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哪位是慕长安同学!”就在这时,我们宿舍的房门被人叩响,我回头一望,门口正站在一个衣着光鲜却满脸愁容的中年妇女。
这模样,依稀有些熟悉啊!
“阿姨您好。我是慕长安,请问您找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那中年妇女忽然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大师,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女儿吧!”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满脸狐疑。
“阿姨您有话起来说,您女儿是?”
“我女儿是曦子啊!”中年妇女才刚开口,立马忍不住哀嚎起来,一把?涕一把眼泪,完全没了方才齐整的模样。
原来是叶曦子的妈,难怪瞧着那么眼熟。
“我昨晚连夜跟她爸两个从烟城赶过来,路上就联系朋友给我们介绍了神婆,结果人家一进到病房立马就吓跑了!后来我听别人说之前是您救了我女儿,大师啊。您好人做到底就再多救她一回吧!我们家曦子可怜啊!”叶曦子的妈说完又开始抽抽搭搭地痛哭流涕。
擦!这是那个魂淡嘴巴跟裤腰带似的还满嘴跑火车!没看到当时还有一个神棍在场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阿姨,不是我……”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叶曦子的妈以为我这是要拒绝她了,再次哭着起身便欲朝我跪下,我手忙脚乱地搀住她,就差给她跪下了。
一旁的绿萝悄悄地捅了捅我的手肘。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
别企图把本宫往火坑里推!
“好嘛好嘛。”
见她一直不停地朝我眨眼示意,为了不让她眼睛因为失控而抽搐,最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叶曦子妈见我点头。当场又哭又笑地抹着眼泪,那模样就跟她家闺女已经得救了似的!
我们去到医院的时候,叶曦子正一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下眼睑出已经现出浓重的乌青,连印堂间都开始微微发黑,整个人看上去完全脱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干抹净’啊,这姑娘再晚些就该被那男鬼给掏空了!”绿萝伏在我耳侧轻声道。
我斜睨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你自己上赶着找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老娘只是粗来打酱油滴!
我虽然现在没有最初那么怕鬼了,可不代表我就喜欢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啊!
“那行我回去了,你就等着那男鬼来上你吧!祝你**愉快!”
次奥!老娘是你爹啊,你这么坑我!
“好吧好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照做就是。”
“这还差不多。”绿萝嬉笑着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就今天晚上吧。等那淫鬼出现,咱们就阉了他!”
嗯…容我缓缓,口味有点重。
叶曦子妈一直在边上看着我们窃窃私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没一会儿叶曦子老爸又领了一个身着彩色长布衫,头戴红石榴花和全份金首饰的中年妇女进来,一看就是个跳大神的主儿。
那妇女身后,跟着一个长相莽撞的中年汉子。
“大师,这就是我女儿曦子,您快给帮忙瞧瞧,我这急得七上八下的!”叶曦子爸说话间朝我们不耐烦的甩甩手,“小姑娘先出去,堵这儿人大师怎么开工?”
绿萝本见有人呛行心里就不爽,结果叶曦子爸又是这么个态度,当下火了,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得!敢情我们这是狗拿耗子呢!拜拜了您呐,回头可别再找我们哭!”
叶曦子妈一直见道姑打扮的绿萝跟在我身边,心里只当她是我的助手之类的,生怕得罪了我,一巴掌拍在她丈夫背上,但碍于那中年妇女在场也不好意思说得太重,“孩子他爸,你好好说话!”
