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袁誉远与袁彩伊一起乘车前往银城警局。

银城警局局长金屹潭带领着所有的警察在警局大门口已经恭候多时。

众警察议论纷纷。

行动科科长石巨阙特意从大厅里搬出一把椅子,拿到金屹潭身后,说道:“局长大人,您快坐下歇一会儿吧。”

金屹潭比划着拒绝:“不必了。港局亲自派来的人,怠慢不得!”

石巨阙接着傲慢地说道:“不就是两个**警察嘛!架子还不小!让我们大家伙儿等了这么半天!”

缉毒大队队长晏英堂不屑地说道:“只怕来者不善哪!”

金屹潭背起手来,嘱咐身旁的晏英堂:“英堂兄啊,咱们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了,这袁家兄妹那可是**的风云人物,也都是留洋回来的,所以处理案件可能会独树一帜。我知道你看不惯现在的年轻人,但是作为咱们银城的元老又是缉毒队长,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得过且过,尽量配合他们吧。”

晏英堂低声回道:“嗯,我明白。”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警局的大门口。

金屹潭急着说道:“到了,到了,都站好了!”

只见袁誉远亲自下车,帮袁彩伊将车门打开。袁彩伊缓缓下车,一身洋装格外清新洒脱。

袁誉远走到众人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金屹潭笑呵呵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对众警察说道:“大家安静一下,都听我说啊,众所周知,袁氏一门三杰在**警坛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今天袁家的两兄妹能够来到我们银城,是银城的荣幸,更是我们警局的荣幸。袁胜寒呢,是**缉毒总队队长,这个大家早就有所耳闻啦。我就不特殊介绍了。”

他走到袁誉远身旁,接着又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先生就是袁队长的大公子袁誉远。不仅功夫高深,而且枪法精准,在**刑侦科也是小有名气啊!”

紧接着转过身来,目光转向袁彩伊,比划着:“我身边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士,就是袁队长的掌上千金袁彩伊,也就是誉远警官的妹妹。彩伊警官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文武双全,才思敏捷,与**缉毒队共同侦破了许多跨国贩毒案。大家一起欢迎他们二位的到来!”

众人便开始热烈鼓掌。

袁彩伊目光灼灼而又十分惊讶地看着金屹潭。当年杨家失火后,她伤心欲绝,策马扬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警局求助,却连警局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那时金屹潭只是警局的一个小跟班,但他却坐视不管。袁彩伊清楚地记着他的模样,只不过现在多了一副山羊胡。这一切仿佛身临其境,历历在目,如同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令她心痛地酸寒。

袁彩伊自是怀有怨气,但也不得不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只是长叹了一声,心想:真是造化弄人啊!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傲气冲天的小跟班竟会成为今日银城警局的局长!她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替银城百姓悲哀的伤感。

金屹潭感觉袁彩伊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急忙圆场:“呵呵!我和你们父亲袁胜寒也算是老朋友了,若有什么照顾不周或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袁誉远在旁边拽了拽袁彩伊的衣角。

袁彩伊缓过神,轻轻地摘下太阳帽,微微点头,向众人示意友好。心中暗想:金屹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金屹潭转过身,面朝众人,滔滔不绝地说道:“希望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全力以赴地协助两位袁警官共同破案。决不让烟土在银城肆意泛滥,早日将贩毒分子缉拿归案,还银城以清静之地,扬我警局之正威!”

众人应和着拍手鼓掌。

金屹潭对众警察比划着:“好了,大家都散了,各忙各的吧。我带着两位警官到咱们警局四处走走。”

随后金屹潭亲自为袁彩伊和袁誉远介绍警局的详细情况。

三人并肩走在警局大厅里。

金屹潭笑眯眯地说道:“我呢,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座私人公寓,就离咱们警局不远,上班非常方便,全部都是法式格调。你们两个都是留过洋的,一定会喜欢的。”

袁誉远婉言道:“金局长,您真的太热情了,不是有宿舍吗?何必如此款待呢?”

金屹潭盛情地将一把钥匙塞到袁誉远的手上。“别客气!你们能来银城,那就是我们的贵宾哪!哈哈哈哈!”

傍晚,月影婆娑。 法式公寓里绽放着柔和的光亮。

袁誉远在房间里整理着行李和衣物。

袁彩伊双手抱臂直立站在窗前,望着闪烁的群星,昔日的伤心往事就如同窗外的凉风席卷而来,寒气逼人,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令她颇感凄凉。

许久,袁誉远走到客厅里,敲打沙发后边的雕花壁炉,不禁赞道:“彩伊,你还别说,这金屹潭为咱们准备的公寓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袁彩伊面无表情。

袁誉远走到了袁彩伊身旁,关切地问道:“对了,彩伊,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看金屹潭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儿啊?你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愤,差点把我都给吓住了,难道你认识金屹潭?”

袁彩伊面朝窗外,长长的叹息着:“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银城,没有月亮。而杨家的大火却映红了大半边天,映亮了整个银城。我们全家遭遇不幸,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到警局求助,可金屹潭却连警局的大门都没让我进去......”

袁誉远走到袁彩伊的身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这金屹潭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作为一名警察,几十口人性命攸关,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袁彩伊不由得眨了眨眼:“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警卫,却是那样的傲气冲天。”

袁誉远忿忿不平道:“这样的人居然当上了警察局长,可见他这些年来费了不少心机啊!”

