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期三。从星期日的比赛,整整四天了。就好像一觉就睡到星期三了。日子过得混混沌沌。相对于星期日令我厌恶来说,星期三对我而言的位置相对尴尬。它或许本来也是一个尴尬的日子。

作为学生。如果是一星期五天的课程,虽然负担算不上太过繁重,不过久而久之也就对周末有了更多期盼。上班族也是如此。星期一星期二还能回味周末的精彩,星期四星期五对周末充满期待,当然有人像我一样并不期待星期日的也有。相对于这些,星期三就有些尴尬。

如果还是初中时的我,这个日子算是颇为难熬。碰上这个日子,又刚好不能旷课我大概会郁闷的睡足一天,然后晚上盯着也没有足球比赛的电视郁闷一夜。甚至连和邻校女孩发短信的力气怕也没有。

还记得有一次上课吃零食的时候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还是已经到了下一节课了。有老师叫我名字,我慌张地站起来张口想说什么来着。结果一张口嘴里支支吾吾的。零食居然一直在我嘴里含着!我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也是狼狈之极。后来还为此让家长向学校走了一趟。我猜那一天想必会是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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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我还没有过糊涂,确实是星期三,还很明白的是已经是星期三的六点五十分了。看清楚了时间我才会下床,无论几时,一向如此。

虽然是夏天,但今天的早上总有一股很强的凉意。我披上一件长袖的睡衣。走到了客厅。客厅的窗子对着小区大门。我趴在窗台上用了十分钟来数,楼前的汽车和自行车走了多少,这期间走掉了自然也没落下。至于为什么后来不数了,是因为我知道会离开的车子已经全部走了。就像是自己家的车库,我心中有数。有几辆车原地不动,我是知道它们大概久也不动了,毕竟这事,我不是第一次做了。

从昨晚吃完饭未收拾的桌子上的那一片狼藉中找到了电视遥控器。变一下子躺在沙发上,像家里的狗一样摆出舒服的姿势看电视。大部分频道都是自己省市的新闻。早间新闻。里面总是说着一些我毫不关心的重要新闻!对于我来说,要多乏味有多乏味,可要是天天和它打交道,说不定我也会爱上这玩意儿——当然,我绝不想的。

我总是舍不得关掉电视。里面的声音让我踏实。没有什么东西比那声音能让我踏实。我不关心内容,我更习惯用耳朵去听电视。却总也听不惯收音机。我把电视的音量尽可能调大。才走进厕所。可是发现优秀的隔音系统还是让我听不太清楚电视的声音,便无奈的折回客厅把声音调到最大才安心的去厕所洗脸刷牙。

厕所里的镜子很大,我看了看自己的脸。头发已经很长了,刘海最长的几根调皮的骚动着鼻尖。眼睛已经被完全遮掩住了。老实说,我倒不是对发型很在意,也不喜欢非主流般长的像方便面一样的发型。只不过不大愿意去理发店。我对镜子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洗脸,头发不可避免的也弄湿了,有人劝过我说头发太长显得人很憔悴。让我剪短一些,对这种评论我一向不予理会。没有谁比我了解自己。我的头很大,所以我习惯了用长一些头发遮一下。

“经过了漫长的等候…梦想是梦想…我还是一个我…”我真怀疑,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否很清楚我不方便接电话才会打过来,但我还是不顾刚刚冲下去泡沫还在往下噼里啪啦的掉水珠的脸,就跑去接电话了。

“喂。”

“涵,我。”

“胖子啊。”

“九点,打球。”

“以前的地方?”

“自然。”

“了解了。我准备一下。”

“那一会见。”

撂下电话我赶紧去找我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不知道是否也约到了约可。这几天我没再试着联系他。

想着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先吃完早点再出发刚刚好。我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和面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烟草和酒精让我的胃早已经吃不消了。这几天离开了这些玩意儿再吃东西,别有一番滋味,或者说以前也尝到过,不过太久已经忘却了。

“叮咚!”门铃响起了。简直不可思议。我的耳朵恐怕都已经竖了起来。非要像什么不可的话,一定像一只患得患失的猫。我没顾上擦掉嘴边的牛奶沫和面包渣就跑去开门。

“您好,收电费。”看起来确实是个收电费的。

“怎么这个时间?”

“哦,呵呵。不好意思,添麻烦了。可以进去吗?”

我开了门把他让了进来。

看到我正在吃早点便递了一支烟给我问我怎么没去上班。我回答道还是学生。也拒绝了他递给我的烟。他就又把烟放了回去。我问他怎么自己不抽么。他说没学过,因为他是抽不起的。怀里揣着是为了混朋友用的。他天天东家西家的跑,碰到不好说话的人,这样子比较方便。我没再多问。让他自己看需要交多少钱。他说了个数,我便去给他取钱了。

“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我第一眼没看出你是学生。”我给他拿钱的时候,他摆弄着手里那张单子这么说道。

“我想是您没看准的问题吧。”我递给他钱,又接过单子,“你可以走了。”我心里不悦。

他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送走他之后我知道已经要迟到了,没顾上吃完早点就匆匆出去了。

路上的时间总是那样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还在踢着两分钟前看到的石子向前走。然后注意到了前面的地上还趴着一只不知名的虫子。一切的昆虫,都是恶心的。我完全无法接受如此结构的生物的存在。我更喜欢哺乳动物的皮毛,然后皮毛里的肌肉,骨架,内脏,鲜血等。

“杀了你脏了我的刀。”记得儿时看的金庸武侠片都是这么说的。用在我和虫子之间的关系再恰当不过。我没有将那恶心的躯壳分碎再弄脏我的鞋底或者地面的念头。而是尽可能远离它,明显的远离它表达我的鄙视。很是希望就此它能知趣的从这个星球上消失。我感到很扫兴,放弃了踢那颗石子。自己继续向前走。可是到了后来,又高兴了。甚至有想唱歌的念头。

“有一天我在想:我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是我会不会,根本就不算东西。天天都漫无目的,偏偏又想要证明真理。别人从屁股放屁,我却每天每天都说要革命。就算是整个世界,把我抛弃,而至少快乐伤心我自己决定。所以我说就让他去,我知道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有什么了不起。”

当然,我没有唱出来。只是心里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