回过头又是对着我们一通卑躬屈膝的讨好,“大师您别放心上,我们这家口子也是着急,这孩子都叫毁成这样了,我们这心里啊就跟刀扎似的……”说着说着,她又拉开了哭腔。
看着吧,倒也真是可怜。土余木弟。
绿萝冷笑道:“若不是看着是同学的份儿上,我们还真不愿意来,不过来都来了,走也是不像话的。”
叶曦子妈忙点头称是。
“这样吧,你们呢也请了大师,我们仨就站边上看看就行,万一这大师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们再帮上一把。”
“这敢情好!”叶曦子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松坦。
不过那中年妇女显然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绿萝这话摆明了就是说她不行,她一几十岁的人,平时也都是让人求着办事儿的,这会儿自是对我们嗤之以?,“小丫头片子,行不行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我扯扯绿萝,示意她别作无谓的争执,说真的,若是那妇女能自己把这事儿办了,我可更是求之不得,这种倒霉催的事儿,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我们几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在医院干等了一个下午,眼瞧着天儿就要黑了,叶曦子她妈买了些饭菜送来让我们吃下,便在中年妇女的吩咐和跟她爸一起退了出去。
“等等,咱们也出去吧!”绿萝忽然起身,头一个便出了病房门。
“等她忙好我们再进去,省得到时候是谁的功劳说不清楚!”绿萝这话便算是解释。
叶曦子妈和她爸面上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做得不厚道,没有一口肉分两人吃的道理,更何况我们还是义务服务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到,但绿萝此时应该是和我一样能感知到病房内动静的。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过挝奔大树,家雀过挝奔房檐。行路的君子住旅店,当兵的住进了营盘。十家上了九家的锁,只有一家门没关。要问为啥门没关,敲锣打?请神仙。左手敲起文王?,右手拿起武王鞭……”
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唱跳大神,不由得好奇,又将耳朵贴墙凑近了些。
“旮旯也有难中难,可怜苦主求帮班,可叹咱本事没学全,上焚三张请神令,下放三声三声大地红,三三见九长寿祝,各路老仙请视听,您或是“胡”,或是“常”,或是“清风”或“悲王”,或是“灰”或是“黄”,或是“白柳“或是”张”,帮兵眼神儿不好使,还请老仙多担待……”
这词唱完没多久,屋内没响起中年妇女的声音,却是一个男人阴凄凄的笑声,“这等雕虫小技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你家老仙恐怕是来不了了!”
那中年妇女再开嗓子时,已经明显多了几分慌乱,“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左手拿起文王?,右手拿起赶将鞭。文王?,柳木栓,……”
她还没唱完,屋内忽然传来一阵闷响。
我的太阳穴当下连着跳了两下。
屋内那莽汉已经先一步打开门跑了出来,“不行!这厮法力太强,把我家仙姑给打伤了!”
叶曦子妈一听当场就吓得昏了过去,她老爸到底还是个男人,搀着自己媳妇儿杵在原地,只是面色已经开始慌乱不已。
“都看着我干嘛!”绿萝傲娇地撇过脸去。
此时叶曦子爸早已经明白过来,眼瞧着自己方才把我们这三人给得罪了个彻底,这会儿为了救自家女儿也是顾不得颜面了,哀求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还望你救救我的女儿!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绿萝直到听到“必有重谢”这几个字儿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方才的气才算稍稍雅致一些。
“好了好了,先扶你老婆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叶曦子爸又是一通千恩万谢。
“孽畜!今儿个姑奶奶就让你尝尝茅山术法的厉害!”绿萝一脚踢了门,示意那莽汉将那中年妇女弄出去。
此时屋内已经再无外人,床上的叶曦子依旧双眼紧闭,身上却已经一丝不挂。
这变态死淫鬼!真不知道他是肆意妄为呢还是根本没把我们仨放在眼里。
“海滴,你去把床上那妞弄出去,我和长安留下来对付这淫鬼!”叶曦子说话间已经从布袋中掏出一只小葫芦,拔下口上的塞子便猛朝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对着空气一阵狂喷!
一股子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知哪个角落里,忽然想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一个模糊的身影便慢慢地显现出来。
“神棍!你这是天堂又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老子当了这么久鬼还没上过道姑呢,今天就拿你开苞!”