袁彩伊伤感地说着:“造化弄人哪!”

“那我们以后对这个金屹潭还是要提高警惕。”袁誉远拍了拍袁彩伊的肩,安抚着:“好了,好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早就听说古道街的夜市可热闹了呢,走,哥带你夜游银城。”

二人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在古道街上。

只见街道前方高耸着一座娱乐大厦。“夜霓裳”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镶嵌在整个大厦的中央,耀眼生辉,照亮人的心魂,仿佛向人们展示着这座城市的富贵与奢华,似乎也可以让人忘记那些伤感之事。

二人兴趣正浓,便一起走了进去。

夜霓裳大厅里富丽堂皇,金光灿灿。雕栏玉砌的环形楼梯直通大厦的顶端楼台。

只见一个身着刺绣旗袍的歌女站在正北边的舞台中央,深情地唱着:“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那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她的风韵是那样的柔美。

可是四周却只有三、五个人观看。

只听大厅中央嘈杂的声音纷纷嚷嚷,许多人都围在一起。二人便走上前去凑凑热闹。

原来是两位仪表堂堂的男子在打台球。

袁彩伊凝视着其中一名身着白色西服的男子手中的球杆,喃喃自语道:“有点长了”。

原来这名男子就是银城最有名的药铺寿齐药房的大少爷穆诺悄,他的父亲穆云征也是城里知名的老中医,但是从他的外表来看却实在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他的身材虽然细长,但也不知道是他里面穿的衬衫太肥还是西服不合身,总觉得紧巴巴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用力袖子就要开线似的。

他面前的这位对手便是银城里最大的茶商御苑茶庄的大少爷方潇涢。

二人虽都是富商之子,但家教却是极其严格的,而今天方潇涢来到夜霓裳纯属是父亲的特许;但穆诺悄就不同了,他的父亲去了外地,而且要好久才能回来,所以他便不受管制,更加自由。

这时,穆诺悄好像听到了袁彩伊的声音,说道:“谁在一旁多嘴?!潇涢兄,咱们比比试试看。”

接二连三的界外球和空杆使得穆诺悄面红耳赤。只见他扫帚眉一横,不服气地说道:“哼!潇涢兄,我今天运气不好,改天定能胜你!”

方潇涢洋洋自得,注意到了袁彩伊,温和地说道:“想必这位小姐对台球应该很了解吧,不如与在下试玩一局?”

方潇涢穿着黑色的马夹,胸前的衣兜上别着一支银白色的钢笔,倒显得十分得体,很有风度。而且本身袁彩伊也好久没有打台球了,赶上兴致正浓,便默许了。

袁誉远精心地为袁彩伊选了一支球杆,二人互相对视,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袁彩伊身体压平,将球杆与她尖尖的下巴平行,动作准确标准,得心应手,上场便是“黄金开球”。

而这一切都深深的映入了坐在大厅前方的华夏商行的大少爷孟寰凌的眼帘中。他与表弟任谦愁刚刚入座贵宾席,准备品尝这里的新式红酒。

他那深如潭水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觉得眼前的这位才气过人的女子绝对不简单,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袁彩伊的靓丽英姿。心中也是在暗暗地揣测着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和内涵。

可能是由于华夏行的生意亨通,近些年来常与西洋人打交道,所以孟家的人都比较开放,而且孟寰凌又是留学生,自然相对穆诺悄和方潇涢显得比较逍遥自在些。

任谦愁是孟寰凌的姨母所生,二人虽不是亲兄弟,但却情同手足。

“这潇涢兄挺清闲啊,还有时间打台球。”只见任谦愁为孟寰凌倒上了些红酒。

“等到咱们婀婵回来了,他就不会这么清闲了,到时候婀婵肯定天天缠着他。”孟寰凌笑道。

只听任谦愁长叹了一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四年哪!”

“是啊,再过一阵婀婵就该毕业回来了。”孟寰凌举起自己的酒杯,摇了一摇,喝下一口。

任谦愁气呼呼地说道:“一提起留洋我就来气!当年若不是我娘拦着,说不定我也能上伦敦、上巴黎玩一圈儿。 ”

孟寰凌不禁“呵呵”的笑了一声,“小子,你就不要愤愤不平啦!人家诺悄兄和潇涢兄不也没出国吗?再说当年姨母是舍不得你走。”

“妇人之见!说到底,还是姨夫比较见多识广,深谋远虑。婀婵一个女孩子家都能去德国。”任谦愁喝下一口红酒。

孟寰凌不禁沾沾自喜:“那是,我爹思想多开明啊!”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经的说道:“谈点正事,我的那批弹药怎么样了?”

任谦愁贴近孟寰凌,悄声说道:“很顺利,那边已经接应了。”

孟寰凌开怀地笑着:“太好了,干一杯!”

任谦愁举起酒杯:“好,干杯!”

“好兄弟!辛苦了!”孟寰凌将目光抛向了大厅中央的袁彩伊。

只见袁彩伊将球杆直立于球台上,一种战无不胜的气魄赢得了所有观众的连连鼓掌和叫好。她那柔美的身姿中也夹杂着几分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