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会开始焦躁不安了,在短短的一年里,就已损失了五名实力超越一流高手的长老,而后梁会的年青一代里,十多名种子级杀手亦被人猎杀;其间更还有数十名一二流杀手,这一年的损失更是超过了以往的每一年。
后梁会如何不憋屈?如何不怒?
一月后,后梁会再次贴出告示:后梁会与暗阁势不两立,举会为敌!
“看来,这次后梁会与暗阁的梁子是结死了!”
“哼,后梁会荼毒武林,唯利是图,终于有人敢于叫板了;暗阁是好样的,我要去加入暗阁,一起对付后梁会!”
“对,后梁会该在江湖里除名了,他们比真正的邪魔歪道还要邪魔歪道!”
“不错,五毒教、幽冥神殿等虽为邪派,但大奸大恶之事却没有做的太多;后梁会可谓是坏事做尽!”
但凡是知道后梁会这则告示的人,无不称快。暗阁行事可谓是大快人心!
姜韵嘟囔着嘴巴,厌恶的看着那群谈论的十分热切的人,不屑道:“都是一群无稽之谈,说到底还不是怕自己被找上门!”
身边两个护卫紧随不离,闻言自是当作耳旁风,根本就是木头人般,左耳进、右耳出;这位小姐的性格他们是领教的十分深刻了,不管她怎样说,他们不用管;他们只要管好小姐不被人欺负就行了。
姜韵是美丽的、青春活泼的,冬日里,穿着雪绒棉袄却丝毫不觉臃肿;就似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般。
金陵今年竟然下雪了!也难怪姜韵就是不习惯护卫跟在身旁却也不得不听父亲的话,而带着两个一流护卫出来踏雪看风景。
实际上,姜韵出来还有一个小心眼,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否有发现。
一路踏着瑞雪前行,姜韵的情绪又继先前的不快中恢复了过来,雪花依然在飘,漫天苍白,冷气侵得小脸蛋红扑扑的,配上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十分的诱人。
不自觉间,姜韵的脚步顿住了,阿大一声叹息,看着前方此时竟突然变得孤单寂寞的身影,喃喃道:“小姐这是第几次停在这里了?”
阿二也是一阵唏嘘,不自觉道:“每次小姐出来,行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停留上一段时间;而每次走的时候,小姐的脸色就会十分的不好,脾气也突然间变得很坏!”
阿大道:“也不知道是谁能让小姐这样眷恋他!”
阿二道:“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准备好应付小姐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吧!”
两人快步跟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前这间客栈。
悦来客栈,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吃饭睡觉的时间,几可算作门可罗雀;但客栈的门却还是开着的,表明此时仍然在营业中。
阿大见姜韵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失望,试探着道:“小姐,你每次都在这儿停留,不进去一看吗?”
姜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烦乱,道:“走!我们就进去一观!”
“啊?”阿大大为愕然,在他问出来那一句话后,他就已做好了挨骂的打算,哪知小姐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他的脑袋有些短路。
阿二嘿嘿一笑,拍了拍阿大的肩膀,道:“别啊了,走吧!小姐都进去了!”
姜韵走进客栈,出奇的没有了进别家客栈酒馆的泼辣样,反倒是一副文静、清泠的模样。
客栈内,还是几年前的小二;这会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掌柜的也伏在了案板上不知在干些什么。
姜韵轻轻地走近,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小二哥,还记得我不?”
小二哥?
阿大阿二的嘴巴大大的张开着,都能够塞下一个鸡蛋了;随后又互望了一眼,证实了各自所听非虚!这下两人更惊讶了,小姐何时如此软声软语过?两人觉得今天自己的头颅可能会因为超负荷而发晕!
但无论如何,姜韵就是这么叫了。
小二悠悠醒转,迷茫地转着惺忪的睡眼,迷糊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客栈有天字号上房包您满意!”
小二一边流利的说道,一边看着来人,待看到姜韵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突然一拍脑袋,道:“啊,小的想起来了,你……你不就是跟那位公子在一个晚上回来的那位女扮男妆的姑娘吗?”
姜韵甜甜一笑,对于一个在几年前见了几次面到现在还认得她,这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
一旁的阿大阿二见小姐竟然散发出这么明媚的笑容,都已惊讶得腮帮发疼了;小姐应该有很久没有这样的笑容了吧!
姜韵道:“小二哥,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呢!”
小二望着姜韵手里的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道:“这太多了,可以问很多问题了!”
姜韵又是一笑,道:“没关系,本小姐愿意,你只管回答就好了!”
小二点头道:“那小姐就请问吧!”
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姜韵的情绪竟有些低迷,有些期冀道:“那位公子从走了以后有没回来过?”
小二摇了摇头,道:“没有。”
姜韵急切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过?”
小二笃定的摇了摇头,肯定道:“绝对没有,那位公子那么平意近人,小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的!”
