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万籁俱寂,大漠里没有高低起伏的大山包,夜空的那一轮弯月照得龙门客栈如披上了一层银纱,朦朦胧胧好似幻境;一道黑影划过天空瞬间消失在了龙门客栈门前,眨眼间黑影就爬上了天字甲号房顶,黑影谨慎的踩着屋顶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发出一点响动,到了房檐黑影凌空一跃落在地上带起了丝丝风声却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黑影落地后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那因为蒙面只露出来的一双精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房门口,躬着的身子加快了脚步“唏唏簌簌”一瞬间就到了门前,黑影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截管筒,在月光的照耀下分不清是什么质地,只是青芒芒的一截。
黑影看了看手中的管状物,那双眼的瞳孔紧紧地缩了缩,握着管筒的手指骨紧了紧,眨眼间就放松了下来;管筒插入窗户纸,黑影对着管筒的一头轻轻地吹了起来。半晌,黑影又将管筒放入怀里从背后拿出了武器——匕首。
黑影凑近窗户凝神细听,确定房间内已经没有动静了才站定身子轻轻地一推窗户,窗户“吱呀”一声就裂开了一条缝,黑影身子一紧停下了动作又仔细地听了听,发现屋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黑影莫名的松了口气,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再不犹疑,腕劲巧力一用,窗户大开却是一点声音再没有发出,黑影轻轻一“哼”双脚一蹬地身形已消失在了窗外,“嗒”的一声轻响黑影出现在了屋内,屋内漆黑占据大半,只有从窗外射进来的零零月光洒下的光华如黑夜中的一米曙光,照亮点点角落,天字甲号房间乃是龙门客栈内尚好的一间客房,借着零星月光屋内的一隅偏安奢华设施尽收黑影的眼底,然而这一切都没能引起黑影眼神的注视。
黑影的一双眼紧紧地注视着月光照耀下的纱床,纱床床幔大放,里面一片朦胧,黑影心中莫名的一跳,他虽然对“七息迷魂”有着强烈的自信,但他总感觉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了。黑影提了提手里的匕首再不敢犹豫,抬脚冲向纱床,临了床幔为保险起见黑影强忍住撤手的欲望,轻轻地一把扒开窗幔扬起匕首果绝地刺向隆起的被褥。
果然,利器刺入被褥的“嗤啦”声响印证了黑影心中的想法——床上没有人!没人?黑影大骇想也不想就快速退出床幔,然而似乎迟了……
床顶一声娇喝在黑影刚退出床缦时响彻耳际,黑影想也不想举臂就挡,黑影哗啦一声滑了出去,黑影心里再惊: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介女子怎有如此力量?只是一脚竟让自己滑出两丈远,这需要怎样的力量?更何况自己还是……
女子留给黑影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但总归是有的,女子落在窗前,月光倾泻在女子的一身薄纱上,披散着的长发随着呼呼刮进的秋风飘飞着,女子侧过头来一半晶莹如玉的脸庞落在黑影的眼中,黑影似乎惧怕看到女子那半边光洁的脸庞将眼睛移向他处。
黑影不会跑,黑影自己知道,女子也知道,女子声音似百灵若黄莺慢慢响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五毒教的阎护法找上奴家呢?难道奴家一介蒲柳之姿还能入得了护法的法眼?”
女子甜腻腻的声音在黑影荡起了一阵涟漪,幽冥圣女的称号果然不是盖的!黑影心下
已有计较,闻言便答:“圣女的倩影怎会是蒲柳之姿呢?那样也不应该劳烦本阎王亲自跑一趟了!”
“难道五毒教已经迫不及待得想与幽冥神殿开战了吗?”
“那可不一定哦,怎么说正道人士可是都把你们神殿看作与我们邪恶的五毒教一道的邪教人士哦!”一说起邪教,夺命阎罗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哼,你们可不也一样?哼哼,难道我们神殿倒了你们五毒教还能安然立在大漠吗?”胭脂折起兰花指捋了捋耳际飘扬的发丝,笑意冷哼道。
丝丝软言腻语带来的不是销魂蚀骨而是夺命阎罗的凛然色变,胭脂说的不错,那些自命正义的正道人士不止想消灭幽冥神殿更想一举拿下五毒教。此刻胭脂一语中地,阎罗如何还能保持正常?但他怎么说也是五毒教的护法级人物,比这妖女痴长了二十年,二十年来的心境可不是才十八岁的胭脂所能比的。
“那么,圣女阁下,本护法此次不能得手,那就只有下次了!”阎罗说完就欲走人。
“想走?护法不觉得已经迟了吗?”胭脂不仅不慢地说着。那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左手那五根青葱玉指,一番说不出来的写意,只是从檀口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带着刻骨的寒意。
夺命阎罗苦苦一笑:“是很难走喽!不过,本护法要想走自然还是能走出去的!”
