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下界·······
厄难转瞬即将在眼前爆发,我却因为这倾天覆地的震慑感,浑身冰凉而动弹不得。
恨恨的咬了咬咬牙,眼前一阵阵的昏黑闪转。
那些腐烂的液体汇入血泊之中,水位猛然暴涨。然而这玉阶石板转换的浮云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之吸纳下去。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终于那个听上去最是亲和惬意,带着痞痞语气的声音也肃然冷了下来。
“这个吗······我想四位的作为,四位自己应该清楚。”回答声依旧是让人有一种冲上前去一耳光打死他的冲动。
诡谲不减贱音却是在逐步增加,“四位违逆天道,甚至不惜用着正道人士所不齿的血咒蛊毒。须知道这样庞大的惨死人数,其熔铸毒咒的尸骨媒介将是何等的数量?!
况且······这些尸骨再不济也是仙灵级别的,对咒术效力的滋长,可是连我都觉得可怕呢~。”
“哼,你忘了说他们终日苦修却一朝惨死,致使辛苦全废仙道皆枉。其怨戾更是常人所不能企及。”水寒的声音渺渺传散,任凭怎样冷静深沉此刻怕也是绷不住了。
若是等到这云层承载够了浊液尸毒,便就要形成骤雨贻害下界!
不只是人间洪患不竭、疫病横肆······就连先下下重仙界那些修为尚浅的仙灵也难逃一劫······还有、还有冥界!纵然有三途承接,可······可若灾难成真,三界亡灵骤增,际遇一时涌入其中,秩序全无,那之后、那之后就是······
“冤鬼横行,僵尸肆虐。接连不歇的怨念会为血咒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总之恐怕要不了太长时间,凡人这种东西就将不复存在。啧啧啧啧”佯作不忍的咂舌,那声音明显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你竟然还敢说!这是你主子同意的吗?还是你这卑劣下作的东西擅做主张?!天界怎么会······”
“这话说错了吧?!”猛地提高了嗓子,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斥责。
终于那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禽兽,自隐匿的云层之后缓缓踱了出来。
“怎么说出手如此狠毒的是天界呢?分明就是四位才对。哈。”语声之中嫁祸的光彩展现的淋漓尽致。
步步踏着得意,他却始终不敢走的太近,就好像惧光的丑陋夜行之物,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我不得不说,即便是魔,也不会有如此的行径。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他那种杀意促使我挣脱了震慑,我此刻既然得以行动,第一件要做的自然就是阻止云层,将之变回石板。
可试了两试,我终于还是颓然一口气虚挥了手臂。我根本触碰不到这里的一切!只能观望!全无作为的观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忿然挥了灵光,不甘心似的打向那个人,看着灵光就那样无边无果的穿过他的躯体。究竟这里是虚幻的,还是我是虚幻的?!
就在我转念思考的同时,那一边的对峙也已经结束了。
风助火光的攻击直冲向天宇,而刀兵的寒芒则果断的袭向那个身影,脚下蔓延水流波散开来,转势冻结成坚韧的冰晶。
他们是想要各取目的。可是······仅仅是须臾,便不得不告罄。
风火燎天的举动不单没有伤害到他口中的幕后主使,反而引得一阵沉闷的雷鸣。
而那一闪就足以荡平千军万马的刀光,则是在层层中了傀儡术的死士阻隔下,平添了一泓河川般的浊液。没有伤到那最该消散的人。
至于想要通过冻结阻止血咒生成的寒水,却并没有得到预计的效果。那浊液虽没有被冻结,但好在并没有将这水化为一并。
“我劝几位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小人得志的笑声在光势收敛中再次响起。
他自顾自的拈了一把手中如同这浊液一般色泽的灵光。
“哎呀~可惜了还算能为天界提供点可用之力的人间呐。我有心相救,却也是无可奈何啊~”
眉头皱了皱,那对面的四人面色俱是面沉如水。堪堪是在做着什么沉重以极的思考权衡。
半晌,终于那失了痞气的严肃声音响起,“用不着再装腔作势了。说你真正该说的话。”
似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权衡会这么快的有所结果,他明显面色闪过一丝错愕。继而是扫兴的意味。
“好,四位果然够气度。”
“废话少说!若不然就叫你主子前来!”(时间便是生命啊!)
