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赵倩”身上的蛊虫终于掉落得七七八八,这会儿再定睛望去,果然只剩下一副白惨惨的骨架子,其中还有几只蛊虫在里面不停地蠕动着。
那些黄颜色的蛊虫比较好对付。可是地上这些一指粗的蛊虫就不怎么好办了,冰块冰水虽然能暂时制止它们前行,却无法将它们冻僵,没一会儿温度回去了,它们便又继续朝我们爬来。
我好不容易将地上那些僵硬的黄色蛊虫清理干净,许是因为实在太累,竟身形一晃,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在桌上。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脑门直接磕在了锋利的不锈钢餐桌桌角。
鲜红的血当场直刷刷地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长安!”任海滴猛地将手上的东西一甩,跑到一旁的桌上抄过一包纸巾。
这种情况晕倒最好了,可是我却愣是神志清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额上的血已有不少渗进我眼中,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没事没事,你别睡啊!”任海滴一下子抽出半包纸巾全都堵在了我伤口上。
血淌得实在太快,没一会儿这些纸巾便被血渗透了,湿哒哒的,任海滴气急败坏地那这些纸巾去砸地上的那些红色蛊虫,又重新拿来新的替我敷上。
“你们看!快看快看,虫子死了!”绿萝兴奋地冲我们挥手。
我低头往不远处的地上看去,那些原本嚣张得不得了红色蛊虫果然一动不动地僵在地上,妖冶的身上开始冒出吱吱黑气,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块焦黑的碳。
我当下也顾不得额上传来的剧痛。一把将上面的纸巾扯了下来,再次朝地上剩余的那些蛊虫砸去,任海滴则负责用纸巾从我伤口处蘸血。
等地上的红蛆全都变成一条条黑色的虫碳时。我这才猛地放松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再次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什么鬼日子,接连晕倒两回,真tmd哗了狗了!
我一直沉沉睡着,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鼻尖有股子熟悉的檀香味儿,身心是难得的安逸,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柔的怀抱,那样的感觉好熟悉好怀念。
“瑾!”
我猛地睁开双眼,额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冰冷的白。
顾瑾。刚才是你吗?
走了这么些天,却连我的梦中都吝于进入。
默默地垂下眼帘,硬生生将心中那种无望的痛楚憋了回去。
不能哭,就是不能哭!
“长安醒啦。”
扭头一看,是绿萝和任海滴。
“你们?”
“我们怕吵醒你,刚一直在门外聊天儿来着。怎么样,还疼吗?”
我本能的摇了摇头,却不想再次牵扯了伤口,当下疼得龇牙咧嘴。
“傻不傻,伤了脑袋还摇头。”任海滴嗔怪着倒了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那些蛊虫都死了?”
“哪儿能啊,红的死了,黄的现在还在冰柜里冻着呢,只等抓到幕后真凶,等她来解决。”任海滴上前查看着我的伤口,“幸好边上都消肿了。”
“幕后真凶有线索了?”想不到我这才晕过去没一会儿,就已经查出幕后真凶。警方办事效率真不错。
“你还记得赵倩突然变漂亮这事儿吗?”任海滴再开腔,面上已然有几分凝重。
“嗯,自然记得,变化太大了。”
“其实很多同学都注意到了,所以警察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件事上。刚开始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去整容了,结果连番抽丝剥茧才发现这一切都因为她从网上买了一瓶洗面奶才开始的。”
“纳尼?洗面奶?”
任海滴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她从一家名叫“美丽秘密”的淘宝店里购买了一款叫做“换脸”的洗面奶,时间大约是两个月前,正和同学们反应的她忽然变美的时刻吻合,而且因为那款洗面奶的名字有些怪,所有警方便开始着手调查这家淘宝店。”
“淘宝店不都是实名认证的吗?那应该很好找啊!”
“警方根据那家淘宝店的注册资料去查,却发现登记者是个已经挂失的身份证,失主是一个普通的医院女护士,也就二十岁出头,根本不是制蛊之人。”绿萝呷了一口清茶接下去说道:“据我推测,有如此高深的制蛊技艺且习得茅山术中的颠倒阴阳之术,这人起码得有个五六十岁。”
“如果是淘宝店的话,那买这东西的人应该不在少数,那这事儿不是乱套了吗?”