“哦?是吗?那护法何不一试?看看是护法命留此地还是安然离去?”胭脂不置可否道。
打定主意离去,阎罗自是不会再多留片刻,说走就走,他阎罗绝对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胭脂占据窗口,他便只有从房门出去,房门么?阎罗慢慢地走向门,慢慢地打开房门,再慢慢地走出门外到达院子。
然而到了院子后他再也走不了了。从始至终胭脂都是现在窗口,那一双美眸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一袭夜行衣阎罗慢慢地踱步慢慢地开门再慢慢地走出去再停下在了院子里。
是的,他阎罗走不了了,不是他不愿意走,也不是他突然之间腿有了毛病;而是在他的面前三丈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一个年青人!一个丰神俊朗的年青人,在年青人的左手上正握着一把剑!一把华丽丽的剑,月光照在剑鞘上镶嵌的粒粒珍珠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直摄人心魄。
他阎罗走不了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气机。他敢肯定:只要自己稍稍再踏前一步,年青人手里的剑便会毫不犹豫的刺过来。胭脂从窗口飘了出来,当真如仙女一般,那薄如履的轻纱难掩她那成熟的玉体,月光全部洒在玉体上让胭脂宛若变成了真正的月宫仙娥,青年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停在了阎罗的身上,而阎罗更加不敢分神,所以暴殄了胭脂大好的肢体。
胭脂落地淡笑道:“护法大人还想走吗?咯咯咯……”说完似乎难以自制般掩唇轻笑,在这洁白的月光照耀下却又呈一番别样的妖艳之态。
青年耸了耸肩那恐怖的令人窒息的气机一下消失殆尽,阎罗一时大松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心一片湿滑,险些就要拿捏不住了。闻言却还是强颜一笑:“本护法自然还是要走的!”
“你可以走!但必须留下些什么!否则,我不
能保证你的同伴是否还有命活下去!”青年终于发话,但那声音却宛若从九幽地狱里传出来般阴森惨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的同伴?”阎罗这次真正的动容了,他终于相信自己是很难走出去了,面前的这一堵墙自己根本就难以跨过;然而他会怕么?他会交出同伴么?他不会!且不说他的同伴的身份非同小可,凭他能够以实力坐上五毒教护法的位置就足以证明他有非同一般的才华。
阎罗一扫眼神里的颓败,转而目露精光,拿出了老江湖的气势淡淡道:“我能否活命能否保住同伴,这些可都是需要用实力来证明的!来吧!就让我看看你有何等能力竟如此口出狂言!”
言字脱口,阎罗动了,动如脱兔,操起匕首瞬间欺身上前直刺青年的右手。青年面色一寒,闪身躲过,阎罗再次侧身刺向青年右手;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他只是躲闪,一直躲闪……
阎罗手脚并用,右手仰起左脚踢出,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光,那是淬了毒液!“公子小心,匕首有毒!”胭脂娇呼道。青年微微一笑,不理会胭脂的提醒,手中剑阵阵旋转舞起一道道弧形;首先接触的是那匕首,“叮”的一声匕首被挡住,而接着再响起一声轻触,那是阎罗接着匕首踢出去的一脚。
脚剑相接,吃亏的自然是脚,若换作是别人吃亏的自然是执剑之人;但是很不幸的是阎罗遇见的是夜渐离,而更不幸的则是夜渐离手中的这一把剑更是一把利剑——泣血剑!
剑未出鞘,人先泣血!阎罗退回去的身子明显有些蹒跚,是的,他的右脚在刚才这一下之中受伤了。钻心的疼痛让这位护法大人脚如火烧心如撕裂般,看着夜渐离的眼神里再不是傲然,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地恐惧!
也许只有用毒才能有一线生机!阎罗固然被夜渐离的一身骇然武功给惊住了,但他阎罗却并不是那种一惊就咋之人,不要忘了他阎罗是哪里的护法。五毒教!他是五毒教的护法,五毒教,顾名思义:那是用毒的行家里手。
夜渐离拂了拂袖子淡淡道:“怎么样?我……有这个能力么?”
“桀桀桀……”阎罗笑而不答,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阴森无比,胭脂似是被这笑声吓坏了,轻“啊”了一声双手紧紧抱着臂膀。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夜渐离望了一眼大笑着的阎罗继续道,“你是五毒教的护法,想必有听过先天罡气吧?你还期望于用毒吗?”
夜渐离说得清淡,听在阎罗的耳里无异于如遭雷击,面色如死灰般,在这一刻,他、阎罗终于发觉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自己寄予厚望的毒似乎根本没有什么用了,先天罡气可以御百毒,不管这个年青人说得是否是真的,他阎罗都不敢赌。
一子错,满盘输;他如何敢赌?不赌,就会留下来。留下来,改会有什么好事吗?没有!所以阎罗绝望了。
夜渐离缓缓走向阎罗,每走一步,踏出的声音都让阎罗的心底一沉。近了,近了近了,他来了!阎罗满脸惊恐。
“贼子安敢拔剑?”夜渐离缓缓举起泣血剑正要抽开,突然闻得一声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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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