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东胡军大帐之中。
四位大将军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口气，又齐齐的看着桌面上的那金色的令牌。
令牌通体黄金打造，外形是一个张开的狼口，四颗獠牙并拢全成令牌的主体。其中，有一缕月白色的毛发铸印其中。令牌被等量的分为三部分，现在三部分合一，重新成为一体。
金毫令。
东胡族拥有最高权力的令牌。意味着狼神的权威。哪怕是大汗都无法推翻的权威。就算过了一千五百年，东胡人已经渐渐的淡忘了狼神，但是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理由，他们依然会狂热。
事实上，这一千多年来，东胡高层一直在纠结于神权和王权的平衡。他们其实也了神权的好处，那就是更加的容易控制住民心。但是神权这一旦发展的过高，就需要出现信仰的核心——所信仰的事物本体。
狼神自然是找不到了，那么狼神的代表人，狼之大汗由谁来做？三个部落的大汗都想做。可是谁也不服谁，又不能说狼神拥有三个代言人吧。于是只好弱化神权，强化王权。
神权与王权，是从人类开始有了信仰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出现的矛盾之争。
信仰意识不等于信仰，九天大陆的人信仰的先祖，这也是一种信仰意识。但不等于信仰，信仰应该是一种大面积统一的。
就像是图腾族，和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胡族。
不过图腾族和东胡族的区别在于，图腾族是有清楚的，条理性的信仰，他们信仰着，也从信仰之中得到了好处。虽然一万年来也出现了信仰危机，但是在古乐这个龙子回归之后，又重新恢复，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东胡族却不一样。那狼形妖兽根本就没有宣扬的信仰，他就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的好人，好事做完之后，走人了。那被他帮助的人，对他感恩戴德，把他当成信仰。可是这种信仰因为不清楚，没有条理性。所以在传了几代之后，就自然会弱化。
事实上，东胡族对狼神的信仰，其实和九天大陆的人对先祖的信仰是一样的，是一种初步的信仰。只不过东胡族所信仰的这个先祖比较统一罢了。
简单来说，现在的狼神信仰，为每一个东胡人所知，但是就如古乐说的一样，现在的东胡人，已经不再是那么狂热了，对于狼神，他们和对于他们的大汗一样。给了足够的利益，才会付出的信仰和忠诚了。
人与人之间莫不是如此。
你要对方听命于你，那么就要给对方“好处”
这个好处可以是物质上的，可以是精神上的。反正各取所需。
所以当四位大将军拿到金毫令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马上就挥军直上。而是一直躲到了大帐里。
“办？”古纳合看着阿保甲道。
阿保甲咂咂嘴难办，难办”
“不可能这么耗着，督军的在外面等着呢。你也看到刚才那白痴的嘴脸了。差点以为他是我们的爹了。刚才要不是你拉着我，老子就先打死他再说”洛古勒愤恨的道。
康鞘利摇摇头不要激动。对那种靠拍马屁上位的人，没有必要，不用和他斗气。小人这种，不但平时恶心人，关键时刻还会害人。现在正是敏感时刻，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阿保甲叹气道我们只有两个时辰。这是我们对那家伙的保证。我们需要两个时辰来商量‘进攻战略’。要不是祖上的遗训，督军不得参与军事会议，我们也没有现在这个机会。不要浪费生气，想想办吧”
“打，我看是打不过的。我们都去过贵女那里，也看到了情况，贵女的八万精锐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图腾族那十万大军者是真正的铁甲雄师。你们也看到了那所谓的‘龙骑兵’的重装骑兵了。区区两万人，可是战斗力却高得吓人。虽然不想说丧气话，但是我们的骑兵和这只龙骑兵对上，最少要付出五比一的比例才能打败他们，要全歼的话，我估计要超过十比一的比例。而这个比例，我们给不起。这还只是理论数据，真打起来，我想你们也能猜到，古乐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性格，会出样的阴招。说实话，这几天接触下来，我越发的怕这个年轻人了。他太恐怖了”古纳合苦笑连连。
连着五天，四大将军找了无数种借口去古乐他们的大营去，开始还是所谓的谈判。后来直接就是古乐的邀请了。两军的高层完全不像是在对垒，而是像要结盟。
而古乐却是每天都有新的花样故意给四大将军看。每天一样，绝不重复。而每天的新，都会把四位将军吓得不轻，就连洛古勒这样的铁血将军，在看了龙骑兵和装甲坦克（以穿越男剽窃来的坦克理论，结合墨族和图腾族的机关技术打造出来的大型战争自行傀儡）后，也焉了。
打不得，根本打不过。
狼与狼之间可以打，狼与虎狮之间也可以打。但是狼与龙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打？这个念头，四个狼头，都升不起半点兴趣。
但是现在金毫令这个东胡族的最高令牌摆了的面前，那么不打，就会成为东胡的罪人，打，也会成为东胡的罪人。