“估计是宣传效果太夸张了,那家店从开业到现在,总共才卖出去三瓶,另外两人都是六个月前买的,我哥根据上面的购买记录去查,却发现那两名购买者早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
“太可怕了!幸好现在店已经被封了,不过还是得快点儿抓到这个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我哥他们已经加班加点去查了。尤其是在你昏倒后……”绿萝忽然暧昧地朝我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女护士忽然推门进来。
“换药了。”
她蒙着口罩,看不到整张脸,不过那双眼睛还真是有够勾魂的,只看一眼,便仿佛有种那人深陷其中的感觉,哪怕我是个女人。
仔细盯着看久了,却又会感觉浑身发凉,盈盈的眸光中透着一丝诡异。
“不是才包扎的吗?”绿萝狐疑地说道,一面警惕地瞄了一眼女护士的胸牌。
估计是电影儿看多了。
“她伤口比较严重,得换得勤些。”那女护士似乎有些不悦,语气有点儿冲。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做护士的都那样儿。
绿萝和任海滴这才让了位置。
“嘶——”贴在额头的绷带一下子被揭开,疼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抬眸正好对上护士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莫名地连心跳都不由得快速起来。
眼瞧着那根蘸了碘酒的棉签就要碰触到我的伤口。
“等等!”绿萝忽然一个转身,直接便扣住了那名女护士的手。
“刚才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说这名字怎么眼熟,鲁茜茜,你就是身份证被盗用的那个人吧!”
“嗯,我身份证的确丢失过,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事儿?”那护士从容不迫地反问道。
“我不是来跟你谈交情的,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你什么样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绿萝说话间已经从布袋中掏出一只塑料瓶,趁女护士不备一把揭了她脸上的口罩,举着瓶子对着那张美艳的脸连着喷了好几下。
“啊——啊——”
也不知道那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力竟如此之大,那女护士的脸上瞬间就好像被泼了硫酸似的,顿时冒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坑坑洼洼的皮肤上吱吱地吐着水泡。
见情况突变,我也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闪到了一边。
开玩笑,万一绿萝误伤无辜怎么办!
“你找死!”那名叫鲁茜茜的女护士很快便从脸上的疼痛中缓过来,一伸手直接掐上了绿萝的脖子,狠狠地将她顶到了墙上。
绿萝才刚准备再次拿手中的塑料瓶攻击她,却被她一把夺了过去,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虽然这鲁茜茜出现在这里是有点巧,可之前绿萝不是还在说鲁茜茜不是制蛊之人吗?怎么好端端地又去攻击她?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和任海滴两人都不会功夫,只能粗暴地抄起一旁的椅子朝鲁茜茜的头上飞去。
只是还没等我靠近,鲁茜茜却已经快速地反应过来,直接将绿萝推到了自己面前。
我和任海滴只能悻悻地住了手。
“你们胆敢毁我虫蛊,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鲁茜茜面目狰狞地盯着我们,她手中的绿萝已经被掐得满脸通红直翻白眼。
“你的蛊虫是我弄死的,你要杀杀我好了,把我朋友放了!”
“哼,你们都得死!”
鲁茜茜说着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绿萝顿时便开始不住地抽搐起来。
我一把扑上去咬住她的胳膊,恶狠狠的,几乎一口便将她咬得鲜血直流。
不管了,母狗就母狗吧!
“啊——”
鲁茜茜再次发出惨叫,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既然你赶着去死,我就一起送你们下去!”
妈蛋,这女人的手臂就跟开了麒麟臂外挂似的,肯定是个单身!
任海滴见我俩都被鲁茜茜给控制住了,再次抄起了一旁的椅子,随着她的身影不停的晃动着,又不敢随意下手,生怕误伤了我和绿萝。
“砸……不要……管我……”饶是我用尽全力,喊出来的声音依旧十分模糊,也不知任海滴能否听清。
任海滴又是一阵左摇右摆,终于眼见着我俩都快顶不住了,这才一咬牙,高高地举起椅子用尽全力朝鲁茜茜砸去。
“啊——啊——”
这傻逼果然砸到我了!
幸好是后背,不然老娘非变成飞机场不可!
好想哭啊!
“对,对,对不起啊!”
任海滴吓得当场扔掉了手中的椅子,忽然眸色一冷,瞅准机会直接上去一把便揪住了鲁茜茜的头发。
果然揪头发是女人打架最高技艺。
那鲁茜茜被她揪得惨叫连连,手上一软,我和绿萝这才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还好还好,还活着!