那鬼说话已经身上的虚体越来越明显,不多时一个浑身**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我面前,胯下之物昂然巨立。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
他的脑袋被刀削去了一半,只留下一层皮软软地耷拉着,还有那乌黑的血水不住地往下淌,浑身被黑狗血溅得滋滋冒烟。
“嘴巴这么臭,老娘今天非用给黑狗血给你漱漱口不行!”绿萝说话间已经一把拔下背后的金钱剑,挑起一张黄符,直至淫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就凭你,道行还差了点儿!”淫鬼忽地厉叫一声,身上幻化出无数阴沉的黑气,整个人仿佛盘旋在空中的风,凑准了机会猛地朝绿萝扑去,两人瞬间打成一团。
绿萝剑尖上的黄符此时已经化成一道耀眼的剑芒,几次三番欲像淫鬼身上削去,奈何那淫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饶是之前让黑狗血泼了身,这会儿仍然是一脸寻常,在绿萝的攻击下游刃有余。
说真的我心里都开始怀疑了,这丫头到底靠得住吗?
头一次跟她去解决那只叫曾璐的女鬼就害得我们差点儿全军覆没,昨天这淫鬼也是从她手里跑掉的,分分钟被翻盘的样子。
“长安,别干站着看戏了,你非得等着淫鬼收拾了我去上你是吧!”绿萝渐渐败下阵来,对着我一通咆哮,从布袋中摸出一只三角棱似的玩意儿朝我抛来。
我本想扑身去接,奈何本事不够,那三角棱愣是让那淫鬼一脚给踢飞了。
“啊……啊……”那知那淫鬼在脚尖碰触到那三角棱的同时便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再瞧他那**的脚上此时已经完全焦黑成一片,整个身子连站着都有些费劲。
绿萝冷笑一声,“佛祖的金刚杵你也敢踢,活得不耐烦了!”
我当场目瞪口呆,合着这丫头那布袋子是哆啦a梦的百宝囊啊,什么都有。
话说你一道姑玩金刚杵,你家祖师爷没意见吗
“长安接着!”
就在我愣神之际,绿萝再次摸出墨斗将线头抛给我。
我估摸着绿萝的意思,眼前着她朝淫鬼左侧绕去时,赶忙牵线直奔另一侧。
我们俩没命似的绕着那淫鬼连缠好几圈,乌黑的墨线深深地嵌入淫鬼白惨惨的皮肤内,越缠越紧。
我心下一松,以为这就没事了。
谁知那淫鬼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双臂猛力向两侧一挣直接便将墨线给挣断了,细碎的线渣蹭蹭地往我脸上身上砸来,虽然只是轻飘飘的线条,但在那淫鬼强大的爆发力下竟砸得我脸颊呼呼生疼。
那淫鬼看出我和绿萝间的悬殊,瞬间闪至我身后,冰冷的手掐上我的脖子,随手将我往墙上一甩,我整个人便狠狠地砸到了墙上,当场砸得我背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随着口中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长安!”
绿萝惊呼一声,却因为注意力被分散而被淫鬼一脚踢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老娘本想放你一马,给你一个投胎做人的机会,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绿萝用力地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自布袋中摸出五枚铜钱在面前的地上摆起阵法,双手掐诀,口中念着复杂的咒文,右脚一直不停地跺。
大概跺了五六下,绿萝忽然翻了个白眼,看得我是触目惊心还以为她挂在半道儿了。
谁知待绿萝再次睁开眼,那脸上的神情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双水澈的琥珀眸中猛地闪现一抹阴狠,却在看到的瞬间闪现一丝贪婪,“哟,这丫头不错,爷要了!”
我当场没昏死过去。
淫鬼一见绿萝请来的鬼没有要帮我们的意思,本来还挺嘚瑟,却在那鬼说出这话之后,猛地将嘴巴直接咧到后脑勺,冲那鬼恶声恶气道:“老子要的女人,你tmd也敢抢?”
那鬼也不气恼,反倒调笑,绿萝的脸上立马露出一抹阴惨惨的笑容,“怕啥,咱哥俩一起上!”
“一百多年了,老子还从没玩过这种新鲜的玩法,今天就来试试!”淫鬼说着便伸长鬼手向我袭来。
次奥,绿萝你克我!
