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Channing命人把阁楼的窗户拉上窗帘,本来阁楼就比较昏暗,借着窗户泛着微光,这下把窗户射进来的光堵上了,视觉效果只能是模凌两可。一梦看见蜡烛上跳跃的火焰在眼前晃来晃去,蹁跹起舞于任南的手上。她实在有种不好的预感,好端端的,用蜡烛干什么?难不成任南一时“性”起,想S|M?。她稍稍退了一步,十分尴尬地委婉道:“蜡烛不是好玩的东西。”

任南仅仅微微一笑,拿着蜡烛继续朝她走来。一梦只好求救于Channing,却不想Channing看起来很专注,眼神中带着极大的期盼,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好似对这蜡烛有着莫大的兴趣。

天啊,任南到底要干什么?

“一梦,你可记得在你妈妈的悼念会上,你说过的话?”任南已经走到一梦的面前,抬起手为她绾了耳际上零碎的头发,样子极其温柔。

一梦怎会不记得那天的话?悼念会上,她一个个人坐在台下,眼皮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一直低着头,旁边站着任南。

她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的我就像点燃的蜡烛,快要没有泪,快要死了似的。我不知道我能比妈妈多熬多久。”她捂着脸想哭,却发现泪腺已经到了极限。她是真的什么都有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只剩下自己。

一旁的任南不顾其他人,一把揽住一梦,“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还有我。”

一梦回忆到这里,忽然有些顿悟,抬眼时,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只要一眨眼,也许就会潸然泪下。她颤抖着眼睛,抿着双唇凝望着任南手里的那只燃烧的蜡烛,一如自己。

一梦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她万万想不到任南会来这么一出,需要她表态。自信如任南,她一直以为任南是眼高过人,目空一切,拥有绝对的自信。而自己如尘埃一般在他的脚下瞻望着绝世独立的他。她不自信,情有可原,因为她不优秀,她是在街上一抓就是一把的那种普通女人,可任南不同,他优秀,他俊朗,他持家,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人了……可是,为何现在的任南给她的感觉是如此不自信,害怕她没有为他所动,还在自我的一意孤行燃烧?一梦不禁苦笑起来,在她眼里,他是天,高不可攀。可在任南眼里,她却成了云,怎样也抓不住,无定性。

一梦说:“老公,你不知道,你早就把我心头那把火给熄灭了吗?”她执起任南的手肘,把蜡烛端到任南的嘴边,温柔地凝视着他,微微一笑。

任南心头一震,用同样温柔的目光含情脉脉,轻轻嘟起嘴,吐出一口热气,眼前的蜡烛上那火红的焰火晃荡不安,挣扎了一会儿,灭了。

一梦扑哧一笑。她是万万想不到任南也有这种不自信的时候啊。

“老婆~”

“啊?”一梦刚应一声,任南立即揽紧她,把她紧紧贴着自己,而后厚颜无耻地转头对Channing说道:“麻烦来一张。”

“啊?”Channing还未反应过来,却见眼前这对新人,很不避嫌地热吻起来。-_-

Channing是久经沙场的人,这些画面本是见惯不惯。但独独这次,他却神奇般的脸红了,也许是这画面中那只蜡烛的缘故,拿在任南的手里,再者新娘子的婚纱较为特别。

Channing不免想起了S|M的前奏……

“咔嚓。”当Channing照完这画面的时候,他想,这张照片拿出去做招牌照,是否太艺术了?

一梦好不容易能换口气,面红耳赤地看着像吃了糖一样一脸笑意的任南,白了他一眼,“你太不注意形象了。”

他笑而不答,只牵着她的手道:“剩下的回家继续,现在我们先把正事办了。”

一梦被任南拉扯下楼,一梦有些莫名其妙,不在这个屋子照了?于是一梦下楼后,被塞到车里,任南跟他妈妈说了些什么,道了别也跟着上车,才跟一梦解释,“选了三个外景。公园、古都遗迹、还有我们家。”

一梦訇然雷鸣在耳,照婚纱照的,居然去自己家照?

趁着天气明朗,任南先带了一梦去公园,Channing是个刁钻的摄影师,他要求很多种表情,喜怒哀乐都有。一梦就不明白了,结婚照不该都是开心的吗?为什么要四个表情都俱全呢?用Channing的解释:这是艺术。

好吧,就算是艺术。为了艺术献身,一梦算是呕心沥血了。光一个场景就折腾的她快要虚脱了。

第二个场景在古迹那里,Channing又搞什么贴墙微笑,本身天气转凉,一梦冻得浑身发紫。任南心疼,拍了两张就打道回府,过到第三个场景。

Channing一进他们的家,就鬼叫一番,“FU|CK!这么干净。”Channing摸了一把桌子,一尘不染。然后就东摸摸西摸摸,想找到一处脏处,却不得愿。他惊得蓦然回首打量一梦,“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整洁啊。”