我本就额头上有伤,背后刚又挨了那么一下,又被鲁茜茜掐了许久,这会儿只恨不得躺在地上不起来。
然而任海滴已经和鲁茜茜扭打做一团,以任海滴那三俩下,估计撑不了多久。
喘了口气咬牙站起来。
“踏马的,让你掐老娘!”绿萝已经缓过气儿来,再次扑了上去,华丽丽的女子单挑瞬间晋级为群殴。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开了房门,“干嘛呢干嘛呢!居然还敢打护士,小刘报警!”他冲身后跟来小护士喊道。
正和我意!
我正愁找不到打电话,警察收拾不了虫子还收拾不了人?
白大褂说话,小护士已经掏出打电话,他见绿萝和任海滴都没有撒手的意思,便上前来制止,只是不论他怎么拽,她们俩就是不松开。
“呀,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脾气,看待会儿警察来了怎么收拾你们!赶紧给我撒手!”
鲁茜茜估计也急了,毕竟待会儿警察来了遭殃的肯定是她,当下有种念念有词,一条乌黑的大蜈蚣便从她嘴里爬了出来。
白大褂怎么也没料到这么个情况,吓得直接拔腿就跑,门外看热闹的人瞬间都退得老远。
绿萝和任海滴见她放出了大招,瞬间撒手跑回了我身旁。
“小丫头,今天就不陪你们玩儿了,咱们来日方长!”鲁茜茜很拽地留下这么一句,直接飞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唉,这是三楼诶!
然而等我们跑到窗口一看,底下哪儿还有半分她的影子。
这次让她跑了,接下来就麻烦了。
没一会儿,蒋哲便带人过来了,见到我们三认满脸都是伤,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
“人呢?”
绿萝指指窗口,“跳下去跑了!”
“追!”蒋哲一声令下,所有的协警又都跑出去了,只留下静佳。
她冷笑着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去,我到底是打你妈了还是抢你老公了?
简直莫名其妙!
“长安你还好吧?”见我一直捂着胸口,蒋哲忙关切道。
其实我想说,不看到静佳这只乌眼鸡,我就好。
“哥,我也受伤了,你怎么不问问我?”绿萝故意凑到蒋哲面前,面上却完全是一脸调笑的表情。
蒋哲那俊逸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两抹红晕。
绿萝见状,这才嬉皮笑脸地将话题一转,“哥,长安后背被椅子砸了,你快带她去骨科拍个片。”
见蒋哲依旧傻傻地愣在原地不动,绿萝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时间久了严重了咋办!”
“哦哦!”蒋哲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走吧,长安。”
“谢谢。”
等我们出了病房,方才那病房似乎隐隐传来争吵声。
好在拍过片后,倒也没特别严重,只不过贴膏药是必然的了,大大小小又给开了一堆的药。
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绿萝和任海滴已经走了,就连静佳也不在了。
“要不在留院观察几天吧,保险点总归好。”
“不用啦,我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虽然蒋哲是绿萝的哥哥没错,可他体贴入微总归叫我有些不习惯,可能我天生就是受虐狂吧。
“那好吧,我送你回学校吧,绿萝刚才给我发短信了,她和任海滴先回去了。”蒋哲面上有些不自然。
“好,谢谢蒋警官。”
“啊?别那么客气,你还是跟任海滴一样喊我蒋大哥吧。”
我笑着点点头,“好。”
一回到宿舍,绿萝便头一个冲了上来,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我哥呢?”
“走了啊。”
“他没送你进来?”
“没有啊。”我狐疑地瞪着她,“他送我到校门口就走了啊。”
“阿西巴,这智商,他肯定是捡来的!”
“你说啥?”我愈发不解,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儿抓耳挠腮地的咆哮。
“没啥!老天派了个傻逼来考验我了!”
