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源尸臭(一)

市七中,高三五班教室。一周前……

踏着上课铃声风风火火进了教室前门,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讲台,在讲台桌上放下手中的课本、讲义、学生作业本等杂物,翻开书本准备讲解今日内容的叶琳忽然闻到一股怪味。

“嗯?怎么隐隐有股臭味?”

扇动鼻翼使劲吸了几口气,貌似刚才这股怪味又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鼻炎吧?”

她自幼患有慢性鼻炎,时好时坏,就是没痊愈过。发作时,偶尔会闻到那种动物腐烂的味儿,所以也就不以为意了。

四天前。

“叶老师,我怎么总感觉我们教室里有一种怪味啊!不过,也就刚进教室那会闻着比较明显,呆里面时间长了,就闻不到了。”

叶琳一进门,鼻端就有异味传来,刺激着她那脆弱的鼻腔粘膜。许是因为看到了老师的掩鼻动作,一个平时比较调皮的男皮站起来向老师诉说自己的感觉。

“是啊,是啊,我也有闻到。”

“怎么会这样呢?原先我还以为是谁放的臭屁呢!”

“会不会是哪个角落里死了一只老鼠?”

有人带头,其他学生纷纷议论。

……

“原来不是自己的鼻炎发作?”

听了学生的报告,叶琳一半欣慰一半苦恼。欣慰的是,这股臭味并非因为自己老毛病。苦恼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教师怎么才能把课讲好,学生怎样才能认真听课?

“同学们!先静一静,我们先把这节课上完,下课时间再检查一下怎么回事好吗?”

叶琳举起双手,凭空往下一按,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要不?我们先把窗户打开,保持通风的话,应该会好许多。大家觉得怎么样?”

叶琳话一说完,下面的学生立刻吱吱喳喳开始议论了,有的认为现在天太冷,而异味尚可以忍受,没有必要开窗。另一种意见则相反。最后举手表决,多数人赞同开窗保持空气流通。

这幢教学楼是新建的,安装有中央空调。这个季节,天气比较冷,所以上课时间空调是开着的。

今天早上。

叶琳来到教室前,发现所有学生都站在隔壁班外面的走廊上。

“同学们,上课铃响了,你们怎么还不进自己教室?”叶琳问道,虽然她知道学生们不进教室的原因九成九是教室里愈演愈烈的异味。

“老师,教室里的臭味实在太重了,我们都受不了。”

不出叶琳所料。班长李杏怯生生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告诉老师,全班同学一致通过,学校方面要是再不解决教室里怪味儿的问题他们就罢课。

事实上,叶琳向校方反应过这个问题,校方也曾派人检查过教室,可是无法找到臭味的来源。又因为学校里腾不出空教室给高三五班使用,只好让他们先将就着。只是,教室里的异味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导致学生们再也难以接受。

“同学们,要不今天我们坚持把课上完,相信明天学校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说话间,叶琳皱起了鼻子,那是闻到教室里飘出的异味后的本能反应。

“反正,我是不会再进去了。一闻到那味,我就头晕、恶心。”一个平常就比较调皮的男生带头表态。

“是啊是啊,我也不会进去了,谁知道那臭味会不会有毒呢。”一个三好学生附合。

“老师,只要那臭味还在,我们都不进去!”所有学生异口同声道。

“叶老师,你看……”班长欲言又止。

“好吧,我去找校长看看。”叶琳无奈,学生们的心情她很理解。

真的是尸臭!

岳顾问带着顾大刚和吴芊芊未到高三五班教室门口,远远地在走廊上就闻到了这股混合着硫化氢、氨、甲烷特有异味的臭味。对于这股味道,三个人都不陌生。

班主任叶琳报告校长,学生们的态度之后,校长无奈亲自到教室视察一番。结果这老头还未靠近教室,就把胃里的早饭给喷出来了,有同学分析了一下呕吐物,嗯,皮蛋瘦肉粥加两根油条。

校长呕吐完后,远远地退开,喘着粗气,铁青着脸拿出手机拨打了本辖区派出所的电话。

受理这案子的是城开派出所的民警。民警赶到现场后,很快确定这股臭味应该是尸臭,问题严重性马上上升到可能是刑事案件的程度。可是翻遍了整个教室,找不到异味来源,只好又将案子上报到天一公安分局。

教室能有多大?既然民警找不到气味来源,王同不认为有必要再派刑警去侦察一番,于是这案子直接转到特别事务科。

“什么时侯发现教室里有这种味道的?”岳顾问向班主任叶琳了解情况。

“一个星期前。不过,当时的味道很淡,后来一天比一天浓烈,直到今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那种动物尸体腐烂的味儿,叶琳就觉得有一种恶心的冲动,可她必须做一个协助警察调查的好市民。谁让她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呢。