然而那两只鬼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开腔的机会,一左一右直接朝我扑来。
我心里是又怕又恶心,可是如今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心想着万一真没辙了,倒不如咬舌自尽也好过被两只鬼蹂躏啊!
“别过去!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哈哈哈,你倒是死啊,你死了我们还可以女干尸,还有你的鬼魂,哈哈哈哈!”那两只鬼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格外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直不起来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说的便是我眼下的情况吧。
从前还有顾瑾那家伙相救,可如今我只能自保。
脑子不停地乱转着,忽然想起从前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法子,说是舌尖上的血可以驱邪避恶。
我狠狠心,一口咬上自己的舌尖,钻心的疼痛致使我在那瞬间双耳开始微微发鸣,顿时便疼得额头上直冒汗。
难怪电视里都说咬舌自尽是最痛苦的自杀方式。
我用力的攥紧拳头,迫使不长的指甲钻入掌心,以此来保持神智上的情形。
“噗……”待我口中蓄起一滩积血,便猛地朝那两只鬼喷去。
“啊——啊——”
两只恶鬼同时发出惨厉的叫声,随着一阵浓烟冒起,他们的脸上就仿佛泼了硫酸一般凸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火炮。
天呐!真的这么神!
我这才稍稍安心,不停地嘬着舌尖,继续积攒下一滩血。
手无寸铁又没有任何术法的我,只能不停地对着那两只鬼喷舌尖血。
不论如何,只要能清清白白的,就算让我失血而亡我都心甘情愿。
其中一只恶鬼本就是附在绿萝身上,如此一来自是跑得无影无踪,做人尚且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是活过一世的鬼。
就在那只淫鬼也欲逃跑之际,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绿萝却猛地再次睁开双眼。
我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生怕又招来了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
绿萝回望了我一眼,似在疑惑:怎么那淫鬼还在?
“孽畜!看招儿!”她当下也顾不上其他,这回淫鬼已经元气大伤,若再让他跑了,下回想要制服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飞速捡起掉落在地的墨斗,将那五个铜钱串在一起,护在掌心,口中开始再次念念有词。
忽然,她摊开手掌,那五枚铜钱便仿佛有了灵气一般直直朝那淫鬼飞去,错落有致地砸进淫鬼的身体里,当下激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
绿萝仍嫌不够,又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符挑在金钱剑剑,一个飞身跃至半空,然后直直地冲那淫鬼头顶刺去。那淫鬼本就没了头骨,头顶只是他的死门,当下惨叫一声,迅速地化作一滩血水。
“长安!”绿萝眼瞧着淫鬼再也无法掀起风浪,这才纵身一跃奔至我面前,“没事吧!”
“呸,你有那铜钱可以对付淫鬼,干嘛又跑去请什么鬼上身,差点儿那俩鬼没把我给分了!”
“什么铜钱铜钱的。”绿萝傲娇地掂了掂掌心的五枚铜钱,“姐给你科普下,这叫五帝钱。虽然我这只是清朝五位皇帝的小五帝钱,那也是难得的东西,因为五帝钱总能只能使用五次,所以自打师父给我这个宝贝我就一直舍不得用,这下倒好,只剩四次了。”
“还有大五帝钱?”我越听越糊涂。
“自然有,大五帝钱是指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更加罕见!就说我这小五帝好了,那现在市面上卖的基本也就是假货呢!”
“对了,刚才那淫鬼难道不是我请的鬼打伤的?”绿萝就跟得了间歇性失忆症似的,完全忘记了她请来那鬼后发生的事情。
“废话,你请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恶鬼好吗?得亏我急中生智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不然我今晚就**了,还是跟两只鬼!”
“你胡说八道呢吧,舌尖血纵使有威力又怎么可能那么大?不然我不知道用啊!”绿萝狐疑地望着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自然也觉得奇怪,那两只鬼法力这么高强,怎么就被我区区一口舌尖血给逼退?
