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来了?”阚青春微微白他一眼,问道。
“想你了,来看看你。”许铭韦嘴角含笑,眼神还真是含情脉脉。
“看完了吧?看完了你可以走了。”阚青春心情低落,不乐意搭理他。
许铭韦也不生气,笑道:“你心情不好,我怎么能走呢?我得陪着你,免得你想不开。”
“我想不开?”阚青春嗤笑道,“我像那种极端的人吗?”
“我下午要去澳门谈一笔生意,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散散心。”许铭韦向她发出邀请。
“不去。”
“怎么?怕了?”
“怕什么?”
“怕和我独处之后,会爱上我。”
阚青春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哼道:“你脸皮比奶盖还厚哇。”
“是吗?”许铭韦低低的声音充满磁性,“你是什么时候偷亲过我的?”
“谁亲过你啊!”阚青春气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儿的口感呢?”许铭韦用食指轻轻摩挲自己的脸颊,发出低笑声。
“你再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打你啊?”阚青春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许铭韦只顾着笑,没说话。
阚青春心中暗暗嗤道:欠揍。忽然,她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今天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陪着我?”她问道。
“只要你愿意。”许铭韦眼睛亮了一下。
“好,你帮我订机票吧。”阚青春心里偷笑,面上故作淡定。
许铭韦看着她眼角藏不住的笑意,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她这是憋着坏呢。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怎么就喜欢招惹这么个小麻烦呢?
他打电话让助理多订一张机票,然后对阚青春道:“走吧,先送你回家整理一下,然后直接去机场。”
两个半小时后,许铭韦和阚青春抵达澳门。
阚青春在酒店房间休息片刻,正准备自己出去逛一逛,这时,门铃响了。
她开门见是许铭韦,疑惑道:“你不是谈生意去了吗?”
“对方出了点状况,商谈会推迟到四点半,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后。那我当然马不停蹄过来陪你了。”许铭韦柔声道。
阚青春一脸计划即将得逞的笑意,道:“那你跟我走吧。”
许铭韦知道自己恐怕要倒霉,但绝没想到是倒这么大的霉。看着高耸入云的澳门塔,纵使见惯了大场面,他的双腿还是无法控制地发软。全世界最高的蹦极跳台,光是想一想,都有点汗毛倒立了。
“走啊,愣着干嘛?”阚青春在他身后推了一把,暗自偷笑。
“其实呢,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这里是澳门嘛对不对?女孩子来澳门应该疯狂购物的嘛。喏,我连卡都准备好了,随便你刷,刷爆都没关系。再不然,我们去赌场好了,来澳门当然要体验一下做赌王的感觉了,你说是吗?”在电梯里,看着迅速远离的地面景观,许铭韦双腿发软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尝试着说服阚青春去做点儿别的。
“你怕啊?”阚青春故意一脸惊讶道。
许铭韦清清嗓子,掩饰道:“我当然不怕,我怕什么。我是觉得,来澳门就应该做点儿符合澳门气质的事情。”
“澳门塔是澳门的地标建筑,闻名全世界,也代表了澳门的气质啊。”阚青春忍着笑,反驳他。
“你听我说啊,这个……”许铭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你说我做什么你都会陪着的,怎么,血压都量过了,你想反悔?”阚青春打断他,佯装生气。
“不是,我不是反悔……”
“那就别废话啦。”她正说着,电梯已经到达63楼,“到了,走吧。”说完,她抓着许铭韦的手就把他拉了出去。
许铭韦想挣扎的,可以看到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居然就认命了。她的手不是特别柔软,他还能感觉到她手上早已磨得光滑的老茧,大概是从前练拳留下的。
填好登记表,工作人员开始帮二人穿戴装备。高处的风总是那么凛冽,许铭韦的心跳已经快失控了,也不知自己是冷得发抖还是怕得发抖。他看向阚青春,只见她无所畏惧地站着,任凭工作人员摆布,脸上竟然还有笑容。
一切准备就绪,阚青春随工作人员走到蹦极台边沿,一边向许铭韦招手,“快过来呀。”
许铭韦扶着椅子,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他有些想求饶了,却又觉得丢人。“青春啊……”他喊了她一声,没再说下去。
“呀!你脸色发白,没事吧?”阚青春心里狂笑,故意问道。
“没事……没事。”
“那快过来呀,别怕,我跟你一起跳。”
许铭韦终于败下阵来,摇摇手,道:“女侠自便,我还是不跳了,我怕等会上不了会议桌。”
“哈哈哈哈哈……”阚青春哈哈大笑起来,嘲笑他这个胆小鬼。然后,她面向前方站好,张开双臂,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调整呼吸。
“啊——”随着工作人员顺势一推,她便纵身越下。