我本来打算继续住在宿舍,可绿萝却说鲁茜茜会找上门来报复,愣是将我拖去了她家。
她父母这些年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就只有她和蒋哲两人,虽然我跟她关系很好,跟蒋哲也认识,可这一时半儿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长安,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住下,等我哥什么时候抓到鲁茜茜,我再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
“真傻。”她笑嘻嘻地拍拍我肩膀,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餐。
蒋哲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也是明显一愣,两边的脸颊立马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着问道:“长,长安你来啦。”
“哥,长安暂时会住在我们家,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哦!”绿萝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冲出去,对着蒋哲直眨眼,惹得蒋哲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绿萝最近是越来越奇怪的。
晚饭后,我借口累了,便先回了客房。
夜里静悄悄的,没一会儿就听到绿萝和蒋哲道晚安。
一个人抱着枕头躺在陌生的房间内,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满目的孤寂。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多到我完全静不下来,这会儿脑子一空,眼前只剩下顾瑾如雕刻般绝美的轮廓。
原来我并非不在意,只是假装不在意。
顾瑾,一想起你,为什么心口会隐隐作痛。
我起身掏出背包里的钥匙,悄悄地摸出了绿萝家。
有那么一瞬,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空气中有你的气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顾瑾位于校外的那个家,明明是个路痴,可此时,我已经站在那栋陌生而熟悉的跃层豪宅门口。
顾瑾,我以为我会忘记的,就如同所有人的初恋,终将会慢慢淡忘在时间里,可是为什么我只要一闭上眼,整个世界只剩下你。
我几乎是颤抖着掏出钥匙的,脑子很乱,仿佛只是躯体踏进屋子,而灵魂还留在门外。
空荡荡的屋内,缭绕的檀香味儿挥之不去,空气却冰冷得令人几欲窒息。木呆欢亡。
不远处便是那张古雅的软榻,只是再也不见他那精致的面庞。
我如同不受控制般,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软软的,上面还有他醉人的气息,仿佛又躺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夜,似乎格外安眠。
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怔在软榻上呆呆地望着眼前那颗茂盛的大树,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果然是走火入魔了。
从钥匙圈儿上将与顾瑾有关的钥匙全都留了下来,当然还包括那两张银行卡。
人生里那么多事,与其背负,不如抛弃。所以,我将继续独自前行。
合上门,合上了心门。
电梯门“叮”地一声被打开,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样,脖子上狠狠地挨了一手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处极其阴暗的屋子内,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只有头顶那一盏昏暗的老式电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是一阵结实的束缚,一垂眸,果然浑身让人绑得结结实实,仿佛一只粽子。
鼻息间是一股浓郁的草药味,瞬间这药味的源头看去,一个长发女子正对着一只燃得正旺的炉子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紧接着太阳穴猛烈地跳动了两下。
那女人缓缓地朝我回过头来。
正是鲁茜茜!
“你,你要干嘛!”
她端着一只老式青花瓷碗,碗里装的是刚从锅里盛来的东西,正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
“你毁了我的虫蛊,我要将你炼成虫窟!你的体质这么特殊,既然能养得了碎魂想必养出来的虫蛊也一定能达到最巅峰!”
“什么碎魂?”我不解地望着她,我的身体里什么时候养过碎魂?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呵,你那身体里的碎魂是与生俱来的吧,也是,你这种至阴之躯想必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用于恢复即将魂飞魄散的碎魂那真是再好不过的容器。”
与生俱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能从我身体里看出什么对不对?只要你把一切告诉我,我愿意心甘情愿地帮你养虫蛊!”一方面我想知道身体里隐藏的秘密,另一方面这也是我的缓时之计。
鲁茜茜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倒也没有反对,稍稍往前凑近了一些,那张妖艳的脸顿时被放大了一倍。
“好些年没遇到跟我一样的鬼瞳之人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苍老的口气与年轻的面孔是如此的不协调,仿佛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整个世纪。
“别这么盯着我,你简直空有一双鬼瞳,除了能看到几只鬼,居然什么都看不透,暴殄天物啊!”
见我满脸狐疑,她索性将手中的碗往边上一搁,“从来没跟人聊过这些,今天就算是为你成为我虫蛊的容器之前做个免费解答,若非你们毁我虫蛊,或许我也不会那么讨厌你。”
次奥,谁要你喜欢我!
“你这种体制,太阴太硬,注定是要克死身边所有的亲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里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我点点头,她继续说道:“这种至阴之躯,我也只是听我师父提起过,如今也是头一回听说,应该是什么人为了将即将消逝的碎魂修复好而特别赋予你的,所以你的体质打娘胎里出来便带着了。”
“那这碎魂如今还在我身体里吗?”
鲁西西摇头,“已经被取走了,大概是养好了吧。”
“所以如果我没有这该死的体质,我的家人都不会死对吗?至少能正常生老病死而不是被我生生克死!”没有人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好恨,究竟是谁,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将我弄成罪恶的容器,居然至我家这么多条人命于不顾!
“可以这么说。”
“究竟是谁!你一定知道是谁对不对!”不论是谁,我与你不共戴天!
“这世上,能主宰人的命运的,还能有谁?”
她回了我一句漂亮的反问,便没有再继续。
我的脑海中蓦地浮现那抹高高在上的尊贵身影。
这念头一冒出来,灵魂便在瞬间被撕扯到支离破碎。
是他吗?
会是他吗?