不打，东胡族比较还信仰着狼神，而三位大汗拿出金毫令，也依然有着很高的威信。除非四位将军摆明车马要推翻三位大汗，否则他们就要听金毫令的。
但是真要打？打得过吗？几天的接触下来，四位将军都已经明白了古乐的意思，他绝对不会主动出手，但是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会马上狂风过境一般的把整个东胡吞下。
这句话别人来说，四位大将军只会嗤之以鼻，或者说，如果古乐没有那神出鬼没，可以瞬间搬空一个城市，带着十万大军到处跑的诡异秘术的话，四位将军也不信。
但是，偏偏古乐就有这个本事。四位将军通过的了解，已经可以证明多都城的好事就是古乐干的——虽然无耻的家伙一直在装傻，但是他却不断的拿出一件又一件本应该出现在多都城的出来。
意思很明显。事情我不会承认，你们也别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你们找不出证据。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是一回事。我有这个能力，在短之内，让你们的大后方变得一无所有。
面对这样无声的威胁。四大将军真的不办。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在冷兵器时代，古乐这种行为根本就像是开着飞机在人家大后方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是一架隐形的货机，时候飞到地方，谁也不。等的时候，都被搬空了。
正面对战，人家实力强大，拼不过。
打后勤？还是算了吧，一旦开打，这边就没后勤了。
四位将军现在只觉得头痛。他们明明已经把这里的消息派信鸟传了，让三位大汗一定要以谈判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或者是让他们身后的大能者派出足够抗衡古乐的力量来。
但是大能者也没表示，只是叫嚷着进攻，而三位大汗也跟中了邪一样，也不管了，直接把金毫令给甩了出来。
“三位大汗变了”洛古勒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四位将军都想到，却都不敢说的话来。
一句话，让四人都深深的叹了口气。
康鞘利突然笑了，另外三人向他看去，不解。
他却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小时候，我的启蒙老师给我说过。英雄这个，其实是有多面性的。有的时候，真正的英雄会被人唾骂，而都没做的，却流芳百世”
阿保甲三人不明白康鞘为说起这个，但也明白他定有深意，所以都没打岔，耐心听他说完。
“当时我不懂，就问老师为。老师说：‘如果有一天，你面对一个选择。进一步，你会被族人们称为英雄，但事实上你所做却是危害了族人的未来，让族人们失去了未来。退一步，你会成为人人唾骂的叛徒，但是你却为族人们赢得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你选？’。当时的我哪里明白这些，意气风发的说‘老师，我当然选第二种。一个英雄，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老师笑了，又说：‘那么如果你在选择的时候，进一步会给族人们带去危难，却不是否会真的让族人完全失去未来。而退一步，你同样只会让族人们得到一时的利益，却不是否是真正的光明未来。那么这时，你又选’。当时我就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一直到老师去世，我都没有找到答案”
康鞘利的老师，是当年东胡族有名的智者，他不但是康鞘利的老师，同时还是三位大汗，还有阿保甲，古纳合的老师。同时，他也是一名为了东胡族而自我牺牲的天圣强者。当年炎黄兵逼东胡，是这位智者，拼了性命，和炎黄三天圣相斗，最后以一命，换东胡全族之命。这才保了东胡后来五十年的平安。再之后，就是吕宵戕的突然崛起，和东胡族新的五十年的恩恩怨怨了。
不管说，这位被称为智星天圣的老人，绝对可以说是东胡族千年来最舍得尊敬的人，就算是和他同一期的天圣毕哲，在他的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现在想想，老师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也许那个时候，他真的就已经看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这样的问我吧”康鞘利带着怀念的笑道。
阿保甲道当年老师也这样问过我。可是我的选择和你不一样，我第一次选择了第二种，第二次选择了第一种。老师没有评论，只是笑了笑。古纳合，你呢？”
既然智星天圣把同样的问题问过两个学生，那么理论上，也应该问过另一个学生。
古纳合苦笑道我和你一样，第一次第二种，第二次第一种。老师也只是笑笑”
“你们说的智星天圣？”洛古勒是真正的草根出身，和阿保甲他们这种贵族出身不一样。所以当年他可没有机会接受智星天圣的教导，江不是他的学生。
阿保甲点点头洛古勒，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他还以为的搭档心中有所不快，毕竟在场的四人有三人都是同一个老师，就他一人不是，在这种时刻，更会显出不同来。
