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特制的全形空包弹头,只有少量火药和底火。”提着鼻子在空气里猛力的嗅了一下,裴炎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垫子上的那三个小洞,走过去又用手指头抠了一下,弄出一指头的金属粉末朝着白泽晃了一下。
“是国安局专用的子弹,威力比一般空包弹大,是他们用来抓捕嫌疑人的,能致昏,却不能杀人,以你的本事应该没什么威胁。”
“原来是这样!”白泽的眼神闪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和裴炎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见你们来势汹汹,才全力出手。毕竟被人用枪指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你也知道咱们练拳的,动起手来,很多时候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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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裴炎连连朝着自己使着颜色,白泽就知道这件事情再要追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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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八大家,郭家的传统势力虽然一直都在军队,但掌握了枪杆子就等于掌握了话语权,而郭追做为这一代家族最被赋予重望的“第三代”,他的安危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敏感神经。
刚才动手的时候,双方是各凭手段算计,白泽全力出手之下,虽然已是萌发杀心,但是到了现在,错过了机会就是错过了机会,何况还有裴炎在场,他势必就也不可能再拿对方怎么样了。
与其撕破脸皮,还不如互相留个面子,日后好想见。
这样,大家也都能下得了台阶。
而正如白泽刚才说的也没有错,高手之间的搏杀,也的确很难受到自己意志的控制。大多数人一打起来,斗到酣处,就没有一个能留手的,往往都是在分出了胜负和生死之后,才会从心里生出悔意了。
这个道理。白泽在峨眉山的时候自己就亲身印证过,那次侯三养的猴子抢夺孙蕾的皮包,被白泽及时救下拦住,当天晚上。侯三就来寻仇报复。
白泽本来还不想动手惹事,但是因为一时兴起,两人刚一交起手来,立刻就打得不可开交,结果侯三就被打死了。
“既然是这样,把话说开了,大家还都是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有心要把两人之间这段过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裴炎哈哈笑着拍了郭追肩膀一下,却不防郭追却猛地一声闷哼,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咦?这是怎么了?郭追你肚子和腰怎么了?”
看见郭追脚下一动不敢动上一动,只把两只手用力的捂在小腹之上,弓身屈体,神色古怪。裴炎一下就知道白泽还是伤了郭追。
“好……厉害的……鹰爪功……锁穴……拿穴……应验如神……”郭追张口说话时,额头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没说一个字。就停顿一下,咬的上下牙咯嘣咯嘣乱响,好像是正在受着多么强烈的痛楚一样。
人身上经脉纵横,穴位众多,内家高手以阴劲拿人穴道的时候,并不是无法移动,这和武侠小说里所描述的那种点穴有着本质的区别。被拿了穴的人,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一动就疼。疼的撕心裂肺,深入骨髓。
这就像是普通人的脚抽筋和麻了一样,不是不能走路,只是一脚一粘地,就麻痒胀痛,本能的不愿意动弹。
脊椎上连着大脑。中间延伸出两侧的肋骨,下面接着腰胯,是人身上最重要的神经中枢,现在被白泽用阴劲透骨,拿住了上面的夹脊关,郭追要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好受些,一说话声音震动,腰间就疼的要命。更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用内家阴劲伤人的暗手,本来是只要功夫到了,讲究也没有那么多,只要把一口气练进五脏六腑,把劲儿用的浑圆了,和人轻轻一碰,不管是什么所在,就能透过皮肤间的毛孔进入对方体内,若是再瞄准了穴位下手,那效果自然更好。
不过,真正的高手过招,一动手往往就是鹰飞兔走,身法步法,快的叫人目不暇接,分出胜负的时间也绝不会太长,在这之间除非是两人差距太大,一方可以被另一方予取予求,否则就极少有机会可以叫人从容下手,用阴劲来打穴的,就是打了,中不中也要靠运气。
所以,武术中虽然一直都有“点穴”的说法,但也绝非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真要把这门功夫应用在实战搏杀中,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要把擒拿手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就如同白泽的鹰爪功一样,早就被他练到了最上乘的境界,和人动手时正手拿反手擒,随心而动,加上他之前在峨眉山用铜人练习齐眉剑的九势刺法,已是对人身各处的穴道了然于心,用阴劲打穴时,只要瞧准时机,随手一拿,劲力就会透入人身之中,可以轻易伤害到对手皮毛内的神经以及五脏。
由此可见,拳谚称鹰爪功有“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之能,绝非虚妄。
“你放心刚才我已经留了手了,没有一下就伤到你的内脏,阴劲透骨而过,如果你有精通针灸的朋友,还是赶快通知一下吧!按照我的估计,三个时辰后,你的伤势才会彻底恶化。”
白泽看了一眼狼藉的武术社大厅,心中一股杀气渐渐消去恢复了平静。再一细想,便也不欲和郭追彻底撕破了脸皮。
鹰爪拿穴,擒拿为主,动手之前是无法固定想象自己所要攻击的部位的,而是要在比武过程中,随机应变,抓住机会,见穴打穴。
动手的时候,形势瞬息万变,双方动作全都快到极点,不是稳操胜券,阴劲都轻易不发,何况是用阴劲来打穴?
