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电话打给赵亦铭。赵亦铭接到他的电话,先是一顿调侃。
等听吴蔚说完,赵亦铭不知把手拍到了什么东西上,只听得听筒里一阵哗啦声,骂道,“谁他妈没事儿闲的?你要是收了我的钱,那倒好了!吴小蔚,让他们查去吧,你堂堂正正的,怕什么?我挺你!”
“你挺我顶个屁用,关键是得让人家相信。我觉得,对方极有可能作了什么手脚。有些东西掌握在纪委手里,虽然我知道那东西一定是假的,但我没办法知道那是什么。”
“跟你们家老头子说说!你们家老头子一发话,他们还敢查个屁!这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赵亦铭粗话连篇。
吴蔚笃定,戚媚儿肯定不在他的身边。
“有老头子能找老头子了,如果没有老头子呢?还能找谁?凡事就找老头子,你把我当阿斗了?”吴蔚嗤笑道。
“这事是大事,整不好就大发了。等到大发了,你再找你们家老头子,老头子也大不过党纪国法,到时候保不了你!”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违纪违法了吧。”
“我没有!如果你是那种人,那就是我的眼睛就出问题了。你才不会呢!如果你是个爱钱的,当初你就被一百万给折腾到嘉尚来了!但是……”
吴蔚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但是’,我就是提前知会你一声。我才不信纪委的人这么点能力也没有呢,你以为,他们都是白吃饭的?人家造点假证据,递上去,他们就相信了?证据的真伪总得鉴别一下吧?”
“你还真别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大着呢,你还别不拿这个不当回事!我不坑你,有没有其他人坑你,你没拿,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拿了?你们家人是不是拿了?”
吴蔚的头突然“嗡——”的一下,是啊,家里人,吴开明老两口,会不会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却没有告诉他?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吴蔚便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提到家人,怎么就想到了父母,为什么不觉得东方青蓝也有可能干这种事?
“不会的。我家青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拿人家的东西?!”
“其他人呢?你的家人又不止青蓝一个人!”
这句话倒把吴蔚给憋住了。他不愿意去想吴开明老两口,这么多年,吴开明老两口是什么人,他当然比谁都清楚。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老两口能拿别人的钱。
至于自己的母亲杜青竹,就更没那回事了。自从青蓝把国内官场的一些规矩告诉她以后,她对吴蔚声誉的维护,比维护自己更甚。
还有就是岳父母了,两人在平泽,如果说积余有人把礼送到平泽,吴蔚相信。他唯一不敢较真儿的就是岳母梅芳。可听东方青蓝说,梅芳虽然爱钱,虽然势利,向来知轻重,她可不是那种什么都想要的女人。梅芳十分看重东方明启的声誉,她从没见过梅芳乱收别人的东西。
除了这些人,还会有谁呢?一个个都排除了。吴蔚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对他有产生影响,让有些人不惜一切代价去钻空子。
“你好好想想,千万别太大意。”赵亦铭嘱咐道。
吴蔚知他真心对自己,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吧。我问下叶开什么时候过来,你们一起过来。敬之虽然很穷,招待你们还招待得起。”
“行。我等你消息。”赵亦铭很痛快地答应了。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已经回到市局任副局长的武兆雄。武兆雄是在吴蔚离任不久后调回市局的。吴蔚任档案局长期间,时不时请武兆雄溜点小酒儿。
听到这个消息,武兆雄很是气愤。他知道吴蔚的背后,站着省厅那个活阎王马睿声。马睿声现在已经是副厅长了,主管刑侦工作。偏偏他接任副局以后,也主管刑侦。
“吴书记,需要我怎么帮你?”武兆雄沉声问道。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在积余的时候,大事小事都不瞒你,好多事你也是知道的。据你观察,这件事跟郝家有没有关系?”
“四把叉和俞又法这俩人,还真说不准。特别是俞又法,这个人阴得狠,还特别会隐忍。就是一条咬人的狗,不叫,闷着,等你不注意的时候,上来就咬你一口。现在,四把叉成他的打手了,他们俩一个狼一个狈,又把积余搅得乱七八糟的,最可气的是,他们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不犯法,还没法儿抓他们,即使够上线了,也是抓几天就得放回去的那种。真是毒瘤啊!”
武兆雄所说,吴蔚早有耳闻。武兆雄是个铁腕的人,黑着一张脸,恶人最怕的那种。有他这个杀神在那儿,四把叉们都拘束着,这会儿换了别人,这些人便又肆无忌惮起来,可着劲儿地折腾。
“你看是不是能查出来,确定一下这事儿是谁干的?如果真是俞又法这小子干的,给他创造点条件……”
“多行不义必自毙。俞又法这是在自作聪明!不作,不会死。四把叉关了又放,放了又关,下次再抓进来,就让他把牢底坐穿!”
对郝氏兄弟,吴蔚通过几次过招儿,已经知道了他们各自的特点。菜刀是典型的阴人,又阴又毒,如果有一点把柄抓在他的手里,他就把人往死里整。他就是那种笑着杀人的人。
而棍子,是典型的混人。出马一条枪,跟谁都是七八不服八个不愤。棍子混不讲理,跟谁也没讲过理。而且,他的生活态度就是活一天少两个半日。对儿子极其溺爱,他那个儿子郝大鹏,离开学校以后跟着他爸混社会,好的不学,学人家打架比狠,结果被人削断了一条胳膊,也是混人一个。
至于四把叉,则是典型的痞人。他的身上,虽然有棍子的特点,但却没有达到棍子混的那种程度。他知道害怕,棍子不知道害怕。所以,四把叉手上少有血腥,这点倒是帮了他,可能跟俞又法混的时间长了,他的性子里也有了他大哥“阴”的特点。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他犯了什么大事。
“对啦,那个叫什么‘三老扁儿’的风钻工,有没有消息?”吴蔚突然想起这个人,问道。
“还没有。这个小子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躲起来了。要我判断,这个家伙极有可能躲到小煤窑或哪个偏远山区去了。这种人,肯吃苦,又有点手艺,饿不着。我一直在调查这个人,有两次摸着了人影,派人过去抓他,结果两次都让他给跑了。他是菜刀的人,菜刀关进去了,他肯定藏得更深了。”
wWW •ttκǎ n •c○
吴蔚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叫“三老扁儿”的风钻工,他想害死自己,结果却害死了管中山。这个仇,吴蔚一定要报!十年也好,八年也罢,他都要找到他!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派人暗地里查一下,看看是哪个做的手脚。”武兆雄说道。
那些照片,是他任局长期间被拍下的。他的治下,居然有人偷拍了县委书记,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他这个局长无能。——这是他最不喜欢的结论!
放下电话,吴蔚哆嗦了一下,赶紧钻进车里。刚发动车,又想起一件事情。——既然那些人把照片交给了纪委,会不会也给东方青蓝发了过去?
一想到这一点,背上的冷汗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因为才梓的事情,他刚跟那女的和好,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后院恐怕真要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