不过阿保甲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洛古勒打断，他摸着的光头道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会想那么多”
阿保甲三人都笑着摇摇头。
也对，若洛古勒不是这个脾气，也不会成为的搭档人物了。五大将军里面，只有他是草根出身，但是他却可以顺利的融入其中，最根本的原因除了他的才华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豪爽。豪爽的其他四人都找不到排挤他的理由。
三人只听洛古勒道其实当年我也遇到过智星天圣大人。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不过你们也知我这记性，你们不说我都给忘记了”
“哦？老师也问过你？时候？你回答的？”三人都起了兴趣。
洛古勒道时候不记得了。好像是天圣大人他仙去的那年吧，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个小屁孩儿，骑着马在草原上乱跑迷了路，被天圣大人救了。我跟着天圣大人三天，他给我说了许多的话，大多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你们刚才说起，我才想到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的答案和你们都不同，天圣大人问第一问的时候，我说我不选，第二问的时候，我也说不选。于是天圣大人就问了我第三问”
“第三问？”阿保甲三人快说，是问的？”
“天圣大人说‘孩子，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大将军。大汗让你去消灭敌人，你会去吗？’我说‘当然。我要成了大将军，大汗说，我就做。’天圣大人又说‘那么如果你你要是去打这个敌人，就会让全族人都遭受巨大的灾难的话，你又做？’。我那里太小，哪叫巨大的灾难，于是问天圣大人，天圣大人给我解释一二的说‘就是有可能会让全族人都死去’。我一听就怕了‘那我就不打这个敌人了。’天圣大人又说‘可是这样你就背叛了大汗啊’我说‘大汗都是很厉害的人，一定不会去打一个不能打的敌人。就像我们再强大的军队，也不会去打异兽的老巢。’天圣大人又说‘可要是大汗糊涂了，非要你打呢？’”
说到这里，洛古勒停了下来你们，当时的我说的？”
阿保甲三人摇摇头。
洛古勒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我当时也不懂，跳起来就说，‘那这个大汗就不是好大汗，我打他’”
阿保甲三人齐齐愣住了，跟着苦笑连连果然是你的作风式的回答啊”
“天圣大人当时就哈哈大笑。对我说‘那你记住，如果有有天，你成为了将军。你要守护的是东胡的千万族人，而不是某一个大汗。你要做到的是问心无愧。而不是愚昧效忠’说完这些，天圣大人就离开了。然后我就按着天圣大人指的方向回到了的部落。说实话，你们刚才要不提起，我都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洛古勒说完叹口气三位，你们也我这人是个粗人，嘴笨不会。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天圣大人那句‘守护的是东胡族人，而不是某一个大汗’一直都被我记在脑子里”
阿保甲三人这时才明白，为多年来，洛古勒一直都是一个敢于正面顶撞大汗，总是帮着小部落和百姓的将军。以前他们都以为这是因为洛古勒是草根出身，不懂得礼数，心中更想着小部落和百姓。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智星天圣的话一直在影响着他。
阿保甲眼神闪烁，沉默不语，好天之后，他才道诸位，我有一个让我们遗臭万年的打算。你们有没有打算陪我一起去做这个罪人？”
古纳合眯起了眼睛，看着阿保甲道你不会到时候又算计我吧？”
“如果有必要，我会”阿保甲半认真，半玩笑的回答。
古纳合一脸不屑的样子就凭你？想算计我两次？我到要试试”
“算我一个，阿保甲。你知我脑子笨，没了你，我早死了”洛古勒拍拍胸口，嘿嘿笑道。
三人一起看向康鞘利。
康鞘利苦笑的摇摇头就理论上来说，如果我不答应。可能会被你们杀人灭口啊。我这人你们也，胆子小。要么你们前面冲着，我在后面给你们收拾收拾后勤？”
三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阿保甲道看来，我真的要先把你灭口了才是”
“你可以考虑用最甘甜的奶酒来灭口。”康鞘利笑道。
四人终于走出了可能会让他们身败名裂，但是却可以问心无愧的一步。
但就在这个时候。
军号突响
“报贵女和图腾族大军突然来袭，离我军不到两里之遥”大帐外，亲兵的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四人齐齐愣住。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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