再者一说,白泽虽然有打穴拿穴的功夫,明了人身经脉穴位的走向,但打是一回事,解是另一回事。穴位和经脉沟通人体内的气血,五脏,关乎神经和内分泌系统,什么时候打的穴。用了多大的力,位置偏一毫一厘,治疗起来的结果就完全不同。
所以想要解穴,除了要有一身高明的武道功夫之外。还要明了医理和药理,通晓子午流注,针灸治疗等等相关的知识,这些东西全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研究不明白的。
功夫就是用来打人的,救人那是医生的事,白泽虽然也粗通医理,但想要他解穴。尤其是夹脊这种位于脊椎上的大穴,他还没那个本事。
当然了,如果白泽的功夫能再进一步,炼神还虚,达到木道人那个境界,到可以通过练气内视,对自身的经脉,血脉。有个深入透彻的了解,解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他的功夫还远没有练到绝顶,再要舍本逐末去研究别的东西。自然就会落了下乘。
“白师傅,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远在我之上……。”郭追憋住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缓,也把自己的架子彻底放了下来,再和白泽说话的时候,就显得真诚了许多,“我郭追一生之中极少服人。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现在我不是以国安局副处长的身份,就以一个江湖同道的身份,请你施以援手。我知道穴位被拿,想要治疗,十分困难,但我有一位朋友。是在中南海供职的保健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家传的功夫也十分厉害,据说祖上里有一位就是名满江南的黄一针,不如我们一起研究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不然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黄一针?是清末民初曾经混迹在上海滩的那个神针黄?”白泽闻言之下,心思一动,沉吟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抛开郭追的身份出身不谈,这位三十刚出头的国安局行动处副处长,单单就是一身的拳术造诣,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师级高手,在白泽以往碰到过的对手中,只比那藏密的多噶老喇嘛差了一点而已。这样一个人物,能在自己面前低下头来,说起来已是十分不容易了。
更何况,白泽现在还对他说的那位黄一针的后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江右金针黄石屏”,这可不是一般人物。据说此人精通针灸,妙手回春,还曾经给当年的津门大侠霍元甲看过病,治好了袁世凯久治不愈的头病,更为传奇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位真正的内家高手。江湖传言他用的针都是真正的黄金所铸,长有一尺,和头发丝差不多细,因为纯金性软,所以平常时候都是缠在手指头上当戒指来用,但就是这么一根针,在他手里却能绷直如剑,透过肌肉,绕过骨骼,给人看病,足可见的功夫之深厚。
这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奇人,没想到他的后代居然会供职在中南海,这要放在过去,那就是大内的御医呀!有这份能耐,说不定就能在他身上看出当年那位神针黄的几分影子。
更重要的是,白泽的爷爷白老爷子当年是受过这一家的恩惠的。白家的铁臂戳脚早在明朝以后就逐渐遗失了五步十三枪中大部分养生练气的桩法和架子,所以长久以来,练习这门功夫的白家人,就算善用药物滋养,也很少能活过七十岁的。
当年白老爷子参加革命,军队里藏龙卧虎,就是和他一位姓黄的战友,用铁臂戳脚中的一路腿法换了“神针黄“一家,祖传的“古法五禽戏”。也正因为这样,尽管老爷子脾气暴烈,一辈子秉性不改,却也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
此外,还有一点也不可忽视,郭追的两个师傅,一个是山西车派形意拳的张三元,一个是久居香港在港澳台华人武术界中赫赫有名的大宗师黄长河。
这两个人在武术界中的地位都是极高,门人弟子,遍及国内国外。就是白泽也不愿轻易招惹到这两派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