“您一出生,姑爷便到家里来过。”
“这玉坠子是您出生时便含在嘴里的。”
“您来了。”
孙妈和奶奶的话,在我脑海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残缺的痛苦片段,每一句都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片恶狠狠地划过我几欲崩溃的心间。
“啊——啊——”
我不顾一切地嘶喊着,仿佛是要将压抑依旧的委屈不甘通通排解出来,我已经疯了,被仇恨烧红眼了。
原来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是刻意的安排,从一开始我的作用便只是一个容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用力地注视着我,用力地贯穿着我,原来他要看的要爱的从来都只是那个蛰伏在我灵魂最深处的碎灵。
这应该是盘古开天地以来最大的笑话了,我就像一只上万瓦的高能灯泡,被动地横亘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甚至不得不付出我的贞洁,我的心,我的家人。
顾瑾,既然爱你的代价便是下地狱,那么我便恨你吧!
如此,我们从此老死亦不相往来!
“小丫头,我倒是开始有些同情你了!”
“不用!”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你的仇恨,真真是喂养毒虫们最好的食物。”鲁茜茜说着再次端起了那只青花碗朝我递来。
我心里通通直跳,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
恨归恨,可我不想成为虫窟,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将虫蛊放在洗面奶里去害人?还有,我记得我朋友说过,能制作如此精湛的虫蛊会颠倒阴阳之术肯定是上了年纪的人,为什么你那么年轻?”
鲁茜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又在拖时间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的朋友你几下三脚猫纵使找来也奈何不了我,至于“那个人”若非他已经弃了你这只容器我真不敢对你下手。”
她口中的“那个人”应该是指顾瑾吧。
你看,就连这陌生人都看出你放弃我了。
而我却还一直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我已经七十岁了。”鲁茜茜说这话时,随面无表情,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自豪。
七十岁!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仔细地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寻找岁月的痕迹,乌黑的秀发,光洁的肌肤。
别说七十岁,就是二十七岁都不可能!
“你也用了那个洗面奶?”
鲁茜茜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妩媚的笑容,“我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那里面都是蛊虫的虫卵,一旦用了那东西,虫卵便会从毛孔进入人的身体,吸收人体的养分,在里面快速生长起来,这时人体就会成为盛蛊的容器,那些长大的蛊虫会在里面自相残杀直到练就一条蛊虫之王!”
“到时候你就会找到那个人,拿走她身体里的蛊虫之王,所以之前那两个购买洗面奶的人都已经死了吧!”
“就算我不拿走蛊虫之王,她们也活不了,蛊虫早已经将她们的身体驻空,会慢慢控制她们的意识,咬断她们的神经,其实到最后整个身体里就只剩下骨架和皮囊。”
“你要那么多蛊虫之王干嘛?”
“血蚕王,我要练成千古第一蛊,血蚕王!”
我忽然想起之前绿萝和任海滴误打误撞将那些黄色蛊虫烧成红色的事情,“用火不就可以了吗?”
鲁茜茜不屑地冷哼一声,“那样烧出来的蛊虫最多活不过两个月,等于废了。”
她说完忽然张开了嘴,那条黑色的大蜈蚣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就是它,蜈蚣蛊,我将它寄养在我身体里,它会在吸收我身体的养分后排泄出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会充斥我的血液,成就我不老的容颜。”
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女人为了自己那点容貌,也是费尽心机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了小丫头,我已经回答你太多了问题了,现在也该轮到你来满足我的要求了。”说着,她再次将瓷碗送到我嘴边。
我死死地紧闭着双唇,甚至下意识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傻子才会喝。
“小丫头,再不乖乖听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见我一直不配合,鲁茜茜脸上也逐渐显示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将嘴巴打开,我浑身被绑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便全都被灌了进去。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我,“这样才像话,这是养蛊虫最好的药汁了,现在我就去拿那几条蛊虫之王,你乖乖等着。”
我的肚子就在那一瞬间开始不住地抽痛起来,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收缩,忽然猛地一个反胃,甚至来不及扭头,直接对着鲁茜茜便“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种强烈的呕吐直到半小时后才稍稍缓解,而我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奄奄一息。
“怎么会这样!”鲁茜茜不敢置信地盯着我,似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忽然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一把抓过我的左手,细细地开始把脉,把过之后脸色便愈发难看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抓过我的右手再次把了起来。
“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也被她搞懵了,上一秒还嚣张如女王,这一秒怎么看到我就跟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似的。
“你怀孕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老天爷,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玩儿我真的好吗?
