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倾西北

阿凯走上前去,对着一棵树干敲了敲,这树居然发出了金属一样的声音。阿凯手指用了点力,但平时可以轻易插入树中的手指居然只是把树皮捅破了。这时阿凯才稍稍有了点兴趣,这树树干的硬度确实可以和金属媲美了。但是做弓用金属不是更好么?以女娲的能力,完全可以制作出超硬度的金属来,可为什么还要用木材来做弓呢?

“我要开始了。”句芒向阿凯发讯息道:“因为我要集中精神,所以你需要在旁边看着,别让什么东西来打扰我。”

然后句芒又补充了一句:“这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虽然阿凯作好了“要比较长时间”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句芒花的时间会如此之长。

句芒蹲距在地上,双爪紧贴着地面,双目望着双手前面的土地,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阿凯感觉它的生命反应渐渐变弱,而最终再也查觉不到,仿佛死去了一般。

一天后阿凯感觉到四周的环境似乎有了些什么微弱的变化,但却没有发现那里改变了。而句芒如冬眠了一般,青绿色的身体看上去象一块形状古怪的植物块茎。阿凯百无聊赖,但又不能离去。只能耐下心来等待句芒自己醒来。

第三天的时候阿凯终于发现了四周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同。周围的树木似乎矮了一些,细了一圈,而句芒面前的一小块地面向上鼓了起来。到了第四天那鼓起的地面破开了,一茎细细的绿芽冒出了地面……就这样句芒面前的绿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生长,而整片栗树林仿佛萎缩了一般,所有树木都在逆向回返。一个多月之后整片树林都消失了,而句芒面前的那棵小苗才刚刚生长到一米多一点的高度。

这是一棵奇怪的树。在它开始冒出来的时候便没有生长任何的叶子,只一枝细细的枝条自顶端垂下,落入小树根部,并和根部的主干相融在一起。而生长中的小树主干因为这枝条的拉扯而微微弯曲出弧度,整棵树便如同专门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一张弓。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这是句芒运用自身的能力将整片树林的木之精华都浓缩到了这棵弓形的小树之上。

最后阿凯感觉到句芒的生命反应又慢慢地回复过来,句芒从站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了小树,小树仅有的一根尖锥状的根须自动从泥土中脱离了出来。

句芒把手中的“树弓”递给阿凯,传讯道:“好了,这便完成了!你拿着,我们回去,让大母对它做最后的修整。”

整张弓呈暗绿色,连树皮都完完整整,浑然天成,唯一显得扎眼的便是下端那尖锥一般的根须。阿凯抓住根须,便想将之拗下。

“别!——别!”句芒连忙阻止:“这个是有用的!”

原来这弓虽然生长成功,并且从土里拔了出来,但是它仍是活着的,也就是说它仍然象普通植物一样具有生命。在不使用的时候将它下部的尖锥状根须插入地下,它仍然会自动地吸收土地中的能量,保持植物的柔韧性,使弓的可延展性处于最佳状态,不至于在空气中被曝干了水份而变得脆硬。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活着的弓,虽然它只是一株植物!

阿凯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先试一下这弓的强度。没想到这弓坚韧异常,用了十成力也只是拉了个大半满。折下一根长度合适的树枝,阿凯想试射一下。将弓拉开,松手射出。一道火光自阿凯前方二十多米处闪过,然后便消失在空气之中,只有一些黑色的粉末飘落下来。

原来这树枝由于速度太快,与空气摩擦而燃烧了,中途便化为了灰烬。阿凯又换上一根,减轻了一下力道,啪地一声,由于没掌握好箭支的前进方向和弓弦力道的方向,枝条还未射出便折成了二截。

阿凯摇摇头,看来射箭也是一本学问啊!而且有了好弓,没有强度足够的好箭也不行。况且——阿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要用这弓象传说中那样射下太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后裔,你也不必为箭支的事情担心!”句芒也看到了阿凯射这二支枝条的情形:“大母既然让我做这弓,她一定是有考虑的!你只要掌握一下射箭的技巧就行,其它的事情大母会解决的。”

