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想了想,拉着陈怀敏走到了陈白氏的身边。
陈白氏连忙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中蓄着的泪水,“阿悠回来了。”
“大嫂,小思思起来了吗?”陈悠并未直接问陈白氏。
陈白氏扯了扯嘴角,“她精力可足的很呢!一大早就在床上咿咿呀呀,要起身呢,现在正在屋里玩呢,阿珠在陪着她。”
“那我们去看看。”
几人一起去了陈白氏家的院子,今日暖和,陈珠便将小思思抱到了院里晒太阳,小思思刚刚会走路,只是走的不大稳,又穿的多,要人在一旁看着才行,此时陈珠正拿了一个拨浪鼓逗小思思玩儿呢!
陈悠边走边与陈白氏说话,“阿奇哥呢,去百味馆了?”
“没呢,还在屋里头。”
朝着堂屋瞥了一眼,果然见到陈奇枯坐在堂屋中。
陈白氏家的小院内有一套石桌石凳,此时晴色方好,正合适晒太阳聊天,陈悠微微弯身,摸了摸的小思思软软的头发,小家伙回过头,不甚清晰的喊了一声“姑姑”。
“阿悠,你们先在这坐,我去端些点心来。”
“不用了,大嫂,跟我还客气啥。”
“今晨新做的,就尝几个,也瞧瞧大嫂的手艺精尽了没有。”
陈悠这才道了谢。
让阿梅阿杏与陈怀敏一起去带小思思。陈悠坐在一边瞧着这一帮小的。
不一会儿,陈白氏就拎着食盒来了。
将食盒里的点心分给那几个小的,陈白氏给陈悠倒了一杯新煮的药茶。在陈悠对面坐了下来。
“小思思长的真快,都已经一岁多了。不知大堂姐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出世。”陈悠不经意问道。
陈白氏整个身子忽然一僵,嘴角扯了一丝冷笑,“阿悠,我倒是恨不得她这孩子立即出世呢!”
陈悠将目光落在陈白氏身上,沉默着并未说话。
陈白氏叹息了一口,“阿悠。你也看出来了吧,你大伯娘为了这件事可是怨了不少次。”
“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嫌弃,就与我说说,我说不定能与你拿拿主意。”
或许是陈悠当初给她做过刮宫的手术。陈白氏对陈悠有一种别样的亲近。
于是,陈白氏便将她与婆婆的矛盾细细说与了陈悠听。
也不过陈娥夫家落魄,曾氏对陈娥有愧,便想着贴补这个大女儿些许,只不过陈娥却贪得无厌,不但在曾氏那儿拿了钱,还利用曾氏的愧疚,多次要挟陈白氏夫妻。
一旦陈白氏夫妻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便在曾氏那里哭诉、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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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陈奇夫妇又被曾氏数落了,陈奇一时气不过,就顶了嘴。曾氏舍不得骂亲子,所以才将气撒到陈白氏头上。这样一来,陈奇就更犟了,结果就是越闹越僵!
陈悠听后,不解的道,“大嫂。我觉得大伯娘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呐?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白氏无奈地摇摇头,“哪里是什么误会。还不都是小姑子做的鬼。”
“哦?”
一问之下,陈悠才知道,原来每次陈娥在曾氏那只拿个几十文钱,回头到了陈白氏这里,眨眼就翻了几十倍。曾氏还只当陈娥在哥嫂那也是拿几十文呢!
几十个大钱也不算多,何况又是救济亲妹子,曾氏方然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陈娥在她这说陈白氏连几十文钱都不愿意拿出来,曾氏当然生气,大房二房分开后,除了当初供给老二陈易成亲,陈奇夫妇出了钱,后头陈奇夫妇两挣的钱,曾氏也未开口要过一分,要说这几年陈奇夫妇手中没几个银钱,曾氏哪里会信。
何况陈悠家林远县的百味馆也交给了陈奇和陈白氏经营。
有了银钱却不愿意为了亲妹子拿出几十文来,能不叫曾氏误会吗!
陈悠终于知晓了这其中原委。
“既然这样,嫂子为何不与大伯娘说清楚?凡事都要沟通,闷在葫芦里,谁都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陈悠劝道。
陈白氏捧着茶盏,哈了口白气,“这个我当然知晓,只是不管我如何解释,你大伯娘都不相信,还当我故意诬赖小姑子……”陈白氏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人呐,一旦心里肯定了谁,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是向着这个人的,在自己眼中,便只能看到这个人的好。哪里还容得别的一点诋毁?