不过管他呢,安然无恙就好!
后来绿萝才告诉我,这茅山道士分为上茅、中茅、下茅。
下茅请灵,即为所谓的乩童阶段,能将附近的鬼或者修炼的妖请上身,这种情况下施法者因为本身能力低弱,只能作为傀儡,完全被请来的灵体操纵,所以到底这灵体会做什么完全是施法者无法控制的事情,甚至于施法者被灵体反噬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中茅请师,指的是能够将已故的仙师请上身,厉害的中茅甚至连祖师爷都能请来。这个时候修持者自身已经达到某种能力,神灵只是在旁辅助,为神灵与人的共力。
上茅请仙,这个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了,请仙也分级别,基本来说能请到关二爷什么的那都是高人了,不过顶尖的上茅宗师却能把天兵天将也请来,当然这样的修为在凡人里边是少之又少,况且基本都不出山。
而绿萝就是属于下茅中的下茅,幸亏祖师爷保佑她没被那恶鬼反噬,不然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绿萝将我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这才跑去将病房的门打开。
门口自然早就没了那俩跳大神的踪影,就连叶曦子一家没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任海滴一个人担忧地候着。
一见到我们出来,忙迎了上来,“长安你没事吧?那男鬼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说真的,方才身处紧张之中自然没那么明显,这会儿恶鬼被灭,神经完全放松下来后,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痛,连呼吸都撕心裂肺的,还有我那倒霉催的舌尖。
我又“嘶”一声,最终还是打消了想开口说话的想法。
任海滴一看情况不对,直接给我挂号弄去了病房。
本来我是去帮忙的,这下倒好,叶曦子已经没事儿出院了,我这儿还躺着呢。
绿萝几乎每天都留在医院里陪我,叶曦子老爸出了我的医药费后又给了三万块钱,我们仨一人分一万当做报酬了。
起先任海滴死活不要,说自己压根儿没出力,结果绿萝凑在她耳畔嘀咕了一句,她便老老实实地收下了。
等任海滴回学校后,我问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绿萝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告诉她啊,如果不收钱,我就拿的生辰八字给她配冥婚!”
我无语地扫了她一眼,这种事情,她没准还真就做得出来!
我一直以为冥婚这种事情只是故事里说说而已的。
谁知道没过多久绿萝就真的找了一个这样的活儿来做。
“长安,你真的不去?那阿姨答应给五万呢,我们俩真好可以分分。”
我真不明白绿萝她爸妈为什么给她起这个名儿,直接叫金钱草多好!
“不去不去。”我一口回绝,“我这住院都一礼拜了,落下那多功课,再不努力补补,挂柯南都没用!”
事实上我觉得我这学期挂科已成定局了,尤其是解剖课,自从上回在实验楼遇上了那样的事,我就一直非常避讳去那里,哪怕偶尔去上课了基本上也是注意力完全不集中。
看来,只能私下再去了。
我本想找个人一块儿陪着,好歹也能壮胆,可吴悦还没回来,李玫去约会了,就连平日里跟我形影不离的任海滴也临时有事儿出去了。
我攥了攥顾瑾之前给我写的手条儿,抱上笔记本和书默默地朝往实验楼走去。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实在不行还有舌尖血呢!
我本想去找那管理员老头儿把手条拿给他过目,可在实验楼外溜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人,其实来学校这么久,我还一次都没见到过那传说中极为彪悍的老头儿。
有够神秘的!
“长安。”
就在我准备进门之际,一阵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侧过脸去一看,原来是萧莫。
本来我对他并没什么好感,甚至上回他那幼稚的当中求爱还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可是前几天我住院时,他却每天不间断地去看望我,还给我送来他老妈亲手煲的汤。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于这个萧莫,我是实在狠不下心来。
且有着他吧,年轻嘛,谁没任性过,等那股子狂热过去了,好歹多个朋友。
“你这是要去实验楼?”
