚才几次试探都没有试探出他的真实态度。
玛丽亚心中暗骂,脸上却笑容不断。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在舞会中,玛丽亚无疑是最受男人追捧的人物,她巧笑倩兮,长袖善舞,在男人群中翩翩起舞,如同一个坠入凡间的妖‘精’,‘迷’‘惑’众生。
舞会结束之后,玛丽亚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闭着眼睛静静的捋着手头上的各种资料,渐渐的,她得出一个结论,面对西西斯这样的‘混’‘乱’局面,凯尔斯曼家族不会再坐视不理下去,一直在默默注视着西西斯局面的伯爵夫人很快就要出手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黑头发的海盗将要面临一个空前困难的选择题:是在阿拉姆谢回来之前承受凯尔斯曼家族的第一轮试探‘性’打击?还是在阿拉姆谢回来之后,承受这位总督大人的滔天怒火?
玛丽亚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容,手指轻轻的在马车的车窗上婆娑着:“唐杰,你这个神秘的男人,你会怎么应付这个局面呢?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