听见她的叫声,许铭韦扶着栏杆站起身来,向下望去,看到她像一只大鸟,飞速向地面俯冲。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他想,应该很自由畅快吧?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问为什么——”阚青春的呐喊声回荡在空中,“不过——既然是好朋友——我不问了——不问了!祝你们幸福——”她用力闭上双眼再睁开,让眼泪随风逝去,也将自己对赵书煦的感情深深埋进心底。
许铭韦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心中对阚青春的好感愈渐加深。他喜欢、更羡慕她身上这股洒脱的劲头。对于他这样一个在云波诡谲的商场一路厮杀前行的人来说,她的简单直率显得如此可贵。
蹦极结束,工作人员帮她卸下装备,把许铭韦也从塔上下来了。
“哭了?”许铭韦凝视了她片刻,问道。
“没有。”阚青春否认道。
“嗯,那你鼻子是被鸟啄了吗?这么红。”许铭韦明知故问。
“风太大,吹的。”阚青春大声辩驳,对他挑眉哼道,“哟,你现在腿有劲儿啦?刚才在上面,也不知道是谁……”
许铭韦连忙打断她,握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道:“走走走,赶紧回去,我还得开会呢,来不及了。”
阚青春哼笑出声,饶他一回,不再取笑他。
从澳门回来后,阚青春仿佛回到了遇见赵书煦之前的生活,赵书煦自然不会过来找她,她更没有理由去见他。姜悦熙和他一样忙于工作,也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九号咖啡了,只是常常跟她微信聊天。
其实姜悦熙并没有刻意躲避阚青春,相反,她很愿意见到她,才能方便联络感情,刘主任课题资金的事还得仰仗阚青春帮忙。就算阚青春的父亲暂时无力相助,凭阚家的在南森的人脉关系,或许还是能找到机会的。只是赵书煦有心与阚青春保持距离,她也不好做得过分明显。毕竟,男友用情专一,她该开心支持才对。
至于许铭韦,要得到他的赞助其实很容易,但她不会轻易那么做。她再怎么自私贪婪,自尊心也还是有的。否则,凭她的姿色,哪里还用像现在这样为留院转正烦恼?早在大学时,她就有很多机会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悦熙,想什么呢?我叫你都听不见。”赵书煦的出现打断她的沉思。
“没什么,在想一个临床案例。怎么啦?”姜悦熙道。
“陈主任论文获奖,这周日请全科室和院领导吃饭,还有你。”
“我?我不是心外科的呀。”
“可你是家属啊。”赵书煦温柔地笑笑。
姜悦熙脸上一热,娇羞道:“讨厌。”
“我先去忙了,你今天不值班,下班等我送你回家。”赵书煦用手拨了拨她额边的刘海,道。
他走后,姜悦熙心里又活泛起来。这可是她近距离接触院领导的一次绝佳机会。查房时,她在走廊遇到心外科的医生,经过询问,确定院长夫妇将一同参加会餐。
她早前已经了解过,院长夫妇的大女儿因车祸逝世,多年来,院长夫妇一直十分挂念,但凡遇到和大女儿有些许相似的人,都爱屋及乌。为了周六给院长夫妇留下深刻印象,姜悦熙刻意买了奶茶和吃的,一大清早来到医院,专门问候负责清扫院领导所在楼层的清洁工朱阿姨。朱阿姨在医院待了近二十年,知道不少事情。
连续几天的问候,果然让朱阿姨对姜悦熙很是喜欢,于是,她毫不费力就从朱阿姨口中打听到了院长大女儿平日的一些生活习惯。她又从赵书煦手机里翻出了几张医院年会旧照,对院长大女儿的了解更加具象。
周六上午,姜悦熙按照院长大女儿的装束喜好到商场购物,就是这么巧,居然让她看到一件鹅黄色风衣,和院长大女儿曾经在年会穿过的那件极其相似。
顿时,她眼中除了那件风衣,再也留意不到其他——直到有人和她同时抓住了衣架。
她一转头便看到了那个人,那一身奢侈品牌的装束,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
“Sorry。”富家女松手,翻看旁边的衣服。
姜悦熙仔细查看这件风衣,确定自己的记忆无误。她翻开商标看价格,不禁微微吸了口凉气。她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个价格仍然贵得让她有些吃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算。
正犹豫间,那位富家女忽然从她手中把衣服抢走了,自顾自地对着镜子比试,似乎完全忘了姜悦熙的存在。
“不好意思,”姜悦熙礼貌微笑,“小姐,这件衣服是我先看的。”
富家女斜眼瞥过来,哼道:“怎么了?你又买不起。”
姜悦熙被她的傲慢和不屑刺痛心扉,眉头一颤,嘴角仍然带着笑意。她已经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情绪。
“小姐,麻烦你把衣服还给我,我要去付钱。”她说道。这家店的衣服,每个尺码只有一件。
富家女满不在乎地命令道:“你换一件吧,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穿一样。”
姜悦熙还没回应,富家女又嘲讽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劝你还是别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省点儿钱吃饭吧。”
话音未落,富家女手中的风衣被人一把夺走,随即,一把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导购,把这件衣服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