“嗯,请了这么多天假,总得好好把落下的课补回来。”
“我陪你去吧,这里面你一个女孩子肯定得害怕,况且我比你大一届,你们学的东西我都学过,也能在旁边帮你辅导一下。”
萧莫的好意我自然不忍拒绝,况且我真缺那么个能帮我辅导下功课的人,当下也没多想,点点头,“那走吧。”
估计是下午没什么课,实验楼内显得格外安静,连个多余的人影儿没有。
因为这儿要保存大量的标本,故而一直都没通暖气,这乍一踏进去,就跟下了阴曹地府似的,又黑又冷,透着一股子阴森。
我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硬着头皮跟着萧莫朝标本室走去。
说真的,若是没他跟着,我一个人敢不敢进去都两说。
标本室因为作用特殊,因此根本没有窗户,门一推开,一股子福尔马林刺?的味道扑?而来。
萧莫先我一步打开了灯,饶是如此,视线所到之处仍然觉得阴暗得很,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整齐的标本架罗列在屋中,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玻璃标本瓶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人体的各个部位都安静地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在惨白的灯光下呈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美。
头顶的灯光忽然没来由地闪了两下,我的心顿时跟着猛烈跳动起来,这种惊慌的感觉一直蔓延至嗓子眼。
“咱们进去吧。”
萧莫的温和的嗓音适时地将我从不安中拉了回来,一想到今天的目的以及有可能挂掉的学科,我稳了稳心神,一步跨了进去。
标本室的温度似乎比过道还要更低一些,没一会儿我捧着课本的双手便开始微微发僵。
“若是有大体就更好了。”标本装在玻璃瓶中,虽也是通透,到底不上摆在眼前可以翻看的,那样的记忆会更深刻一些。
“没办法,地下室的福尔马林池咱们下不去,你将就将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耳旁依然是萧莫清朗的声音,只是我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那只硕大的玻璃柜给吸引过去。
柜中赫然是一具尸体!
细细一看,与其说那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件巧夺天工的人体标本。那尸体的每一个脏器,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都完美地呈现在我眼前,层次清晰整齐。
此时的我就仿佛有了x光透视功能一般,对这复杂的人体一目了然。
这尸体的肌肤透着自然鲜活,就仿佛才刚死不久一般,只是略微有些苍白,完全不似那些被福尔马林液浸泡过的标本,呈现那种老朽的棕红色。
我的心蓦地“咯噔”一下,鬼使神差地想起不久前在解剖室里发生的那一幕,那具年轻而标志的女尸。
越是如此,我心里便越发慌乱,等再次定睛朝那具尸体望去时,那原本陌生的脸庞竟缓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直到完全呈现另一张惨白诡异的脸。
就是那具女尸!在解剖室里看到的那具!
我下意识地再次扫向她的左脚。
那块刺眼的尸牌就仿佛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陈圆圆!
“长安,长安……”身旁的萧莫连喊了两声。
我这才猛地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长安你怎么了?满头是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形容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可思议。
遂按捺下心中的恐惧,一面摇头一面往门口走,“没事,有点头痛,咱们回去吧。”
“你刚才干嘛一直盯着那具尸体瞧,都烂成那样了,哪里还会什么研究价值。”
我的太阳穴随即猛烈地抽搐了两下。
“那具尸体腐烂的?”
