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飞和梅霜雪同时摇头。
“不,他是个用剑高手。”梅霜雪说道:“你们看!”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许墨拳势骤变,不再是基本拳法,甚至根本就不是拳法,而是剑法。
梅霜雪道:“以指代剑,专点人破绽,但以剑法而论,实在恐怖。”
顾通天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他不善剑法,却也知剑法的要旨,许墨以指代剑使出的剑法,已经深的个中三味,所差的仅仅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而已,若宝剑再手,岳千横恐怕早已经败了。
场中
岳千横被许墨忽然使出的剑法弄的方寸大乱,鹰爪功和碎玉爪虽然兼容性极强,但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武技,想要完美融合,千难万难。
许墨以拳术对敌时,即便知道其间破绽,也不好利用,可一旦变成剑法,立刻转守为攻,连点岳千横两种爪法衔接处的破绽。
这一番作为,直较两人攻守互易,看的众人心驰神往。
梅霜雪道:“别的不说,光他这一手剑法,就足以位列核心弟子之列。”
燕青飞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至于顾通天,则沉吟了半晌,终究没有说话。
岳千横见被许墨占据了上风,忍不住心头大怒,喝道:“许墨今日我就要你死!”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筋斗,爪向下,凌空下击而来。
掌间盘踞的真气森冷如刀,绝不是普通武者用肉体所能承受的了。
许墨见状,微微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指尖向上扬空一闪,横削过去,指尖真气一分为三,虽只是一招,但却连点三处,他手法之快,无与伦比,一剑三分更是在一瞬间完成,倒让人看出一些之前快剑的影子。
岳千横不想许墨还有这等招式,人来半空,借不到力,只能将展开双掌,攻向两道真气,另外一道,只能尽力错开身子避开要害。
只听“当当”两声,岳千横的手掌被荡开,最后一道真气划开了他的护体真气,从他前胸划过,划开了胸前的衣衫。
这一下虽没令他受伤,但招式之争却是输了,甚至可以说,许墨刚才若想杀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岳千横何曾受到这种侮辱,顿时大怒,喝道:“许墨!我要你死!”扬手就是一把霹雳子扔出。
这霹雳子是暗器的一种,由火药制成,内藏透骨钉,遇到护体真气便会爆开,内藏的透骨钉借爆炸之威,突破护体真气,算是十分歹毒的一种暗器,三大宗门份属名门,弟子大多不屑于用这种暗器,没想到岳千横竟当众使出,立刻激起了一阵议论。
“这岳千横到底怎么了?怎么会使这种暗器。”
“是啊,而且还是在内门大比的擂台上使用如此歹毒的暗器,看来核心弟子中也有阴毒小人。”
“看他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没想到如此阴毒,许墨我支持你!”
“是啊,许墨我支持你!”
……
此暗器一出,即便同为核心弟子的顾通天等人也脸色倏便,顾通天更是暗骂一声:“这个该死的东西!”
你说你要用暗器,那没问题,就算用霹雳子这种歹毒的暗器也没问题,但绝不能在内门大比的擂台上,对自己的同门使用如此歹毒的暗器。
见到这一幕,连凌落风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哼道:“这岳千横未免也太过了。”
岳重楼淡淡的道:“宗主,这可是生死相争。”
凌落风扫了岳重楼一眼,不再说话。
岳重楼说的没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比武,而是一场生死之争,胜者生,败者死,再没有第三途可走。
岳千横射出的九颗霹雳子,在空中分成三组,三个一个组呈品字形向许墨上中下三路打来。
这霹雳子不同于普通暗器,绝不可用掌风去接,就算以为兵器挡格,也需十分小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可这三组霹雳子,却封锁了许墨所有躲闪的角度,岳千横又在旁虎视眈眈,是以想躲也难。
却见许墨冷笑一声,喝道:“岳千横,你也就这点本事。”右手一扬,手中飞出九枚棋子,同样在空中分成三组,成品字行迎上了霹雳子。
当当当,连续几声声响连成一片,霹雳子和棋子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岳千横见霹雳子无功而返,脸上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喝道:“许墨,我就不信不能逼你使出全力!”
两手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手印。
“他在干什么?”
许墨正疑惑时,忽听心中小白的声音响起:“主人,他是在召唤啸月天狼!”
话音刚落,就见手印如飞灰一般飘散,而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门。
一道气流不停旋转的门,从门中冉冉步出一条巨大的身影。
不是人,而是狼!
啸月天狼!
“翱!”
一声狼嚎,风云变色,世界顿时变得昏冥起来,两道像是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那是啸月天狼的眼睛,凶横的眼睛。
它逐渐从阴影走出,露出了自己丈高的身形,四只强壮的爪子杵着地面,就像四支粗壮的柱子。
那锋利的尖牙,口中吐出的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和脸上仿佛被夸大了无数倍的兽性表明,这是一只凶残到极点的妖兽。
它引颈长嚎,声震四野,胆小的人,甚至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就是妖兽,真正的化元巅峰的妖兽。
与台下一群惊慌的内门武者相比,坐在椅子上的核心弟子们则显得淡然了许多,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岳千横有一只契约妖兽,也正是因为这只妖兽的存在,他才能稳坐核心弟子第五把交椅。
燕青飞见啸月天狼出现,忍不住笑了,对身旁的顾通天说道:“通天,这下那个叫许墨的家伙可无法隐藏了。”
顾通天心下一惊,道:“他一直在隐藏?”