阿凯和句芒一路向天的方向前行,遇到树林,阿凯便折下一捆合适的枝条背在背上,在奔跑之中练习。由于这些枝条对于阿凯和这弓来说确实太脆弱了,所以阿凯都不能用力,只是练习一下控制箭支和弓弦的配合,以及精准性。

二人(人?)还未到天的范围,远方的天空似乎亮堂了一下,然后整个大地都跳动了一下,就好象地球在长久的沉睡之中打了个哈欠,抖动了一下身体一般。即使二个人都是这时代的强者,也都被这毫无征兆的巨大震动震得弹了起来,脑中一阵紊乱,而这种震动似乎还将整个肉体和灵魂都震动了,仿佛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被这巨大的震动震得错了位,散了架,变得乱成一团。

阿凯只感觉世纪末日来临了一般,甚至思维都停顿了,失去了时间概念……在这震动过后是十余次地震的余波,这震动使得整个大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的地面裂开了,无数的火山在爆发,无可计数的水从地面之下涌出,海浪倒卷上了了陆地。天空之中阴去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原本高的地方陷了下去,而低的地方隆了起来,河流被扭曲、截断、改变了流向,整个大地上洪水四溢。原本上空太阳的位置也向西北方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整个世界都在这震动中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受到最大毁灭的是这大地上的生命!

自此之后整个地球上的气候、海陆都发生了变化,地球的磁力线也发生了偏移。所以现在我们使用指南针的时候,所指示的方向并不是真正的南北方向,而是稍微有些偏。这就是后世传说中的“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待震动停止,阿凯从思维空白状态中清醒过来,发现身边洪水滔天,而自己全身湿透,被一些横七竖八的绿色枝条紧紧缚在空中。

抬眼望去,句芒已经化作了一大团绿色的枝蔓,在巨大的洪水之中牢牢地站立着,天空之中黑色的云和白色的闪电交织着,阿凯可以看到无数的生物尸体在洪水中沉浮。而句芒也正尽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技蔓四下延伸,将漂流到附近的生物搭救上来。

和句芒对望了一眼。阿凯心中清楚,恐怕这便是传说中天倒塌了。是不知道女娲她们那边对人类的转移怎么样了。二人商量了一下,迅速沿着变得面目全非的道路和四处流溢的洪水,向着天的方向急行。

一路上见到死去的动物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动植物的遗骸。果然,在一处比较高的地方,阿凯看到了远方的天已经落到了大地之上,有一部分深深地埋入了大地之中。

二人继续前行,远远的看到地平线上一只白色的光球在空中快速移动,下面一个小小的黑点在追逐着它,那黑点发出的巨大吼叫声在旷远的大地上远远地传了过来。

“是夸父!”句芒听得出是夸父的声音,向阿凯传讯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夸父那高大的身影追着那天空中的白色光球从地平线后转了出来,他怒吼着,不断拾起地面上的石块,投向天空之中。天空之中那白色光球却异常灵活,总是无法击中。但却也并不逃开,象是戏弄夸父一般,在夸父的上空窜来窜去,激得夸父连连怒吼。

这光球渐渐近了,由于在高处,无法判断它的具体大小,但根据目测至少有十米以上的直径,发出炽白的光芒,而且热力四射。仿佛是一只小小的太阳。阿凯凝聚目力看过去,发现它的表面上有无数如触手一般的突起在飘动,感到这东西如此眼熟。一个名字跃入了阿凯的脑中:陆压!这天空中的光球和那陆压的元神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大了无数倍而已。

夸父追逐着光球迅速接近了阿凯和句芒,远远地便感觉到滚滚热浪海潮般奔袭而来。看到夸父在向着它投掷石块,阿凯脑中突然一阵明悟:难道这便是夸父逐日的传说吗?这白色光球便是传说中的“太阳”?确实很象。不过这光球到底是什么?是一种生物,还是一种能量的凝聚体?

转眼之间那小小太阳和夸父已经到了眼前,那太阳为了逗引夸父,降低到了百多米的高度上。阿凯来不及思索,要想知道它是不是生命体,用化血刀一试便知。他冲着小太阳快步飚出,同时从背上抽出化血刀。助力跑几步后,脚下用力,高高跃起数十米,同时向手中的化血刀注入生命的活力,化血刀如同一道射出的红色光芒,直刺下降中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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