萧莫狐疑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那就是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啊,皮肉脱落,面目全非,身体也是支离破碎的,就连男女都无法辨认。”
萧莫的嘴角似乎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只是此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具怪异的尸体给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就连他嗓音中的那丝异样都被我完全忽视了。
“不会吧,那明明就是一具非常标志的女尸,脚上还挂着一块尸牌,她叫陈圆圆……”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仿佛石化了一般,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不知什么时候,萧莫已经走到我面前,他阴惨惨地扬着脸冲我露出一抹恶毒的笑。
心下一怔,这样的情况太熟悉不过了。
“那不就是我吗。”尖利的嗓音是那般的阴森。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跑出去,萧莫的头便在那瞬间缓缓在脖子上转动起来,“咔咔咔咔”是骨骼被生生扭断的声音,等再次安静下来,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阴毒而冰凉的眼神与之前在解剖台上一般无二。
陈圆圆!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就仿佛才从冰窖中钻出来一般,那股子冷意完全是从心底蔓延出来。
下意识地接连往后倒退了几步,手指似乎不小心碰触到什么冰凉的东西,低眸一瞥,那狭小的标本瓶中,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我,满是阴恶。
随着那女鬼的不停逼近,我整个人不住地往后倒退着,终于背后一硬,彻底地抵上了方才那只玻璃柜子。
“赫赫赫……”
身后那凄厉的笑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此时眼前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女鬼的身影。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的似的,僵硬着脖子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身后,赫然一张惨白而阴毒的脸。
“啊——啊——”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发疯似的大喊出来,几乎就在那瞬间夺门而出!
恐惧这种东西,越是藏着掖着越是会在你心底发酵膨胀,这猛地一嗓子吼出来,压抑的惶恐也总算随之排解不少,只是整个人顿时就仿佛泄了气儿一般,头重脚轻,浑身发软无力。
脚下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我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地上躺的,正是已经昏迷不醒的萧莫。
眼瞧着那女鬼一步步朝我越走越近。
慌乱下,脑海中一闪而过鲜红的三个字,“舌尖血!”
对!
舌尖血!
他大爷的!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我用力地攥紧拳头,只等蓄势待发的那一刻。
“孽障!贫道一直给你回头的机会,想不到你执意妄为,今天就别怪贫道对你不客气了!”
苍老的声音不乏中气,莫名的耳熟。
我猛地回头,身后正是之前在白沙岛碰到的那卖鱼的老道士!
“臭道士!你将我禁锢在此数年,我今天就要吸了这丫头的魂魄,只要吸了她的魂魄我就能成为鬼母,到时候你乃我何!”
女鬼不屑地冷笑着,身形便仿佛几个连续的片段一般,眨眼间,一晃而晃直接出现在了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气定神闲地挥了一把手中的拂尘,“再过三年你便能投胎转世,你真的要放弃?”
“我已经在地底下等了千年,投胎转世又如何,再世为人也不过是人,任人鱼肉,我不稀罕!只要我成为鬼母,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入我眼!”
我越听越糊涂,这不是胡扯呢嘛,这陈圆圆一看就知道身前是现代人,头发还是离子烫的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又扯到千年前去了?
“你也算有些道行,这女娃是个什么身份你应该比我清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吧!”老道士似乎不想跟她开招儿,只是在语言上循循善诱。
什么身份?我是个什么身份?
他们说的不该招惹的人,是指顾瑾吗?
“只要我成为鬼母,冥帝太子青华大帝又如何?也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青华大帝?是指顾瑾吗?
所以,顾瑾对我的执着源于此?
女鬼话音刚落,老道士已经甩了拂尘直指她而去,那白色的拂尘甚至还未来得及挨近女鬼,顿时便被一阵强烈的电流给激得所有须子都炸开了花,诡异地翻飞在空中,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从头到尾全部炸成碎屑。
“臭道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女鬼历叫一声,一阵阴冷的狂风忽的原地旋起,她浑身的皮肉都在那瞬间炸的粉碎。
等一切风平浪静下来,面前出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身着古装的女子,只是她浑身的皮肉都仿佛经过严格的脱水程序一般,皱巴巴地缩成一团肉干,黑黢黢的俨然一具标准的干尸。
尤其是她的脸,嘴唇干枯后嘴巴早就没了形状,只剩下一个黑森森的洞口,?子上的皮肉紧紧地缩在一起,偌大的眼珠子狰狞地凸起,满是盘踞的红血色,她头上的发丝经过时间漫长的腐蚀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光泽,枯黄枯黄地耷拉在脑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原来,这才是本尊!
这人被鬼上身我倒是见过不少,想不到这尸体也能被鬼附身。
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