“你肚子里怀的是太阴之子,想必刚才是他在保护你,才会催使你将这些药汁全吐出来。”鲁茜茜略显绝望地扯了扯嘴角,“看来我的血蚕蛊又是遥遥无期了。”
“你走吧。”
“什么?”费尽心机把我抓来,说放人就放人?
“让你走,你肚子里有阴胎,我根本奈何你了,到底是我失算了,原本以为“那个人”只是将你的身体当成容器,没想到他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世上的男人啊……”鲁茜茜长叹了一口气,在我之前打开了房门,怔怔地走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门外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为什么鲁茜茜说起男人会这么伤感,她也曾受过情伤吗?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我思考这些的时候。
一夜未归,绿萝应该急疯了吧。
可惜我没带,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清楚。
瞧这一眼望去的冷清,起码得是外郊。
摸了摸口袋,幸好钱包还在。
这地方偏僻,好半天也没见着计程车,我也不敢随便拦下一辆就上,只能在附近找了家小卖部打了个电话给绿萝。
跟绿萝一块儿来接我的除了任海滴还有蒋哲,一见到我任海滴当场就哭了,想不到这女汉子也有哭的时候,我抿着唇,假装镇定。
“没事儿吧长安,你怎么好端端跑这么远的地儿来了?”绿萝和任海滴将我扶上车。
我将被鲁茜茜绑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只是刻意略过了我怀孕的事情,我并不打算留着这个孩子,自然没必要叫她们再操多余的心。
“你说鲁茜茜费尽心机把你弄这儿来,好端端又让你走?”绿萝探究地盯着我,“慕长安,你觉得我们的脸上写着蠢字对不对?”
“长安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任海滴焦急地凑到我面前,生怕我已经被鲁茜茜下蛊。
“哎呀真没事儿,她没给我下蛊你们就放心吧,她本来就怪,放过我有什么好稀奇的,毕竟我长得那么楚楚动人。若真想知道,你们就去问她好了!”说实话,这会儿我真不希望她们找到鲁茜茜,毕竟我怀孕这个秘密只有我知她知。
蒋哲一听说鲁茜茜在这儿出没,立马留下来联系了当地的警方,将之前鲁茜茜关押我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绿萝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毕竟我前额后背都是伤,自己开车先载我和任海滴回了市中心。
“长安,你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
“不去了,怪麻烦的,药不是都已经开过了嘛,鲁茜茜又没把我怎么样。”其实我是担心,万一在医院遇到那个会把脉的医生,回头再将这事儿给我捅出来,那我还怎么瞒。
“绿萝,还是你陪着我住学校吧,这段时间我都没好好上课,成绩落下许多,现在身上有伤,住你家的话往返也不方便,不过还是谢谢你。”
“那也只能这样了。”绿萝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长安,萧学长在楼下等你,说是有事儿找!”李玫估计才从外边儿约会回来,这会儿笑意盈盈满面春风。
自从上回萧莫在实验楼晕倒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我陪你去!”一听到是萧莫,绿萝立马警惕起来。
“好吧。”虽然萧莫又不吃人。
“长安,听说你前段时间请假回家了,一切都还好吗?”萧莫倚在门口的榕树下,欣长的身姿有种青春的活力,说话间眉目中盈满温柔的笑意,仔细一看却又不难发现在这笑颜下似乎还压抑着浓浓的担忧。
“挺好的,谢谢学长关心。对了,你找我有事儿吗?”我总有种强烈的预感,主动找上门儿的都没好事。
“长安,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果然。
见我脸色突变,萧莫也不在意,而是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发泄诉说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心中的恐惧连同事件一块儿排解出来。
“是我妈,前段时间我回家她总说肩膀疼,如今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已经躺床上起不来了,送医院去拍了x光,做了全身检查,又都是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我只能联想到那些了!”
“的确有些不正常,你妈最近遇上什么事儿没有?”还没等我开口,绿萝便主动搭腔道。
这丫头能这么热心倒也是罕见。
“好像是一礼拜前和别人去登山来着,回来后就这样了。”萧莫蹙眉,似在回忆。
“大概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过这东西道行应该不深,交给我就好了!”
“真的吗?谢谢你!”
不正常,简直太不正常了,平时都要三请四请还不一定答应,这会儿居然连价钱都不提便答应了,不可思议。
“长安,这事儿简单,你陪我去一趟吧,就不用通知海滴了,咱们快去快回。”
凭什么又是我!
我正想开口拒绝,可一看到萧莫那恳求的眼神,话到嘴边也只得咽了回去。
叹了口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