一梦顿时羞赧起来,她没好意思说,这些她从来不打扫。自她搬来这里以后,她就打扫过一次。平时打扫,都是她打下手,任南为主。不得不说,任南确实有洁癖,坚决不允许家具沾尘。瓷砖必须锃亮,要不得反复擦,这洁癖的毛病确实够折腾人的。

一旁的任南一句话也不说,而是盯着楼梯说:“多拍点床照。”

“噗……”一梦差不点喷了出来,一脸惊悚地望着任南的背影,好似他是幽灵。任南回眸一笑,眯起他细长的眼缝,“老婆可好?”

Channing却插了一脚,“我拍床照,得要艺术的。”

一梦扫了一眼Channing,“怎样才算艺术?”

“人体艺术可知?”Channing一副“你连何为艺术”都不知的表情看着一梦。一梦这次是真的吐血了,她严词拒绝,“坚决不行。”

任南走向Channing,“不露三点。”

Channing睨了一眼,很勉强地道:“看在艾文的面上,破例一次吧。”

一梦心里暗骂,“破例个毛,明明是你猥琐了。”顺道她在背后瞪了他一眼,不想她刚瞪,那Channing好像背后长了眼睛,瞬间转身看她,把她吓了一跳。任南扑哧笑了一下,把一梦揽入怀里,轻声覆耳道:“你不知搞艺术的人是超级敏感的吗?以后千万不要干傻事了。“说罢,带一梦上楼。

一梦抿了抿,看着一脸淡定的任南,不禁惴惴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角,“咱们别要床照了,感觉好变态。”

“哦?”任南倒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可就想变态一下,蠢蠢欲动了。”

一梦嘴抽了抽,斜睨着一脸无害的任南,她怎么摊了一个这么禽兽?

Channing貌似对于拍床照很有水准,他知道怎么选角度,能让效果更“艺术”。只是由于折腾了下,一梦那本身岌岌可危的婚纱就有下滑的趋势了。

当两人分别坐在藤椅上,面对面的时候,Channing要求任南站起来,俯身靠近一梦。而一梦要仰起头,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他们按照Channing做了,可两人本是专注地凝视的时候,任南的目光突然下滑到一梦的锁骨以下,表情却淡淡的,但眼神却还是依旧专注。

一梦也低着头看过去,大惊失色。婚纱都下滑露了一大半胸了,要掉了!任南又自上而下望着,更是展露无疑,极具诱惑。

“别动。”任南微笑看着一梦。一梦抬首也注视着他,窗外的夕阳投射在他们彼此之间,映射出淡淡的光晕,显得那么明媚。然后听见咔嚓一声,这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Channing,照片照到这里吧,差不多了。”任南很淡定地朝Channing走去,没去再看一梦。

Channin**点头,本想跟一梦打声招呼,眼前却被任南挡住了。他刚想歪脖子打招呼,又被任南拉下楼,任南道:“化妆师在车上等你很久了。”

Channing没辙,只好抬头对着楼上说:“任太太,再见。”

“拜拜。”坐在藤椅上的一梦,不敢动。她怕一动,衣服就散架了。

任南把Channing送到门口后,便关门上楼。当他上楼以后,却见一梦依旧巍然地坐在原来的地方,如一座雕塑,不敢肆意乱动。

任南依靠在墙,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老婆,这几个月来,每天给你按摩果然不是白费一场,大了很多,很性感,我喜欢。”

一梦怒瞪他,却不能上前掐他,这个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婆,你这是想感谢我吗?”任南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一梦。

一梦咬牙切齿,“我想扒了你的皮。”

“明白了。”任南朝着一梦走来,一梦不好的预感也接踵而来,她道:“你想干什么?”

任南已经到达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着:“带你去扒我的皮啊~~”说着啃了下她的耳垂,并双手一捞,把她打横抱起,送到床上。

那件衣服在路途,由于任南随意一扯,顺道溜了下去,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一梦惊叫一下,任南无辜地说:“不小心扯了一下,我没料到这衣服这么不牢固。”

“还不是你选的。”一落床,一梦扯着被子,包裹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

任南惊奇地眨巴眼,而后扑哧一笑,显得相当的无奈,“这不是我选的。”

一梦此时眼睛抽了,这不是任南选的,那么这婚纱会是谁选的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除了任妈妈还有谁?招他们拍婚纱照的是任妈妈,带任南去那影楼的也是任妈妈。

任妈妈果然是热心的好同志啊,这么为国家宣传“优生问题”……

任南低着头,在一梦额头轻吻,细声细语地道:“我们应该领妈妈的好意。”

其实就是为任南这只禽兽找个不能反驳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