一个星期。岳顾问越发肯定,这是尸臭了。这种天气,尸体开始腐烂到散发出这种程度的臭味,一个星期时间刚好吻合。可关键是,报告说,教室里没有尸体……

教室中并无任何动物的尸体,包括人类尸体。这一点,学校方面早就检查过了。早上城开派出所的民警也检查过了。教室中并不存在致臭源。

“会不会这味儿是通过空调管道传来的?”岳顾问问道。

“应该不会。我们这教学楼用的是中央空调,如果是空调管道有问题的话,有臭味的不应该只有我们教室才对。而且,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派人检查过空调输气管,并没有异常”叶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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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光询问这些老师和学生,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岳顾问决定,亲自到教室中一探。

推门而入之前,岳顾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吴芊芊说道:“芊芊啊,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和大刚进去就行了。”

“是啊是啊,里面这么臭,女孩子家家进去真不大适合。”顾大同随即大点其头。

吴芊芊闻言,马上不高兴了。嘟着嘴嚷道:“岳顾问,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好吧,那你一起进吧。不过,我要求你带上防毒面罩。”岳顾问见人不领情,也就不再坚持,不过总归还是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吴芊芊本待再次抗议的,这时教室的门被岳顾问推开了一条缝,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连眼泪都掉了下来,于是十分配合地拎起一个防毒面罩套在头上。

教室里光线充足,视线所及,十分清晰。整个教室四面墙壁刷着白漆,一尘不染的,非常干净。教室上方,黑板前一张一米宽,一米八长的方形讲台桌,讲台高出地面三十公分,台下是四十多套排列的整整齐齐漆成棕色的木质学生桌椅。因为使用中央空调,为了配合空调输气末端天花板上铺设了简易吊顶。

整个教室窗明几净,一目了然。

“岳顾问,你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啊!”

说话的是顾大刚。由于一进教室,就憋着气,这会说话声音有些古怪。

岳顾问并没回答,保持着一脸凝重,像警犬一样抽动着鼻子,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嗅了嗅。边上的女警看个正着,顿时石化,寻常人正常情况下吸一口气就头晕作呕了,他们的岳顾问居然可以在这种环境下有这等行为。

岳顾问嗅完之后,脸就垮了下来了。吸入这多有毒气体,仍然无法辩明气味来源,亏大了!

又在教室里转了几圈,仍然一无所获。只好举起一只手,朝着门外挥了挥,示意两名警员先退出这教室再说。

到了走廊,让风一吹,顿觉空气分外清新。

“岳顾问,这桩总该是灵异案件了吧?”顾大刚一脸兴奋。

“嗯,应该吧。”岳顾问皱眉深思,回答时心不在焉。

“喂,没见岳顾问在思考嘛?边上凉快去,不要打扰岳顾问。”

论观察力,还是女性比较细心。被吴芊芊数落一句之后,顾大刚只好退到边上,画起了寂寞的圈圈。

过了几分钟,岳顾问回头看了两位警员一眼。

“岳顾问,是不是有线索了?”

顾大刚很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见顾问有了动静,就天真的认为这桩灵异事件马上可以告破了。至于为啥对岳顾问这般有信心?还不是因为之前曾听王科提及,银城大厦的飞人案的了解,完全是倚仗这位岳顾问。

“就你多嘴!”

吴芊芊轻轻踢了一脚顾大刚。这货,真不懂察颜观色?

“暂且收队吧。”

结果不出吴芊芊所料。结果不容乐观,岳顾问他并无头绪。

回到办公室,三人展开案情讨论。顾大刚踊跃发言:“岳顾问、芊芊。我认为,那间教室里必定存在一个死人。为什么说是死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呢?因为,像这种程度的尸臭味,只有死人腐烂才有可能。听说,人类的尸臭是所有动物中最臭的,据说是因为吃的太杂的缘故。不知道我的看法对不对,岳顾问?”

“你就扯吧!”

吴芊芊奉上了个大白眼。说了一大堆,要么是废话,要么是谣传,就没有一点有用的。

“芊芊,大刚的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我的观点跟他差不多,只是目前最关键的是,我们找不到那气味的来源,也就是大刚说的人类尸体。”

见岳顾问都认同了自己的看法,顾大刚一撸发梢,得意洋洋地侧头盯着吴芊芊,炫耀!赤果果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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