陈悠未想到竟会是这样。
可这件事不解决根本就是个毒瘤,今日陈娥既然开口要五十两,他日她说不定就要百味馆的经营权了。
这种人最是不能纵容。
陈悠脑中灵光一闪,她贴近了陈白氏,笑嘻嘻的说道,“大嫂,我有一个法子,不知你肯不肯用?”
陈白氏脸上一喜,“不拘是什么法子,只要是能让娘能信我说的便成。”
陈悠笑了笑,低声将法子在陈白氏耳边说了。
陈白氏脸色终于露出了些许喜色。
“大嫂看可成?”
“阿悠这法子可行,这次可要多谢阿悠为嫂子解围了。”
“那我便不在大嫂这里多待了,娘那里定然还有许多事要帮忙。”
“哎……快回去吧,一会儿我带着小思思过去。”
陈悠带着弟妹回到自家的院子,陶氏与大娘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摘菜。
陈悠过去想要帮忙,大娘将菜抢了过去,“大小姐。你快些回房间瞧瞧罢,今晨,我进去收拾的时候。见少了好些东西呢!”
大娘气哼哼地道。
陈悠未想到被她收拾了那般干净的房间还会少东西,这二伯娘眼皮子到底有多浅。她看向陶氏。
陶氏瞥了陈悠一眼,道,“去看看吧!瞧少了什么,回头告诉我,我再从新去置办。”
陈悠没想到陶氏也肯定了,她转身回房间。陶氏却又叫住了她。
“娘,还有何事?”
“昨夜是不是王先生去了?”
陈悠点头。“昨夜我与阿悠哥哥都去了,王先生走后,我们才回的百味馆。”
“一会子,你爹有话与你说。回去收拾了房间,便去你爹那。”陶氏道。
陈悠回了句“知了”就快步去了房间。
屋内的倒还是整整齐齐,不过却莫名其妙的觉着有些空了许多。
坐到妆台前,抽开梳妆盒子,里头只剩下两朵颜色泛旧的绢花,原本随意放在一起的两只银蝴蝶簪子和在华州带来的几样新鲜花样的绢花都没了。
就连放在桌上的一盒用了一半的胭脂也不翼而飞了。
离开妆台,未上锁的那只衣柜中少了五六套衣裳,其中两套是阿梅阿杏的,她那套在成衣店中定做的浅绿色绣着墨兰的长袄的也不在了。那身衣裳还未上过身。
这仔细一瞧,房里丢的东西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件,最可笑的是。书桌前原本放置的那只镀银的烛台都没了……
真不知二伯娘一家在他们家是留宿还是扫荡的。
陈悠就近寻了一只毛笔,将少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顺便将萧氏落在她房间内的东西都收捡好了装进了一个包袱中。
陈悠一手提着包袱一手寻了把锁,出了房间,将那包袱往廊下一扔,顺手就将房门给锁上了。
真当她是这般予取予夺的?陈悠神色一冷,转身就去寻秦长瑞。
秦长瑞正在赵烨磊的房中。陈悠推门进去。
“爹。”
“嗯,阿悠过来坐。我有些话问你。”
陈悠闻言走到秦长瑞身边,见他面前茶盏里茶水已经冰冷,便取了空的茶盏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爹要说什么?”
“你翁翁的病如何?”
秦长瑞也早瞧出了老陈头身子不好,只不知到底是哪儿有问题。
陈悠瞧了一眼秦长瑞,并未回答秦长瑞的问题,而是问道:“爹,你真的想让翁翁好起来?”
秦长瑞怎么也没想到陈悠会这么问,他面色微惊,却瞬间就平静下来,“阿悠,他毕竟是你的祖父……大魏朝以孝为先。”
陈悠眉头高高隆起,她盯着秦长瑞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的说道:“爹,我知道了,我会去给翁翁治病的。”
亲耳听到陈悠答应下来,秦长瑞才松了口气。
可陈悠虽然嘴上应了下来了,但是她心中却另有打算。
秦长瑞与陶氏虽然杀伐果决,可他们再厉害也只是古人,被这个世界的诸多条条框框所约束,有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是超越底线的,就比如真的与老陈头夫妇断绝关系,永不来往。
而陈悠并不在乎这些,这是思想上的根本不同,既然秦长瑞与陶氏做不了,那么,便让她来做吧!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再也不想退缩,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阿梅阿杏和怀敏,她也应该“狠辣”起来。
这些想法,秦长瑞并不知道,在他的思维中,陈悠还只是个单纯的沉迷于医药的少女而已。
需要他的庇护和保护。
是他臂弯里永远长不大的依赖他的宝贝闺女。
“阿悠,这件事爹就交给你了。”
“不过,爹,我还是面对病患时的那句话,我只能尽力,从来不做十分的保证。”
“那是自然。”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后面要走的路,早已脱离她任何一次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