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海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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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尼斯大陆不同,哪怕已进入夏季,这里的环境还是极为寒冷,不同于北部领那种万里冰封,白雪皑皑,这里的冷,是如同千尺冰窟里渗出的晦暗,干涸仿佛没有任何生机,冰入骨髓的那种阴冷……

不大的空地上,周围堆满了各种武器,几个高高树立简陋的架子上面,胡乱挂着几柄长剑和战锤,没有尼斯大陆随处可见的青石和砖瓦,几条用绳索系在一起木条构成的围栏在瑟瑟寒风中,显得如此落魄和凄凉

从空地向周边望去,黑灰色连绵起伏的山峦占据了视野的全部,没有生机,没有鸟语花香,甚至……连作为植被的主体,在尼斯大陆随处可见的树木在这里,都只有零星的几株,无力垂着枯黄的枝丫稀稀落落的散在各处……

天空也是铅色的,云层是铅色的,阳光也被蒙上了一层铅色,这里就是大海另外一边的世界,这是一个几乎失去希望失去一切的地方,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把它叫做“放逐”!

大概可以被称为练武场的空地上,一名身披黑色全身甲,连面部都隐藏在厚重面甲之下的人影,正娴熟的挥动着手中宽度惊人的双手剑,而围攻他的敌人足有八名

八名手持各种武器,身穿轻便链甲的敌人,看似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实际上却被单人单剑的黑甲骑士逼的纷纷倒退,沉重的双手剑握在手中仿佛没有重量,每一次挥舞都能准确切向某一名或几名敌人的要害

如果不是无心伤人的话,恐怕几息之间,围攻之人就已经倒下了几个

战斗进行了一会儿,黑甲骑士仿佛厌倦了这个游戏,身影在平地上徒然再次加速,如同闪电般仅几个闪身移动的瞬间,就简洁高效的击飞了所有围攻人员的兵器

看也没看仓皇而退的陪练,骑士伸手接住一柄被击飞后直直落下的流星锤,原地站了好久,这才从面甲之下发出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

“都退下,这样没有任何提高的练习从明天可以中止了!”

“可是大人,这是主人的……”

一名陪练之人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脖颈之上突然出现的巨剑打断

“没有第二次警告,注意你的言辞和尊卑,教徒!君上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现在收拾好这里,然后滚开!”

说罢,黑甲骑士没有任何停留,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巨剑斜插回腰间,大步流星的直接离开了这里……

待完全看不见他的踪影之后,那几名陪练才敢带着怜悯和嘲讽的表情看向之前说话的同伴

“你是白痴吗,那个人现在是主人面前最受宠之人不说,单凭他黑骑士的身份,如果换成另外几个大人,恐怕你这颗头颅已经可以不要了!”

咧嘴苦笑了一下,那人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道

“该死,主人找来的这都是什么怪物,我记得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连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打倒他,这才过了多久?半年还是5个月?就已经成长的如此地步了……”

“收拾东西,下次记得不要多嘴,不过这也是好事,有了这些强大的骑士,离我们最终返回那片繁荣富庶大陆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是啊……那些懦弱之人占据那片土地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上千年了,我们的先辈和我们始终无法离开这里,离开这片除了金属和矿产什么都没有的放逐之地……”

沿着山峦中央人工开凿出来粗犷简单的道路一直前行,在大山的最深处被人为挖开了一座庞大的山中城市,黑甲骑士此刻正在这里

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扫了眼大门上那些狰狞邪恶的纹章,冷冷对着面前带着畏惧深深鞠躬的卫兵点了点头,待对方打开城门后,黑甲骑士策马缓缓而入

由于是山洞内部,加上资源匮乏,道路两边的灯光很少,虽然在上方挖开的无数通风口也能进行采光,不过整个洞穴城市的氛围还是让人压抑,恐怕正常人在此,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全发疯

道路两边矗立着层层叠叠,放眼望去恐怕不下万计的简单黑色石屋,不同于尼斯大陆的城市,这里听不见的街坊邻居的夸夸其谈,没有人生鼎沸的市场,没有娱乐,甚至没有流浪猫狗存在的痕迹……

如果不是看到经常有人匆忙忙出入其中的话,这里恐怕就会被当成一座死城!

随着黑甲骑士策马前行,城市中终于有了些许喧嚣和嘈杂,在城市正中,不是经常可见的喷泉和雕塑亦或者公园之类,而是一座占地惊人的巨型熔炉

数以千计的魁梧壮汉,光着膀子仅仅身穿裤衩,大汗淋漓的忙碌在周围,无数熔炼好的金属液体通过管道或者人工,被快速推向散落在四周大大小小的作坊之内

伴着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一车车粗糙成型的武器铠甲又被从作坊之中推出,送到各处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由于常年行走在巨型熔炉附近,经常会有意外发生,黑甲骑士路过时就亲眼看到一名推车之人脚下不稳,直接摔落入内,连惨叫都没机会发出就彻底消失不见

而周围人仿佛早就习惯了一切,也可能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早就漠视成了习惯,没有人惊呼,甚至没有人露出任何表情,每个人都熟视无睹继续着自己的手头工作,儿那辆失去主人的推车也很快被别人继续推走……

看不到骑士面甲下是否有什么表情,他静静的策马而过,路边遇见他的所有人也这么静静的对他弯腰鞠躬,安静,诡异,让人欲之发疯

半小时后,黑甲骑士的战马停在了一座勉强可以被称作为宫殿的门口,漆黑的大门整体由金属铸成,尖锐可怖的尖刺形门钉上面,如果仔细辨别似乎还有着红褐色血迹的残留

轻盈的跳下坐骑,拍了拍纯黑色战马的脊背,黑甲骑士冷声开口

“开门,我要觐见君上!”

穿着类似,只是在铠甲细节上有些差别的几名守卫,仔细上下打量了骑士半晌,互相沉默的点了点头,松开手握的兵器,利用一个类似绞盘的机关,缓缓打开了大门后,其中一人这才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道

“留下你的武器和战马,新晋的黑骑士,记得在君上面前要随时保持谦卑,不要在力量和狂妄中迷失了自己!”

“哼!”

大概已经习惯了这些守卫的做派,黑甲骑士轻哼了一声,没有什么犹豫,解下巨剑,连同战马的缰绳一并交给了其中一人,之后抖了抖有些褶皱的披风,这才大步走向那条深邃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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