梅霜雪接话道:“他还没动剑,自然是在隐藏。”
一名剑客,只有剑在手时,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若不动剑,无论他表现的多么惊才绝艳,都只是冰山一角。
燕青飞对梅霜雪说道:“霜雪,你看这两人谁能取胜?”
梅霜雪冰冷的面庞出现一抹难得的笑容,就如寒风中绽开的梅花,她眼波一转,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燕青飞笑了,点点头,道:“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不语,只留下顾通天无奈的左顾右盼。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小声嘀咕。
看着这只威武的妖兽,许墨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岳千横,这就是你的底牌?化元巅峰的妖兽,果真威武。”
岳千横嚣张的笑道:“你可以说啸月就是我的底牌,怎么样?没想到吧,化元巅峰的妖兽,所有人都认为它只是化元后期,没想到阴山的一场修炼,让它突破到了化元巅峰。”
他的语气骤然阴冷了起来:“它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丧钟,好好享受吧。”
小白的声音在许墨心中响起:“狗屁的化元巅峰,只是依靠杀戮提升起来的,也不知他杀了多少人,这只妖兽的心智都被杀戮所蒙蔽了。”
许墨心道:“那你还能压制它吗?”
小白倨傲的道:“放心,我保证它不能给你添乱就是了。”
许墨微微一笑,朗声对岳千横说道:“岳千横,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光这个小东西,可奈何不了我。”
嗡的一声,重剑冲天而起,黑光闪烁,仿佛破开云层,让阳光的温度重回大地。
许墨右手一扬,黝黑的玄铁重剑,稳稳的落在手中。
岳千横笑道:“终于要不顾一切的动用重剑了吗?真可惜,这是你的最后一战了。”
许墨摇摇头,笑了,道:“这个小家伙还不值得我动用重剑,重剑是留给你的,杀你用的东西。”
岳千横冷哼一声,喝道:“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许墨还有什么本事。”转头对啸月天狼喝道:“啸月,上!”
啸月天狼绿油油的眼睛骤然变得赤红,红的就像是血,只见它身影一闪,如闪电一般朝向许墨奔袭而来,任谁都可以看出,这妖兽眼中的杀气,浓郁的几乎就快滴出水来。
可许墨没动,依旧没动。
“他在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人类的身体是无法和妖兽对抗的吗?”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疑惑,但下一刻,疑惑彻底揭开。
“小白,出来吧!”
银光闪烁,一条蛟龙出现在许墨身前。
岳千横怔住了,手脚冰冷。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从内门弟子,到核心弟子,甚至是主席台上的长老都怔住了。
他们立刻发觉,挡在许墨面前的,是一只化元巅峰的蛟龙。
蛟龙啊!
凌落风不禁叹气,念道:“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苟水中,即蛟去。”
他忽然闭上了嘴。
岳重楼的眼神阴沉如水,他的人虽然没动,可心却在跳,素乱的狂跳。
任谁都知道,此刻他恨不得跳到擂台上,阻止这场比武继续,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话也难收,他不得不吞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事实上,惊讶的不只是场中众人,就连许墨看到小白出现,也有些惊讶。
“小白,你怎么突破化元巅峰了?”他有些郁闷,要知道自己也没突破化元巅峰,只是堪堪来到了巅峰的边缘而已。
小白的的回答简练而直接:“不知道,大概就是每天在你的袖子里睡觉吧。”
睡觉?
许墨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他以吞噬武魂凝练天地元气,又时不时的有高手让他吸收真气,就这样也赶不上小白的修炼速度。
难道妖兽中也有天赋异禀的说法吗?许墨想。
嗷的一声吼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重新拉回到比武之中。
此刻,啸月天狼赤红的眼睛,暗淡了下来,原本奔腾的气势忽然一滞,它变得唯唯诺诺,憨态可掬的吐着猩红的舌头,硕大的身躯蹲立在地上,就像一只被人训话的狗。
——凶光不在,狼与狗又有什么区别?
岳千横脸色倏变,对着啸月天狼大吼起来:“啸月,你干什么?快攻击,攻击面前这个人!”
啸月天狼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呆立在原地,如同聆听着教诲的小学生一般。
小白在许墨心中说道:“主人,看到没有,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许墨无奈的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小白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欲强则弱,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它依旧能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好比此刻,如果不是小白,他虽然也可胜过啸月天狼和岳千横的组合,但难免会费一些手脚,而现在——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岳千横已经失去了底牌,失去底牌的武者,柔弱的就像青楼勾栏里,卖弄风骚的女子一样。
许墨笑了,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岳千横,你恐怕没想到,连自己的契约妖兽都帮不了你吧。”
岳千横气急败坏的盯了啸月天狼一眼,随即看向许墨恶狠狠的说道:“许墨,你不要得意,你以为没了啸月天狼我就杀不了你吗?”
在他看来,许墨已经准备动剑,动剑就意味着动用全力,动用全力就意味着死。
一念及此,那颗浮躁的心儿,竟渐渐平静下来。
一名拥有黄级上阶武魂金翅飞鹰的化元巅峰武者,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岳千横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一剑——他是可以接下的。
而只需要全力的一剑,许墨必死!
风呼啸而过,扬起额前的发丝,挡住了岳千横的眼,他却一眼不眨的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手持重剑的对手。
浑厚、凝重、坚实,这个对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遥想五年前,他挑战上一任核心弟子时,也没有感受到如此压力,这种压力就像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人几乎被这股压力压垮;他的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眼神,疯狂而嗜血;他的周围产生一种无形的旋风,就像最坚固的铠甲一般,拱卫着身体。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而此刻,手持重剑的许墨,既然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