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总堂口,前庭内已经站了不少人。张良赶到时,正看到一人披头散发的跪坐在正中。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武媚娘。此时的武媚娘又哭得不成人形,眼睛都肿了,但却仍然不失美人气质。
靠门的一边,只站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看起来都面带怒意。靠院的一边自然都是回春堂的弟子。张良知道那一老一少中,老的定是才广进,少的却猜不到。他定睛观看,看清了这两人的相貌。
只见老者一身大铜钱花员外服,花白的长发披在身后,闪着健康的光泽。长方脸,高颧骨,两眉中间几乎连成了一线。他虽然只有一米八出头儿,却给张良一种错觉。看起来,这个老者就像关帝二一样高大威武。
年少的应该二十多岁,梳着小平头,长相与这老者有七分相似,不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近亲。虽然他比老者高出半头,却站在老者身后,弯腰驮背,看起来不敢比老者高。
张良正打量着,后院里走出一人。这人刚出来就大声笑起来。
“哈哈哈!哎呀,这不是才老哥么?您怎么有空来我们回春堂了?真是稀客。”来人笑迎着,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却还很客气地装糊涂。
张良一看来人,他也认识,正是侮辱他家族不入流的乔林。乔林岁数也不小,但看起来却比那个才老哥年轻一些。而他这么一叫,张良更肯定了,这老头儿,肯定就是才广进。乔林可是堂堂大战师,跟他这么客气,只能有一个原因,对方也是大战师。
果然,才老哥哼气道:“乔林,咱们俩可没有什么交情。你少来这套,直呼我才广进就行了。我来,不是找你。这是我新娶的小妾,本是当完璧要回家的。谁知道!呸!哪个是张良!给我滚出来!”
张良一听,心中暗骂:“果然,被陷害了。不过武媚娘竟然不是完好的身子了?这可有些让人意外。那善良的老邻居说过,她可是守身如玉的。难道那天我在青楼走后,她还是被人欺负了?”
“大伯,我们直接找他们师父去吧!”年轻人眯眼叫道。
才广进一摆手,阻止道:“唉~!才高,不要急!我就先看清这人是谁,再做定夺!”
才高这才哼了一声,再退到了才广进的身后。他的一双眼却像狼看到羊群一样,死盯上了对面的所有人。张良与他的目光一对,也打了个冷颤,立即清醒过来。但张良也马上面带傲色,龙魂之怒再次点燃了他。看到地上跪着的武媚娘张良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下蹿了出去。
“我就是张良,阁下有何贵干?”张良走上前就朗声发问。
才广进上下打量了张良两遍,慢慢点头道:“好,好啊。果然生得一副小白脸。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你做的好事!”
才广进气得全身直突突。才高眯着的眼睛却是瞪得溜圆,一步冲上前去,扯着武媚娘的头发就把她的脸扬了起来。
“你看清,这是不是你的情郎?嗯?你们一起合计着,骗到了我们才家头上。你可知道我们才家是什么势力?你可知道泰武帮是什么势力?你以为他是回春堂的,就好使了?”才高大骂着。
他这几句话不要紧,把武媚娘骂了,把张良侮辱了,甚至连回春堂也被他贬低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皱
起了眉头。张良更是气两拳握紧,就要开战。
但这时,周围的人却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张良还真是会惹事,刚来就跟徐师兄闹上了。现在又在外面惹了风流债,真是的。”
“就是,连累了大家,得罪了泰武帮,他就是个扫把星啊。”
乔林听着大家的意见,偷笑了一下,随即清嗓子道:“张良,你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你要是没做过,快说啊。要是做了,你就认了,别连累我们回春堂的名声啊。”
“我只在药舍门前给了她诊金三百两,在青楼里用重金保住了她,别的,我一概没做。”张良解释道。
“哦。你什么也不做,就给了她三百两银子?”才高一松手,两手插于腋窝笑问道。
张良脸一拉,沉声道:“三百两黄金。”
“嗯。然后你又跟她非亲非顾,去青楼里保了她?什么也没图?”才高再笑道。
张良的脸上也有些发烧,但他还是坚定道:“是,我见她为夫求药,我佩服。事后她夫家惨死,我可怜她。难道一个人不可以帮助佩服和可怜的女人?”
“当然可以,不过一个年轻男人,不图一点儿回报,就给人三百两黄金。然后又跑到青楼那种地方去保护了她。你这故事编得不觉得太假了么?谁信?”才高喝斥道。
张良的脸已经血红,他只能紧着嗓子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不是每个人都是见死不救的畜牲!”