姜韵难掩心中的失落,失魂落魄般,身形有些摇摇欲坠,阿大阿二赶忙过去要扶,却被姜韵制住。
看着孤独地行去的单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小二突然狂奔出去,拦在了姜韵的面前,将银子递到姜韵的面前,道:“这银子小的不能要,不知小姐住哪儿?一有公子的消息,小的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小姐!”
姜韵推开小二的手,银子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姜韵已狂奔了出去,飘洒的雪花传来一道凄然的声音:“不必了!”
阿大阿二生怕小姐有什么不适,也跟着狂奔了出去。
三道人影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着,留下一连串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前。
又不知过了多久,姜韵终于跑累了,停下身子一阵咳嗽;待咳嗽完时,手中的锦帕已染上了一块血红。
红的鲜艳,刺人惊心!
阿大阿二一声惊呼,就要狂奔上来。
姜韵大声叫道:“都不许靠近,本小姐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果然不再近一步,远远地立在一旁,姜韵又道:“今天的事,谁也不可传出去,更不可以让我父王知道!否则——”
两人默不作声。
“咳咳咳……”
姜韵又是弯下腰去一阵咳嗽,停止时,一张脸就似一张纸般苍白无比,顿显柔弱。
阿大阿二心中也是一阵抽搐,这般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人,此时却被病魔缠身,这让他们心里十分不好过。
咳嗽过后,姜韵又开始步履蹒跚的向前行去,阿大阿二保持一定的距离紧随其后,警惕的到处盯着。
“驾、驾、驾!”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姜韵惊觉抬头,见不觉竟是已快到了城门了。
这时候了,天降瑞雪,寒意侵身,是谁这时候仍然在打马前行?
会是他么?
思君念君终难见,
一腔柔情何处寄?如今自己病体羸弱,可还有再见的一天么?
你啊,你到底在哪儿?
你又是否知道我很想你?
你一定不知道的,对吧!不然怎么到现在了还不现身呢?
神思恍惚间,骏马已出现,奔驰如离弦箭;阿大阿二惊恐,边冲边大喊道:“小姐,快闪开!”
马上青衫人影头带斗笠,与他真的好象!姜韵此时已完全陷入回忆中,对于两名护卫的叫喊根本无动于衷。
马终于临近,挨着姜韵的身子呢,马儿却是一声痛苦的长嘶,被驾驭之人生生拉住。
“希律律……”
马蹄落下,溅起片片雪花,一些飘在姜韵苍白脸上,一些竟飘在了青衣人身上;阿大阿二怒极,上前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大街上急驰?”
青衣人淡淡道:“我是谁,你还不配问!”
“你……”两人额头青筋狂跳,就要暴走。
姜韵一声断喝,道:“退下!”
两人怒极,却是无可奈何,小姐的命令不容反抗;两人负气走向一边,双目欲喷火,狠狠地盯着青衣人。
青衣人已跳下马来,头上的斗笠也摘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道:“数年不见,你瘦了!”
姜韵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轻掩小口的手也抖了不停;这一刻,似乎全世界都为之寂静了般,她的眼里已只有了他。
姜韵弱弱道:“你是他?”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我是他!”
姜韵的声音犹如落叶声般,沙沙着:“可是我好害怕,好害怕这一切——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看着姜韵如受惊了的兔子般,青衣人心里也是一阵阵抽搐,感觉心口就似被割了一刀般,钻心的疼痛又岂是笔墨可以代替的?
青衣人缓缓张开了手臂,温柔道:“那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你是真,这一切都是真!”
姜韵步履蹒跚着艰难前行,被泪珠滋润的水润润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青衣人,生怕青衣人是假的,一下子脱离了视线般。
终于,姜韵终于走近了;扑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那里面,一股成熟的男子气息冲击着她的感官,坚实的怀抱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
而最让她满足的,却是这个怀抱的主人果然是真的,而不是幻象!
“咯咯咯……”
她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但是接着,她又哭了;泪珠儿漱漱而下,都快成小溪流了。
她是开心的哭了!
青衣破轻轻地拍着姜韵那虽然穿的很厚却依然显得单薄的后背,静静地不发一言,享受着这些年来难得的宁静。
阿大阿二两人现在很无奈,因为这一肚子火是没法发泄了,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转的人竟然与小姐相识。
许久,姜韵脱离青衣人的怀抱,手忙脚乱的擦着泪痕,青衣人轻轻一笑,就似和洵的春风般,暖人心神。他制止了她麻乱的动作,他为她轻轻地擦着脸蛋上新添的泪痕,是那样的温柔。
她静静地看着他。
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她好想时间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儿!
她的手已莫名的攥紧,她不想放开他!可是她的手又莫名的松开了。
她明白,她是真的会离开他的,而且这一天并不会太久!
他也明白,她是会离开他的;他的真气是至阳之气,是疗伤中极为霸道的真气,可是对于她的伤,却是无能为力……
彼此无言着,两颗心却又在默默地靠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