“呃······别,别急吗。这个事好说,好说。”一阵局促,他略有惊惶的干咳了几声。
“咳咳,这血咒虽然是天界拨散下去的,可毕竟了解今日真相的人,除却四位之外就全都是我天界的人了。
所以——只要天界一句话,嫁祸之名虽不好听,可也是难有辩驳的余地了。
况且人间为祭祀祈祷提供的灵力辅助,对于四位的意义比对天界的意义要大。一旦反目,莫要说是尊为神兽,就连原本的灵兽之位,也要堕成魔兽之称了。何苦来呢。”
他一脸故作精明的说着,对面的四人却是一齐挥了灵力,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来不及多想,我竟也不受自主控制的飘飞起来,视线透过飞转的疾风,只觉一阵刺眼的光亮映照而下,眼睛一阵暴盲。
头脑一阵胀晕,我耳畔嗡嗡的风声终于停止了。
“废了这麽多功夫,改谈正事的时候,却派了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腌臜东西。难道是天界无人了吗?”
言辞犀利间,毫不吝惜戏谑嘲讽。
许久却无声音回应。
又过了半晌,终于有了一个传话官的声音响起,平静淡漠,却也透着薄凉。
“现在已经不是天界有无有人的问题了,倒是人间,堪舆。”
“若非如此,吾等也不会来此吧!”
“所以,破解之法还在于四位神君。”
称呼直接换了天界所谓的官衔,这算是试探吗?
“哼。”只有一声冷哼,却没有过多的异议,这便算是妥协了吧?只是这妥协来的是如此可供喟叹。
谁知,这之后还有着更为过分的要求。
“若破灾劫,必要有四方镇守。而四位神君灵力恰好应对四方天地灵气。只不过······”
懒得再与理会其故作的悬疑,四抹寒彻近决的目光,带着倨傲轻蔑扫在高坐在上的身影。
恐怕他们的耐心耗到极点,会做出什么伤到主上的行动。那传话官立即略带急促的提了提嗓音。
“人间生灵,自是脆弱。无法承载太过强大的灵力,否则过犹不及。虽是可解疫病之患,却也会带来——东之青龙,风巽雷震,雷劫不断。
西之白虎,泽兑刀兵,战祸不竭。
南之朱雀,火离焚炎,赤地千里。
北之玄武,水坎阴寒,洪患难免。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减弱灵力,规复到契合界点。”
退灵?!“嘶——”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响亮的抽气声。
借此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并不只这对话的寥寥几人。
可正是在这众目睽睽这下受如此轻薄慢待,还说要废却傲然天下几乎代表了尊严的灵力。何等的挑衅与······
我摇首,却看不到他们的面容神色。
沉静,只有吞噬静了万物之后的沉静,仿若寂世。
“四位·····神君。”试探性的张了张口,那礼官的声音微乎其微。
“若是神君不便自行动手的话,我天界倒是有早已备好的药酒。”
“荒唐!”终于沉着的怒意爆发了。
桀骜张狂的笑应势响起,“难怪有世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忽而应声似有西风烈烈。
在这声音中我却没由来的听到了苍凉。
还有那一声重重的,杯辑落地粉碎的声音。
还是······妥协了吗?为人间······
莫名眼中一阵温热,胸口也是堵得发闷。似是想要叫嚣。
于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叛天逆地的声音传达过来,熟悉却又叫人心头猛地那么一颤,跳动戛然而止。
暗色顷刻叫嚣吞没。竟是如此真切熟悉!
“呵呵呵~若要我受神界驱使,俱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