“你骂谁?”才高立刻激了,叫着就上前来。
这时,回春堂队伍里又走出一人。这人身高两米挂零,大步一迈,一步顶别人两步远。他一下就绕到了张良面前,伸起蒲扇大小的巴掌挡住了才高。
“你不信,我信。骂的就是你这个畜牲。怎么着?”
张良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小山,暗自感动。他也再次觉得,交了花狼这个朋友,值。
来人正是花狼,他的作风可是软硬通吃。黑店老板娘黑他,被他给白干了一顿,杀死无数贼子。青楼里下药,他借势就上,根本不管什么闲话道德。现在张良受辱,他看不下去,又是上来就出手。根本不讲道理。
才高冷笑一声,突然一脚就踢了出来。花狼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向上一提,直接将他人提到了半空中。才高人在空中旋转着,挣开了花狼的手后,又连踢了三脚。花狼两手乱拍,将他的三脚都拍偏开来。
交手结束,才高落地。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旁观之人都紧张起来。想不到花狼上来就动手,也想不到才高这么厉害。
“哎耶?还挺厉害的。不使真本事,还整不死你个小乌龟了。来吧,哥哥我领教了!絮翼气劲,凝!”花狼怪声说着,两手腕一扭,已经拿出了看家本事。
可这次还没开始打,就听到后面又有人说话了。
“住手!”一声娇喝,直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一句话,连不老实的花狼也收了架子,退回到张良身边。他一拍张良,张良感谢地看了他一眼。
才高也哼了一声,回到了才广进身后。之所以大家都这么听话,正是因为来人的武力远在他们所有人之上,她正是夜来香。
人未到,香气先到,夜来香永远是那么香。她扭着腰枝来到了队伍最前方,看着武媚娘的惨相板起了脸。
“才广进,有事说事,你带着个哭死人的脸,跑到我们回春堂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以为我们回春堂排名在泰武帮之下,就怕了你们?”夜来香喝道。
她言语犀利,地位又高,一句话把事情抬高到了两个武道名门的位置上。才广进这才老脸发黑,吱唔了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才高却再次跑到了武媚娘的身边,用脚踩着她的头将她踩趴在地。
“问你话,你还不说?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才高怒道。
武媚娘看着张良,连连摆手,“不是,绝对不是他。不是他。”
可她的话虽然喊着不是,那担心的哭腔,那柔情万种的眼神,却已经把张良推到了火坑里了。张良的心立即变得冰冷冰冷的,心道:“我好心多次助你,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呢?我明明没有对你怎么样啊!”
“哈哈,好,我心里有数儿了!”才广进突然声音大起来。
夜来香也看明白了,只能平声道:“你想怎么样?”
才广进道:“我不想怎么样。我上门挑事是不可以的,但我上门求切磋不算过份吧?我们可是长安三大武道名门,互相之间研讨武技,再正常不过了。”
“你想跟我打?”夜来香微笑道。
“不敢!我还没狂到要跟四臂医仙的首徒对打。不过你们家这新弟子的气焰很高啊!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的老脸往哪放?不如就切磋一下,以证明他很强。我要是输了,便不再过问此事。”才广进道。
“哦?你要跟一个刚入门的战豪打?”夜来香夸张地怪笑道。
才广进也微笑道:“这自然不行。不过,我亲侄子也是个战豪,他们俩过几招,没问题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夜来香再聪明也没有了办法。只能看向了张良。张良的怒意还未消退,眼中泛起红血丝的走上前去。
“张良在此,领教了!”张良一抱拳,就要挑战才高!
才高也马上就要出手,才广进却拉住了他。
“好!你有胆挑战最好。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午时,长安南广场,月牙擂台赛上见!”才广进道。
“不送!”夜来香伸手一指大门。
才高一脚踢晕了武媚娘,扛起她,三人这才离开了回春堂。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不用想,那当然还是埋怨着张良如何不对。
乔林发话道:“师姐,这小子太不像话了。一来就给我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据说才高在战豪阶里,已经没有敌手了。这次他一输,我们回春堂的名声又要受损。”
“就是,做出些不要脸的事来,还要连累大家。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算了。你别抱妄想了,那才高的身手比我只强不弱,打你?哼哼,也就十招以内。”徐子娇也立即插话。
夜来香面色阴沉地举手叫停,一侧脸,眼似狐狸般看向张良道:“你,跟我来。”
张良的心就是一沉,想起上次被夜来香治理时,他又吓得头上见汗。但夜来香已经在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道:“这次她又要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